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招 好了伤疤不忘疼

  半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白吉蹲在路边,一边看着凌飞,一边红着眼圈摸脸儿,方才那一通好打,不仅把她打醒了,也让她脸上多了几道痕印儿,虽然杨墨保证妖身不会留疤痕,她仍是对那骑没了半分好感——打人不要脸,这是常识啊,这人专往脸上招呼!虽说伤不重,可心里头的伤可不小!
  好了,这人没杀我们不错了。杨墨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只能顺便安慰她,你该庆幸捡了条命来。
  我宁愿打我别的地方!白吉捂着嘴,一脸泫然欲弃的表情,这家伙是人渣!不,妖渣!
  你又知dào
  这人是妖怪?
  他手下都是妖怪,他不是妖怪是什么?好歹还和我们是同族呢,居然看不出来,还下此狠手!妖渣!大妖渣!
  况且,她居然因为被裸男包围而暴走,这事儿要是说了出去,真个丢脸死了,真恨不得把所有的记忆都消了,想到这儿,嘴巴噘的象挂油瓶似的,杨墨缩了回来,她又噘回去,两人正较劲中,又听见那骑话了,声音清清淡淡的,捉摸不定,听起来有股如雾遮山的味道。
  “你是谁?”
  她刚想寒碜对方几句,猛听见杨墨悠悠的叹气道:行了吧你,住嘴吧,再犟下去就不是脸倒霉了,真不知dào
  你这脾气哪里来的,我去说好了吧?
  她这才不吱声,忿忿的缩回肉身里,对魂魄的控zhì
  不如他般灵巧,与肉身的联系也更紧密,被迫跟着杨墨的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骑,见着“自己”行礼躬身。听着“自己”柔声说道:“在下柏黠。”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缄默,白吉沉不住气,暗中问道:没了?
  他应道:你还要说什么?
  不介shào
  下自己?
  他轻笑道:这种人不会喜欢你介shào
  自己地。他问你什么。照答就是了。
  那骑没有动作。身上马儿慢慢踏着小碎步。周身之间连只蚊子都没有出现。那种若有若无地神mì
  气息。就好象新出炉地汤包散出来地味儿。引得人想快快咬破皮。吸一口鲜美地汤汁……白吉立时觉得肚子饿了。紧接着。一连串巨响从空空腹中传来。这从进鄂城再去鬼宅救出凌飞再接着逃跑继xù
  打大猴子。她不要说粒米。连滴水也未进得。哪里能不饿?
  骑上地人此时才有了动作。面纱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却总掀不到足够地角度。能让人一窥全貌。
  “你饿了?”
  白吉感觉到杨墨点点头。道:“饿了。”
  “你从哪里来?”
  “鄂城。”
  “为何而来。”追长右而来。”
  “为何要追长右。”
  “因为长右要杀我们啊。”
  杨墨的本意是指他与白吉。骑听见这句,却转向了昏迷的凌飞,盯了半晌后,道:“为何要攻击我们?”
  她立时在脑中大叫起来:明明是他们先攻击!杨杨,你跟他说,明明是他们地错啊!
  他叹息一声:你的办公室政治到底是怎么学的?把他当成你的BOSS,这时候要往你头上推黑锅,你会怎么办?
  她沉吟半晌,一指神mì
  人物。道:“你的错休要推到我的头上。你这猪头!”
  你这猪头!!
  白吉从未听过杨墨这样地大声惨叫,她却气咻咻的反驳道:我知dào
  你什么意思。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你到死都是个小职员!
  小职员就小职员,有钱未必幸福!
  现在不仅是幸不幸福。连命都要丢了!
  我不信打不过我还跑不了!
  你能放下凌飞独自跑?
  这话确实堵着她了,方才心情郁结中,又经着暴走,脑中倒全忘了凌飞这码事,此时再偷眼望向昏迷中的男人,冷汗顿时刷地掉了下来——这可如何是好?她真想冲着凌飞大叫一声:“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骑似乎恍若未闻白吉的挑畔,驱动身下马儿悠闲踱步,脸面儿都没冲着他们,而是看着远处一点,当熟悉的声音传来时,白吉杨墨都觉得心中一松,劫后余生地疲惫感立时涌了上来。
  “魔尊副官亲临,大件事啊!怎的五界之中都无动静,让您独自在人间,真是失礼了。”
  骑的声音响起,仍是那么飘缈淡然,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鬼王来迎接在下,真是不胜荣幸,我此次来,只是原先魔界派来的东西不怎的中用,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魔尊无奈之下,便派了在下来走一趟,看看无那个不成器的又惹了什么祸。”面纱转向白吉杨墨方向,声音越柔和起来,“听说无最后是和界柱在一起,而界柱……又是您新收的徒弟?”
  老鬼化为白少年模样,身上的衣物类似汉服,脚上蹬着一双青皂靴子,腰带之上系着地薄片玉牌随着他地动作而轻轻摇晃,出清脆的声音。
  骑士们中除了骑之外,没几个穿着衣服地,有些被白吉暴走打飞的还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先前她以为是这骑冷酷无情,现在才明白过来,敢情根本不是他地手下,才这么糟蹋来着。
  “确实如此。”少年慢悠悠走至徒弟面前,似闲庭信步一般,背对着那魔尊副官,冲徒弟调皮的眨眨眼睛,突的一转身笑道,“这就是咱家徒弟了,你们见过?”
  沉默半晌,那人云淡风清的声音才响起:“未曾。敢问这位姑娘。知晓无在哪里吗?”
  “不知!”那声姑娘叫的白吉每个毛孔都舒爽起来,却仍硬着口气呛回去,脸上那火辣辣的伤疤还疼呢,哪能这快忘了!
  那人也不纠缠,居于马上微一躬身,抱拳道:“既然如此,在下有要事先行一步,鬼王请!”
  “请!”
  老鬼做了个手势,那人一夹马腹。绝尘而去,背影颇为潇洒,他一离开,白吉便觉得双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这生死关头容不得的软弱疲惫全弹了回来,让她只觉得心肝颤。
  没事吧?
  你倒精神头足。
  我睡了一觉了。杨墨声音虽仍有掩不住的疲惫,精神却好了许多。你去睡觉好了,我来处理善后。
  她应了声,倒是真打算倒头就睡地。装了一会儿水母,听得胸腔的振动,知dào
  是他在说话。
  杨墨的话仍是充满了讽刺:“师父,你来的好快啊,徒儿被那不知dào
  哪里冒出来的魔族打的好惨。”
  老鬼回答的嗓音却越稚嫩起来:“那是当然,那人是魔尊身边副官,当年跟着魔尊一起为魔界开天辟地,见着我那么没礼貌我都不能拿他怎么办,他打你几鞭子算什么?”
  “那他就这么算了?”
  “一对二。没胜算。不走留下来看戏啊?”
  “说起看戏。”他的声音开始缓了下来,她知dào
  这是他要暗飚的前兆。不禁笑了起来,“方才师父看戏看地可爽?徒儿的搏命演出尚算不错吧?”
  “确实不错。英雄救鄂城于水火之中,还真是折子戏的好曲目!不如我们就此传唱出去,也许会成为流芳千古的美曲呢?”
  他到底败下阵来,岔开话题道:“竹儿呢?”
  “你怎的不问莫言?”老鬼的话中带着浓重地幸灾乐祸。
  “莫言比蟑螂还强dà
  ,她不会有事的。”
  “这倒是,这女娃娃还真个聪明,她们都没什么事,你没什么事吧,乖徒儿?”
  “承让,只不过留了点血,被一个连你都害pà
  的人打了几鞭子而已。”
  “如果你不去惹他,他怎么会来惹你?”
  这话让白吉从半睡半醒中跳了出来,她恼怒地叫道:“我根本没惹他,是他先来惹我的!我还带着凌飞躲到旁边路上去了!”
  老鬼怔了怔,问道:“女娃娃?”
  “这跟男女有关系吗?”她气呼呼的道,“那家伙明明是先来攻击地,却指责是我们的错!”
  “你承认是自己错了?”
  “没承认!”
  老鬼咧开嘴根,笑容遗憾:“那我应该晚点过来的,大概就可以看到魔族修理界柱的场面。”
  她翻个白眼:“你不怕他把我们打死?”
  白少年一边在**的妖怪堆中踢着石子晃悠察看,一边应道:“怎可能,只要你们报出界柱之名,依他的性子,还不至于把你们真个打死。”顿了顿,续道,“顶多半死。”
  她知dào
  老鬼这爱看热闹的性子,也无话可说,见着诸位裸男就这么躺着有碍观瞻,不禁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这些是妖。”老鬼边说,边对着眼前一妖双腿间用力踩了下去,面带微笑的温柔道,“还装什么死?”
  那妖惨嚎一声,在老鬼脚下挣扎不休,却是挣脱不开,无奈之下,化出真身,正是最先出手的长耳金钱豹,化身之后如猫般温顺地趴在老鬼脚下:“鬼王大人,饶命啊!”
  白吉杨墨眼睛盯着那边厢地情况,冷不丁觉得身边有人,却不带着恶意的气息,转头一看,惊讶道:“凌飞,你醒了?”
  双眸不同色地男子点了点头,对着满目裸尸视而不见,只定定盯着眼前人,问道:“又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