第一百零七章 放弃,为了靠近
大姨太去了江义含的院子后,再见她时,整个人都垮陷进去,空洞的眼神再没有往日的生机。
众人纷纷测测发生了什么事儿,跟随大姨太多年的阿福,悄悄让人去柳如烟的娘家报信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姨太遭受如此噩耗。
陆影儿去问江义若,究竟发生了什么,江义若也是一脸的茫然。于是二人来到江子离的院子,正好碰见了赶来的二三姨太。
江子离无奈的看她们一眼,“大哥都回来了,你们怎么还是来找我?”他虽然哀叹,却依然将她们请进屋子里去。
“二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三姨太最是闷不住事儿,心直口快的问。
“就是啊,怎么昨日好好的,今天却被赶到静安寺去呢?”二姨太也忍不住附和。
江子离异常平静的回答:“具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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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细节我不便多讲,你们只要知dào
大姨太是咎由自取,是报应就好了。”
“这什么都不说,就把人赶到尼姑庵里去,不合适吧?”三姨太又开了口,她素日与大姨太关系虽是不怎么融洽,可是她还是忌惮的,毕竟大姨太的娘家实力在哪儿摆着,打狗还要看主人,江义含一回来就将大姨太打入冷宫,不声不响的拿着最硬的茬儿开刀,像她这种一无背景二无姿色的,岂不是任他宰割?
“这件事跟你们大家都没关系,都说了是大嫂咎由自取,你们就别胡思乱想了,要真想弄明白,去问大哥,从他嘴里亲自说出来,你们总该信。”江子离是不能告sù
她们事情的,一是蓝灵的事儿她们知之甚少,二是蓝灵是大哥的死穴,谁在他面前提起她那便是找死。
这个找死的事儿,就让他的姨太太们去做吧,江子离瞥一眼乌泱泱走出去的人群,喊住江义若。
江义若很是诧异,盯着江子离半天才问道:“干嘛?”
“让她们去吧,你不要去。”江子离最不习惯江义若的这种直勾勾的眼神儿,他撇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你和大哥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吗?”江义若早就习惯了他的躲闪,白他一眼嬉笑着问,无论怎样,他终于肯跟自己单独相处,这就是进步。
江子离点点头,又摇摇头,“反正你别去问他,为你好。”
“你为什么忽然这么关心我?”江义若抿着嘴调戏他。
“有吗?”江子离还是不敢看她,“你是我的妹妹…”
“得了,得得得,打住。”江义若连忙摆着手叫停,江子离的这句话就好像老和尚念经一般,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反感,“知dào
了,从来都是把我当妹妹,永远都是,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那么,作为哥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哪有不敢看。”江子离边说着边把脸移回来,他看着江义若,仔细看着,两个人对着眼,忽然笑起来,这个游戏,他们小时候常玩,努力盯着对方,谁先笑了,便是输了。
当然,江义若往往是最先笑的那个,可是现在,输的却是江子离。
江义若欢呼雀跃的大笑起来,“你输了,你输了,头伸过来。”
江义含无可奈何的将头低下凑过来,他等待着那个脑镚儿落下来,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
“怎么了?”他抬起头不解的问,却对上江义若一双红了的眼眶。
江义若酸了鼻子道:“二哥,这些年你一定很为我苦恼吧?”
猝不及防的安慰,让江子离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点点头,又怕伤了江义若的自尊,赶紧摇头。最终他犹豫着摸摸江义若的头,宠溺的说:“傻瓜,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应该比我更苦吧。”
江义若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时间再没有比这句话更让她动容的了,她所有的挣扎,垂死挣扎,看不到一丝希望,在泥潭中越陷越深,酒精、杀戮,她靠这些麻醉自己,她甚至不敢回首,血淋淋走过来的每一步,都无比惊心。
江子离忽然的温柔让江义若的所有强悍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想起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受人保护的小姑娘,才惊觉这些年自己失去了什么。泪眼朦胧里再去看江子离,那个无论何时都可以不顾自身安危来救自己的少年,已经长大成她不熟悉的样子,那么陌生,又那么温暖。
她忽然懂了,是时候放qì
了,该放手了,她装着不在在乎,才能靠的他更近一些啊。
江义若抬起眼角,满含泪水却挤出一丝微笑,“二哥,你以后再不用躲我了,我放qì。”
江子离的眉角全是疑问,他没有想到江义若会忽然说这个,这个倔强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的姑娘,竟然要放手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此时甚至觉得有些恍惚,“小娣,你说什么?”
江义若用最快的速度伪装好自己,就像那个曾经黏在他身后的小姑娘,甜甜甚至得yì
的在他面前摇头晃脑,“我醒悟了,不爱你了,你想去娶谁就去娶吧,保证绝对不给你添乱了,高兴吗,是不是高兴地想飞起来?”
江子离当然高兴,可是他不知dào
为什么,本该欢呼庆祝的时刻,却有一丝失落,他舒一口气笑着道:“太突然了,无论怎么样我都谢谢你,小娣,谢谢你放过我们彼此。”
江子离伸出手,与江义若的手掌击在一起,他们会心的笑着。
二姨太他们来到江义含的院门口,踟蹰着要不要进去。
三姨太扯一下陆影儿的衣服,“四妹你一向是最聪明的一个,这个时候咱们可得抱团取暖,要不然都被老爷遣到尼姑庵,额可如何是好,你想个办法,去打探一下?”
陆影儿瞅一眼三姨太,这种伎俩也想在她面前拿出来,不由得让陆影儿心生厌恶,于是冷了脸道:“姐姐说笑了,妹妹虽然进府晚些,可是老爷的脾气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应该一起进去才是。”
三姨太不敢迈步,犹豫着去看二姨太。
二姨太把心一横,“四妹说得对。”一把推开门迈进去。
迎头便撞上走来的蝶衣。
“各位姨太好。”蝶衣没有料到院门口站了这么一推人,她湿漉漉的手往身后一藏,一脸平静的笑着。
“老爷在屋里吗?”二姨太最先开口问。
蝶衣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二姨太便领了众人闯进屋子里去。
蝶衣连忙去拦,怎奈人太多,她抓住了四姨太的手,朝着她一个劲儿的摇头。
陆影儿停住脚步,急切问:“老爷不在?”
“在呢,在呢,可是他的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谁进去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为什么?”陆影儿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她便想到大姨太,“跟大姨太的事情有关?”
蝶衣点点头,“我的好太太,你还是把众人拦下吧,这样贸然闯进去,指不定出什么大乱子呢,您看,我只是端着盆水想给他擦脸,都被他给扔出来了,凶的像头狮子,您以前也不是没见过。”
陆影儿想起四年前的那次,好像每年的夏末他的心情都很差,那一天他喝多了酒,在院子里睡着了。大姨太偶然路过,跑进来把他扶到床上去,然后便住了一夜,次日,江义含大发雷霆,硬是一纸休书要把大姨太送回娘家去,要不是老太太拦着,只怕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他的院子不让人随便进入,床,更是禁忌。
陆影儿预测到了结果,可是她并不打算拦住这些人,她的心里一直有这个疑问,江义含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禁忌,他在躲避或者纪念什么?这么多年没有答案,何不如冲一冲,也许有些眉头也未可知。
“蝶衣,这件事我拦不住,有什么后果,大家扛着就是了。”陆影儿甩来蝶衣的手,跟着推开江义含的屋门。
屋子很亮,很静。大家四周环顾一圈,没有找见江义含的踪影。
“奇怪了,蝶衣明明说老爷在的呀。”三姨太忍不住嘀咕一声。
二姨太眼尖,一会儿便看到蹲在角落里的一个人影,悄悄指了指,众人才发觉。
“老爷?”三姨太轻声喊着。
“老爷,您怎么蹲在地上?”二姨太斌神凝气的说。
陆影儿没有开口,她隐约觉得江义含会生气,所以聪明的选择不开口。
角落里的人终于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眼睛冷冷的扫过来,空气骤然降了十多度,“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
“老爷,我们……”三姨太最是憋不住事情。
“你们也想去静安寺是吗?”声音还气逼人,带着怒气。
众人不敢吱声了,陆影儿满是心酸的看着困兽般的江义含,她知dào
他一定在苦恼什么事儿,这件事在他的心理生了根,一触就痛,不动却会日益长大。
“我们是来问大姨太的事情。”陆影儿此时多了许多决心,凡是关于江义含,她总是希望他好。
江义含半天没有吭气,无力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每个人都能感觉出来,他好像在酝酿什么,异常爆fā
或者更大的爆fā。
江义含站起身,从斑驳的窗影里走出来,人们这才看清,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冷峻的脸庞挂着愤nù
,他走到众人面前,压低声音问道:“刚刚是谁问的?”
众人皆往后退几步,陆影儿没动,便突兀的显现出来。
“四姨太,是吗?”陆影儿嫁过来那么多年,他都没记住她的脸,这次回来,却将她们一一区分出来了。
陆影儿点点头,不敢看他,她有勇气反抗,却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因为那双魅惑的眼里有着拒人千里外的陌生。
江义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头来不动声色的盯着她,“四姨太这么想知dào
实情,倒不如亲自去问柳如烟。”没有想象中的狂暴,甚至语气都格外平静,可是陆影儿听了还是人忍不住的颤抖。
这是一个怎样绝情的人啊,三年了无音讯,她们苦苦守候三年,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这个男人偏偏有这个能力,决定她们的命运,除了无奈和惊慌,更多的是讽刺吧,陆影儿咯咯笑起来,“老爷决定的事儿,我一个小妾怎敢违背,您说怎样,便是怎样好了。”
江义含看一眼陆影儿,她的反抗让他心头一震,是谁说豪门女子巧言附势,眼前的女人却是个例外,他忍不住在心里笑一下,似乎在她的身上又看到了这个家一丝希望。
他刚要开口,却听到院门外江子离的声音。
江子离推门而入,走到他面前悄悄地说:“大哥,柳如烟的娘家来人了。”
江义含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和江子离一起走出去。
几个姨太跟在身后,想着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只有陆影儿呆在原地,揪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她最怕江义含说出那句话,跟着大姨太去到静安寺吧,虽然毫无理由和道理,可是大姨太不就是触犯了他才被赶走的吗?
此时的江义含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莫名其妙的。
柳如烟的娘家人乌泱泱挤满了院子,他的大哥见到江义含恨不能扑上来拼命,被府上家丁拦住。
“江义含!”柳如烟的大哥气愤之极,青筋暴跳,“你简直是个禽兽,呸,连禽兽都不如!我小妹在你们府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唯一的儿子还不是她给你生下的?三年生死不知,含辛茹苦的带着孩子,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一回来却要将她赶到静安寺去?静安寺是个什么地方?生不如死的地方,你自己怎么不去,你怎么不死?”
那男人当着众人的面一通辱骂,江义含心平气和的听着,他知dào
越是骂的凶残,等到真相大白,他越是无地自容。
江子离有些听不下去,想去阻拦,被江义含拽住。
“让他骂,的确也有我做得不对的地方,先让他出了这口恶气,再去接受他妹子的真面目吧。”江义含面无表情的说。
江子离看着他,猜不出他心里的喜悲,他记得以前的大哥,但凡涉及蓝灵都是愤nù
和哀伤,可是现在,这一脸的平静,绝不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