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招 时间问题

  说杨墨对于白吉的反应没有料到,倒也非是如此,闹,会恼火,会与他争吵不休,甚至有可能抢了身材,去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来。//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她会落下泪来。他放松了身体,她便这么静静地站在竹林之外,看着隐秘小径入口处青草依依,泪珠从下巴上滴落,溶入泥里消失不见。
  为老抬棺的人一声呼哨,蓝天之下,白云之间,上一代界柱的肉身藏于竹制的青翠棺木中,带着安详的微笑,离开的地面,被抬着,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小屋。
  白吉仍旧站着,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带着悲伤的目光看着抬棺的队伍消失,小屋又恢复了冷清,只有偶尔路过的一两只无名鸟儿,歇在屋顶上,漠然地注视着空地上站着的人。
  你懂什么。白吉丢下这句话后,便蜷起灵魂,如同受伤的小兽,沉默地离了开去。
  杨墨没有再回嘴,也许大家都不正常,这时候,最好便是谁也不要说话。
  他叹了口气,觉得肩上似乎压了千斤重担,缓步走回小屋,往着铺着虎皮垫的竹椅一躺,对着湛蓝的天空瞪了没一会儿,便疲倦地闭上眼睛,放逐了自己的意识,再醒来时,头顶上已变成一片星空。
  他便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看着星空中不时闪烁的星辰,似乎要把他整个灵魂都吸了进去,疲惫仍旧沉积在他的魂魄中,从心底涌上来的倦意令他想要再睡下去,睡上好长时间,也许正如他生命尽头的安详才好。
  这个念头才一出现在他的思想里,便令他吓了一跳——这根本是想要自杀!他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更重yào
  地是,这很软弱!他憎恨软弱,憎恨自己不象个男人,也憎恨自己不能达到预期的目标!
  他抱着这念头用力眨了眨眼,让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右手突然传来的声音又让他惊了一下,猛然转过头去,见着竹儿大大的眼睛带着忧愁,正蹲在竹椅旁看着他。
  “什么事?”他重新放松地躺了下来,绣儿让他感到放松,也让他感到可以信任,从开始到如今,只有竹儿从来没做过令他失望地事,其他人,或多或少,总会令他觉得不安与失望。又或说,能够不令他失望的人,仅仅是他对这人没有期望罢了。
  绣儿地黑色眼珠在月光下闪闪亮。她犹豫地靠过来道:“那个。音大人让我来问你。我们什么时候起程去昆仑山。”
  “音?”杨墨一边确认着。一边在脑内以艰涩地声音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说地?
  白吉没有应声。就好象她不存zài
  了一般。他听得沉默地曲子。恐慌慢慢爬上心头。他抑制着那样地情绪。耐心地等待着。果不其然。在长长地缄默之后。她地声音冷淡地响起:没有。我这段时间都不想再用身体。给你用好了。
  他以无趣地语调重复道:你确定?
  她没再回答他。不知缩到哪个角落里去。在隐于肉身里时。他们都知dào
  怎样尽lì
  缩小自己地存zài。魂魄不似肉身。可以变得很小。也可以舒展得很大。她只要有心躲藏。他便可以完全感觉不到她地存心。只是她不知dào。他早已学会用法术去探查她地状态。就如现下。听得她有节奏地魂魄移动。就象水母划开海水。
  他暗叹了声。看向竹儿道:“明天吧。明天我们就出。你也去好好休息。”
  绣儿点了点头,起身之后,又复蹲下来,举着包袱道:“今天白天时,这个包袱皮突然飞起来了,里面还出现了两个人,他们找你来着。”
  往常杨墨恨不得妖怪爹娘永远在身边才好,此时听见他们的消息,却只觉得无聊乏味,敷衍地问道:“他们说了什么没?”
  “呃,我说你不在,他们好象很失望,然后就消失了。”竹儿把包袱收回怀里,自与杨墨白吉分离后,这个包袱便是她与主人间唯一地联系,只要包袱还在,她便不会怕主人扔下她。这个念头牢牢地占据着她的心里,令她在不安与飘泊中获得少许安慰。
  杨墨挥了挥手:“还有什么事没?”
  绣儿想了片刻后摇了摇头,可爱的辫子跟着脑袋晃着,他却没了欣赏的心情,低声道:“没事就去休息吧,明天以后又要走很快的路了。”
  看着竹儿离开的小小背影,他不禁有些羡慕起来,小丫头是那么单纯,一心一意地只要相信他就好,不用考lǜ
  更多,也不用想些其他地事,只需yào
  活在对主人的崇拜与依靠中。
  而他不能。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所能依靠的人,永远就只有他自己,他不知dào
  该怎么说好,可是有些时候,他也曾想着去信任某个人,只是结果永远是失望的。
  他再也不相信,只需yào
  把愿望变成事实就好,无论什么手段,结果才是唯一长存的东西,而过程,永远可有可无。
  他信奉这条真理,而这条真理,从来没有辜负过他。
  可是如今地他,觉得无比疲惫,他用手抹了把,揉着纠结的眉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白吉,醒着吗?
  没有声音,好象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通过法术,他清晰地感觉她思想象不稳地脉搏一样在波动,只是却没有理他。
  杨墨不后悔把实情告sù
  音,无论是他的角度,还是她地角度来看,这都是最佳的选择。选择继xù
  掩饰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会得出任何好地结果,也许他当时的行为是出于愤nù
  ,可是那愤nù
  并没有导致最坏的结果。
  他知dào
  ,白吉是在闹脾气,闹别扭而已,过不了几天,就会恢复过来,仍然与他打打闹闹,仍然和他象伴侣一样,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这只是一件小事,她最终会屈服,就象他离不开她一样,她也一样离不他。他有缺点,可是她也有弱处,他们需yào
  对方的扶持,在这陌生的环境中乘风破浪。
  只是他没想到,这段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久得多。(,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