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外患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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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刘绶已经回府了,我陪着阴太后在灯下摆开了棋局,一边议论着陇西塞的战事将会如何。
  “母后今日可好?”随着一声爽朗的问候,身着天子服的刘庄进了殿。此时刘庄已经解下了朝天冠,浓密的眉毛,明亮的眸子都是笑意十足。
  “好!”阴太后抬头冲着刘庄笑了笑:“夜深了,你和歆然早点回去吧。母后这就安歇了。”
  “好,那母后早点歇息。”刘庄上前跪坐在阴太后面前,拉着阴太后的手:“母后今日您精神好多了,庄儿和歆然明早再来看您!”
  “去吧!”阴太后拍了拍刘庄的手。
  此时外面夜色已深,春风拂面惬意十足。我和刘庄上了车辇,刘庄便将头靠在了我的肩头,懒懒的说道:“歆然,今日在朝堂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有啊。”此刻距上午册封贵人才不过一日光景,我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你不开心的时候就会默默的抓紧衣襟。”刘庄声音懒懒的,说着伸手抱住了我:“在大殿中我看着你双手都紧紧的抓住了膝盖上的衣襟。”
  “没有!我那是紧张的!”我拍了拍刘庄的后背,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能关注我这么细致的动作。
  “紧张?”刘庄说着话坐直了身体,车辇内昏暗的灯光中,他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你说你紧张了?”
  “是啊,我可是第一次去朝堂,看着你那么高高在上的。犹如天神般威武。”我说着将头趴在刘庄胸前,这个时候的刘庄让我觉得十分的安心。便打趣着:“我自行惭秽还不行嘛。”趴在刘庄温暖的散发着诱人体香的怀中我一时觉得有些陶醉了。能够在这样的男子面前自惭形秽也是幸福的。或许爱的越深,就越感觉自己卑微了吧。此刻的我已经卑微到尘埃中。悄然开出最美丽的花。
  刘庄哑然一笑伸手将我抱紧,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柔柔的:“原来如此啊,都会给别人戴高帽了。怪不得连母后都被你劝好了。”
  “子丽,陇西塞的事情如何了?”我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大煞风景的问题脱口而出。
  “你知dào
  了?”刘庄下力搂紧了我:“陇西塞的战事不太乐观。”
  “怎么了?”我一惊抬头正对着刘庄眯着的眸子。
  “前几日众臣推举谒者张鸿率诸郡兵进讨。今日才得到消息,他们在允吾、康谷被烧当羌击败,张鸿与陇西长史田飒战死。”刘庄的声音冷冷的但是极其的稳重:“你放心,明日我会和三公及朝臣再次商讨。定会拿出个万全的计策。”
  没想到初战出师不利,刘庄刚刚登基,边塞失利,在别有用心的人口里又要变成了天子失德了。借用外患挑起内乱也是常有的事,况且对刘庄虎视眈眈的几个王爷都还在洛阳。
  一时间车辇内陷入了沉默。快到东宫时刘庄拍了拍我:“好啦,你就别担心了,你能照顾好母后比什么都重yào。这种事情你就多宽慰宽慰母后。”
  宫门前古悠悠挑着灯笼,带着两个宫人正张望着,见我们下了撵连忙迎了上来:“陛下。刚才东海王差人送来一包东西,悠悠将东西放在殿中了。”
  “什么东西?”刘庄懒懒的问着,拉着我朝宫内走去。
  “奴婢不知,只是送包裹的宦人神色十分的凝重。”古悠悠紧跟着刘庄的脚步。低声的回答。
  “好,一会送到寝殿吧,夜深了早点休息。”
  趁着洗漱的空隙我问刘庄:“子丽听说大哥病了。还很严重。”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次病的这么严重。”刘庄擦干了手转头看着桌子上那个黑色的包裹。冲我一笑嘀咕着:“大哥也真是的,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还送了个包裹。”
  “或者是大哥有什么稀罕之物要交给你呢。”我紧跟着刘庄来到桌前。
  “别说笑了,我们看看就知dào
  了。”刘庄说着伸手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卷竹简。刘庄懒散的打开了竹简,从里面滑落一物掉在地上,像是丝帛之物。我连忙低身捡了起来,将绸布放在桌上,站在刘庄身后看着那卷打开的竹简。
  竹简上只简单写着几列字:臣疆有罪,请陛下宽恕。详情悉见简中之书,请陛下御览。臣疆顿首。
  刘庄神色凝重的拿起了桌上的绸布,展开,是一幅写满字迹的绿绨方底囊。才看了几行刘庄便握紧了拳头。
  借着殿内明亮的灯火我站在刘庄身边看的真切,只见那绿绨上用极小的字体写着:君王无罪,猥被斥废,而兄弟至有束缚入牢狱者。太后失职,别守北宫,及至年老,远斥居边,海内深痛,观者鼻酸。及太后尸柩在堂,洛阳吏以次捕斩宾客,至有一家三尸伏堂者,痛甚矣!今天下有丧,已弩张设甚备。间梁松敕虎贲史曰:“吏以便宜见非,勿有所拘,封侯难再得也。”郎宫窃悲之,为王寒心累息。今天下争欲思刻贼王以求功,宁有量邪!若归并二国之众,可聚百万,君王为之主,鼓行无前,功易于太山破鸡子,轻于四马载鸿毛,此汤、武兵也。今年轩辕星有白气,星家及喜事者,皆云白气者丧,轩辕女主之位。又太白前出西方,至午兵当起。又太子星色黑,至辰日辄变赤。夫黑为病,赤为兵,王努力卒事。高祖起亭长,陛下兴白水,何况于王陛下长子,故副主哉!上以求天下事必举,下以雪除沉没之耻,报死母之仇。精诚所加,金石为开。当为秋霜,无为槛羊。虽欲为槛羊,又可得乎!窃见诸相工言王贵,天子法也。人主崩亡,闾阎之伍尚为盗贼,欲有所望,何况王邪!夫受命之君,天之所立,不可谋也。今新帝人之所置,强者为右。愿君王为高祖、陛下所志,无为扶苏、将闾叫呼天地。
  一封没有署名的策反之书!谋反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综观有史以来,谋反都被历代帝王视为最十万火急的大事!对谋反之人的打压和惩罚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抬头看见刘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眉头紧锁,眸子里闪着寒光,将绿绨狠狠的握在了手中,胸口起伏不定。我知dào
  此刻的刘庄定是血往上涌,出离愤nù
  了!
  殿内静的可怕,看着暴怒,而又在极力克制怒火的刘庄,我缓缓的握住了他的拳头:“子丽,不要动怒,别气坏了身子,我们好好再看看。”
  刘庄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缓缓的在桌前坐了下来,再次展开了那幅绿绨。刘庄将绿绨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后冲着殿外吼道:“悠悠备车!我要去东海王那探疾!”
  “诺!”殿外古悠悠轻轻的答道。
  “子丽,这么晚了”看着刘庄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想必他过去是想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事,你早点歇息,我去找大哥问清楚。”刘庄说着披上了外衣,拿着绿绨大踏步的朝殿外走去。
  刘庄走后,我一个静静的坐在床榻上,看着摇曳的灯火出神。
  东海王怎么会送来这样一份反书?上面明明是劝着东海王谋反的!如果东海王要谋反定然不会主动送上这样的铁证,想必东海王定是清白的。从我以前对他的了解,他就是个淡然的人。自从沈魅辞世,他更没有心思做什么皇帝了。再说现在刘庄已经登基了,这个时候他更是不会争什么了,况且他还卧病在床。除非是他的那几个兄弟,之前他就担忧过,莫非这次他们联合起来要劝刘疆谋反?
  再说当年三尸伏堂之时,也只有众皇子和近臣,当时先皇还下了禁口令的,知dào
  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反书用的是绿绨方底囊。绨是一种粗厚光滑的丝织品,极为名贵,只有皇家子弟才有资格使用。那么是刘辅、刘康、刘延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但是如刘疆知dào
  是他们写的定不会置自己的亲弟弟于死地的,更不会把反书呈上来,除非他也不知dào
  是谁写的。出于谨慎才呈给了刘庄。
  不知dào
  过了多久殿外才传来刘庄的脚步声,我披起衣服迎了上去:“子丽,怎么样了?”
  “早点睡吧,都过子时了!”刘庄皱着眉头拉着我来到床榻前坐了下来:“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这事也只有大哥,我,还有你知dào
  ,千万保密。这事万万不能让母后知dào。”
  “大哥怎么说?”灯光中刘庄愁眉不展,似乎东海王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刘庄懒散的脱掉了外衣,懒懒的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大哥说这书是一个自称是大鸿胪府上约莫二十岁左右身着便衣的下人送来的。”
  “郭况?他直接和大哥说不就得了,何必弄这么一份落人口实的东西啊!”看着刘庄疲惫的样子,我连忙起身熄灭了灯火,黑暗中,摸索着在刘庄身边躺了下来。
  “是啊,大哥已经差人去寻那个下人了。等找到了自然就水落石出了!”刘庄的声音带着沙哑和倦怠:“睡吧!明日还要商讨陇西塞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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