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招 真做假时假亦真

  鬼的声音响起后,白吉便露出一付又来了的神情,什)符合常理了,如今第一反应便是:老鬼那家伙又做了什么?
  吃饭、睡觉、问老鬼,几乎成了习惯动作。
  白少年从门外踏着悠闲的步子进来,望着她的眼神带着笑意:“当初你去酒会时,鸳鸯酒仙大侠夫妇不是提过赤宵吗?你怎么这么快忘了?”
  她也跟着咧开嘴笑起来,轻声道:“可是赤宵我已经给了严云啊,我的……乖弟弟?儿子?”
  这几个字让莫言突然紧张了起来,八成是想既然她心中的如意郎君是女人,那这个男孩,到底是如意“郎君”的什么人?儿子?那不就是意味着她生过孩子?
  瞬间脑补了这些的莫言,再看向白吉的眼光便复杂起来,带着几许不甘、几许羡慕,外加更多的失落,她这么站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儿女心思中,爹娘说了什么便半分也没有听进去。
  白吉却没有这份空闲来想自己的事,她正努力与得了老鬼相助的鸳鸯酒仙周旋,本身对方便是老江湖,心思重重转转的,她已逊了一分,再加上老鬼这千年精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她这小小办公室政治还玩不转的人,哪里是对手。
  对付鸳鸯酒仙已是乘着运气和手段,此时正面冲突起来,保不准最后会输的丢盔弃甲,狼狈而逃,于是为了避免这悲惨的结果,她自然想起那个在她心目中,关键时刻永远能够内裤外穿的“沙猪”……她会称对方为沙猪,可是无可否认,这头沙猪有着出色的头脑与坚强的意志,足以抵御任何天灾**。
  羊羊,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兴趣缺缺,似乎对眼前的事全不在意:我不管。
  她心底火急火燎的,不禁叫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什么事都不管,你好歹也是这个身体的使用人啊!
  他沉默半晌。说出来地话却让她从心底泛出一阵凉意:我对这个身体已经越来越没兴趣了。
  她结巴着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地意思。
  他地声音里带着笑。可是那话却说地干脆俐落。没有任何犹豫。显然他并非是在说笑。而相处多时地她也敏锐地感觉到了这点。急道:我知dào
  了。你要提条件是不是?觉得一人一天使用身体吃亏了?还是你想打扮地更象男人?还是什么?
  都不是。我只是厌倦了争夺这种本来唾手可得东西地日子。他懒洋洋地回答道。你还在玩这个游戏?
  她叫起来:这个游戏关系到我们地性别!
  他却平静地应道:性别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用这种儿戏的方法来决定。
  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心中恐慌在蔓延,一阵阵的让胃揪成一团,你想要什么?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次,杨墨回答的时间隔着很久,正当白吉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时,他的声音在脑中悠悠响起,好象空旷原野上的低语:我想离开你。
  白吉耳中一时听不见任何声音,杨墨的低语不断回荡着,重复着他的决定,她走了几步,双腿不觉软,铁青的脸色让老鬼也皱起眉头,凑到她眼前问道:“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她却全然没有听见,方才刚刚打碎了莫言的梦想,此时风水轮流转,她却体会到什么叫全部被抽空的感觉,象是某种重yào
  的东西,组成心脏的一部分,突然被一只手揪了出来,无情地从身体里切割出来。
  她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杨墨的离开,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冲击,怔怔地呆了半晌之后才慢慢恢复了平静,虽然内心还翻腾着数道波浪,可是至少不如刚才般掀起涛天巨浪。
  她听见一把中年男声问道:“柏小姐,您既然想要助我家言儿一臂之力,那不如把赤宵让与出来,自然就能将功补过了。”
  白吉慢慢地想道,鸳鸯酒仙怎会这样?一想到这里,酒会开始时他们的言便涌入了脑中,啊,对的,那时兰姬肯定提了赤宵,他们在女儿的酒会上便留了心,这会儿经得老鬼一说,又怎会不虎视眈眈。
  爱hù
  女儿与贪婪并不矛盾,再说是引起江湖这么大波动的赤宵,他们有此表现也是正常之极,毕竟他们也只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罢了,在这绝好的敲诈机会前,怎能要求他们如圣人般不动心?
  她脑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这
  ,便又跟着自然地转到老鬼身上,他又为何要助鸳鸯)]]宵?想来想去,也只是借着鸳鸯酒仙夫妇制约杨墨,令他无法借赤宵修行,可是再一细想,鸳鸯酒仙夫妇并没有这么大的约束力,当初严云能够保留一阵子赤宵,是因为她对他一时无法忘情,是以总是阻止杨墨拿回赤宵,而鸳鸯酒仙又哪里来这么大力量?
  继xù
  挖下去,她便又想起,该是与莫言有关,肯定是莫言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用到赤宵,而这件事肯定会让她心软得不忍召回,这样子便可以达到老鬼目的,要么,他便是有其他她猜不出来的秘密,再作他想,也是无用。
  冷不丁中,杨墨的声音响起: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让我来猜猜,你刚才肯定分析了一通鸳鸯酒仙的意图和老鬼的目地。他淡淡的声音还是一如即往的平缓,如果白吉没有心神紊乱,该是能听出其中的些微笑意,可是关于我说的话,你却一个字也没有想。
  我想了。
  他不慌不忙地道:是吗?那关于我说的话,你有什么感想?
  呃,还没想好。
  他吸了口气,甚至不自觉地挑起了嘴角:不,你没想。你习惯于在想要逃避的事情前,去想一些很难的事,目前最难的事,大概就是鸳鸯酒仙为什么会要赤宵,老鬼又会有什么诡计了。
  她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读心术?
  不,只是我了解你。他有些叹息地道,如果你了解我,你也该明白我刚才说那话的真假。
  她改眨为瞪:真假?你的意思,你刚才说的话全是假的?
  我们吃完饭再谈怎么样?你得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
  白吉瞬间站起来,掌心一翻赤宵便出现在手上,看得鸳鸯酒仙都瞪圆了眼睛,她把那剑扔给鸳鸯夫,待到他双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捧着剑时,再一召唤,那剑便再度出现在她的掌心里。
  面对目瞪口呆地夫妇,她简单地问道:“你们还要赤宵吗?无论你们拿去哪里,只要我想召回来,就能召回来。”看了眼老鬼继xù
  道,“大概这个孩子已经跟你们说过严云失去赤宵了吧?你们以为他是怎么失去的?你们也不想在武林大会上展示赤宵时,看着剑眼睁睁的消失吧?”
  这番话说下来,鸳鸯酒仙夫妇的脸便变得刹白,吃不着羊肉惹得一身臊,真是倒霉透顶,可是这事只能怨自个儿贪心,他们也唯有对视一眼,悻悻地放qì
  了这个打算,起身离开时却又听见白吉道:“哦,我忘了说,其实这个孩子是知dào
  我有办法召回赤宵的。”
  老鬼笑容一僵,瘦小的身体便往门外飘去,足不点地的消失不见,白吉满yì
  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对着想要离开的夫妇道:“如果不介yì
  ,你们可以让莫言跟着我,我会带她去见那位‘青龙公子’的。”
  作娘的一愣,蓦的表情激动起来,走近了几步道:“可是酒会上那位青龙公子?”见着白吉点了点头,她更是气息不稳起来,“那位公子与你可是相识?”
  白吉此时心里记挂着其他人,能力全开,反应极快地道:“不仅相识,还是旧识。此次之行前,他便托过我话了,如若莫小姐将来觅不着良配,可再去考lǜ
  于他。”
  作娘的不疑有他,又或是心中生疑,可是知dào
  女儿是个倔强的人,未必愿意跟着他们回去,是以一边不停地重复着“这可好了”,一把拉过愣愣的莫言去到门外,面授机宜去了,鸳鸯夫先是怀疑,接着眼里便露出几分感激来,喜忧参半的也跟了过去,一家三口说了许久这才归来,莫言的神情明显好转了许多,甚至还带着几分娇羞。
  白吉等着心焦,劈头便问:“你们决定如何?”
  “我们自然是听从柏小姐的。”鸳鸯妻代表偏执三宝做出了决定,把莫言推到白吉身边,笑着道,“在外面一切小心,这些银两,还请柏小姐笑纳。”
  一碰上女儿的事,这对夫妇倒是大方的很,看着那沉甸甸的布袋,没有几百两,也该有几十两,只要不是大手大脚,他们一行的路费是完全解决了,甚至还可以寄点给胖捕头去,以补偿仙庭下放散仙受伤的心灵。
  可是白吉此时却什么也不想,吩咐竹儿收下银两后陪莫言一家三口吃个饭,处理完这件事,自个儿一股脑冲回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便叫道:好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