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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将桌上的油灯点上,拿剪刀剪了剪芯子,慢慢地说:“油尽灯灭之前,世子可以尽量说服我。”
  叶裴青偷偷看了看那油灯里的油,也就剩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轻声抱怨道:“就这么点油……”
  十三在床上坐好:“家里穷,没钱买油。世子还要不要说?”
  叶裴青正色道:“小芋头,你还记不记得三十年前废太子岩景谋逆一案?”
  “记得。”
  叶裴青挤到床上坐着:“崔殷当年背叛了太子,却不知所终。昏君登基后的第十天,京城城楼上突然悬挂起崔殷的尸体。昏君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是谁做的。记得吗?”
  “嗯。”
  “杀了崔殷的,就是我师父。”
  “什么?”
  十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定定地看着叶裴青。他突然说:“你师父和废太子是什么关系?”
  叶裴青轻声说:“师父是太子岩景的部下,太子被陷害谋逆时,他正外出办事未归。回到京城之后,太子已经被人害死在牢房里了。”
  十三默默想着:难道二刃几次三番策划刺杀皇帝的任务,竟然是这个原因?
  十三有些焦急地问道:“二刃究竟和废太子是什么关系?”太好奇了。
  叶裴青掩饰着说:“到底是什么关系,师父从来不曾向我说起,我也不敢乱猜。只不过师父经常在一座孤坟前喝酒,还时不时向我说起废太子的事情。”
  所以在处理晋王一案时,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废太子牵连的莫氏一族案,利用它做了文章。
  十三说:“二刃想杀昏君,却苦于没有机会。你又说起太子想利用我刺杀昏君的事,于是你们师徒二人来了一个将计就计。”
  “没错。师父多年来一直想刺杀昏君,可惜昏君虽然好色,却也只临幸官宦世家子弟。假冒官宦子弟容易被人发现,师父一直无从下手。因此一听到这个机会,他便觉得可以考虑。”
  十三低头想了想:“那又为什么不要让汪志直接下毒,杀了昏君?”
  叶裴青说:“你想啊,我和父亲的兵权被昏君收走了,皇后又揽着宫里的大权。倘若昏君一死,皇后一定会把太子杀了,再让自己的兄长齐凛带兵杀进京城来。到时候我无法抗争,穆国府只能坐以待毙。”
  十三似有所悟地点头:“丹药一案,是为了把皇后整治了。如果运气好,还能从皇帝手中要到兵权。”
  “不错。皇帝果然派我抵抗齐凛,于是我手中有了几万人,就在京城外守候着。”
  十三叹气说:“有了兵权就好办了。”
  叶裴青说:“当时面具还没有做好,于是我先把太子稳住,说军队还需要时间准备,商定好十月初把你送进宫。到时候皇帝一死,我就即刻出兵夺宫,扶助他登基。”
  “可惜他不知道,你打的主意是把他一起杀了。”
  叶裴青生气地说:“我自以为对太子了解颇深,想不到他竟然有些小聪明,竟然趁我不在,私自把你送进宫中。当时叶林一跑来告诉我,我……”
  想起当日的情景,叶裴青的脸上又冒出细汗。
  十三低声说:“太子并不是因为有小聪明才仓促把我送进宫的,他是蠢到家了。”
  于是十三把事情一一说了。杨蕴调查出太子有问题,去东宫试探,太子恐惧之下杀了杨蕴,又害怕事情败露,仓促送十三入宫行刺皇帝。
  若不是杨蕴这个变数,叶裴青和二刃的计划只怕会顺利许多。
  杨蕴没能破解叶裴青杀晋王一案,也没能破解叶裴青策划的丹药一案,却仍然在死后把叶裴青整治了一番。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就是杨蕴的诅咒?
  于是十三把杨蕴和皇帝之间的事情向叶裴青说了。
  叶裴青很久也不说话,似乎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终于,他拉着十三的手轻声说:“事情都说清楚了,你跟我回去吧。”
  十三看了他一眼:“我只问你一件事,太子要利用我刺杀皇帝,你为什么只和你师父说,从来不曾和我说?”
  叶裴青鼻尖冒汗,轻轻晃着他的袖子:“小芋头……”
  十三生气地问:“我弄不明白,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太笨了,你才不屑于和我讨论事情?”
  叶裴青眼睛里的泪珠滚来滚去:“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我就是不想让你操心……”
  十三说:“倘若我知道你早有计划,商量好如何应变,我杀死皇帝后就会想办法拖延时间,等你来救我,而不是自己生闷气,想着怎么突围出去,甚至想死就死了,反正也不会有人难过……”
  叶裴青哭出了声音,紧紧抱住他。
  十三把他推开:“你哭什么……”
  这么一直哭,老子真不习惯。
  叶裴青摸摸眼角的泪珠,想扑过去却又不敢:“小芋头,你惩罚我吧,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千万别不要我。这两个月没有你的消息,我……”
  说到伤心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十三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骂又骂不出口,打更下不了手,着急地说:“你哭什么?别哭了。”
  叶裴青收住了泪水,一抽一抽地吸着气,眼睛红肿。
  十三犹豫了半天,实在不敢再说一句重话,硬着头皮说:“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叶裴青扑倒在他怀里,顺势压着他倒在床上,轻声道:“是我自作聪明……”双臂紧紧箍着十三的腰,顺势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非常应景的,油灯燃尽了最后一滴,熄灭了。
  黑暗里只听见两个人交错的呼吸,有点撩人。突然间,脖子上有湿漉漉的触感传来,又沿着颈项往上移,来到十三的嘴角边。灵活的舌尖轻轻顶开他的双唇。
  吻是很轻的,触感也很温软,十三品尝到一丝咸味。
  吻慢慢加深,叶裴青的呼吸粗重,手拉开十三的腰带探进去。
  十三僵住。
  黑暗里传来他恼怒的声音:“还没到这一步,你给我下去!”
  小小的单人床经不起两个大男人的重量,“哗啦”一声倒塌了,两人滚着摔倒在地上。
  ……
  叶裴青在小茅屋里住了下来,白天一起同十三打猎卖野味,晚上促膝谈心,裹在一张被子里睡觉。
  他自然不敢再硬来,但是能够这样互搂着聊天,偶尔还能偷个吻,比之前两个月的生活已经好了太多。
  这天晚上,两人依偎着坐在修好的床上,叶裴青轻轻地问:“这是你喜欢的生活?一个人独居,安安静静的?”
  也不错,很适合十三,却总觉得冷清了点。
  “……也没有特别喜欢,比较习惯而已。”十三低声道,“你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京城里没有事吗?你不用回去吗?”
  叶裴青咬着十三的脖子,手慢慢探到他的裤子里,温柔地抚摸。十三红着脸要用胳膊肘顶他,被叶裴青捉住手腕。他轻声道:“十三,你知道吗?我没有后悔当初逼迫你。你这么冷淡,不逼你的话,不知要多久才会开窍。”
  小腹一股邪火逐渐蔓延,十三轻轻喘息。
  “你连叫一声也不肯,怕什么?痛的时候,舒服的时候,为什么不该叫?”
  那东西被抠了一下,十三一阵痉挛,“嗯”了一声。
  叶裴青把手指探入其中轻轻按压,十三的双腿冒出细汗,却仍然低头不语。
  手指退了出来,叶裴青不知拿出了什么,一阵清凉在小洞里蔓延,似乎有几颗连成串的珠子被塞了进去。
  “你要做什么?”十三的声音有点慌乱。
  “别怕,那东西不难受。”
  熟悉的撕裂感传来,十三紧紧咬着牙。
  然而这一次的感觉却不太一样。
  那东西每一次的挺进,都摩擦着几颗珠子在敏感的地方碾过,一波接一波的刺激源源不断而来,十三觉得下腹像要炸开一般。他拼命地踢打着双腿,眼睛湿润:“出来!你出来!”
  叶裴青紧紧抱着他的腰,与自己紧密地结合着:“十三,难受还是舒服,都叫出来。”
  “不……”十三拼命挣扎,那地方的触感却越来越强烈,接近他的极限。他不知所措地喊着:“世子!放我出来!”
  叶裴青自然是不肯放他走的。他把十三压在身下,撑开他的双腿:“十三,我是你什么人?”
  “……”有点无法思考。
  “我是你什么人,十三?”
  那东西毫不留情地挺进,下腹带动着全身都在疯狂叫嚣。十三终于控制不住地叫起来:“喜欢的人!你是我喜欢的人!”
  十三的哑声低吟中,叶裴青与他紧紧纠缠在一起。
  两人是互抱着入睡的,翌日清晨,十三先起身穿好了衣服。
  叶裴青半支着头侧躺在床上,长发散落,被子盖着腰部以下。他面带着笑容,正在欣赏十三面红耳赤的样子。
  十三的嗓子已经哑了,说不出话。
  他默不作声地煮了两碗面,每碗打了一粒鸡蛋。
  叶裴青穿好衣服下了床,拉着十三坐在自己的腿上,撒娇一般地把下巴放在十三的肩膀上:“喂我吃。”
  十三红着脸,用筷子一口一口地喂叶裴青吃面。
  刚把面吃完,十三正在收拾碗筷,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十三心想不知来人是谁,刚要去开门,叶裴青却先一步打开了门,又同来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十三哑着嗓子问道:“……出事了?”
  叶裴青关上门,笑着坐下来:“没事,你别担心。”
  十三皱眉盯着他,声音断断续续:“你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叶裴青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说:“这是京城传来的信,秦王不满我夺宫立新主,现在已经在东南部起兵,说要讨伐逆臣。”
  十三哑着嗓子嘶声说:“敢第一个反叛,一定要……杀一儆百。”
  叶裴青深深地看着他:“小芋头,现在愿意跟我一起回去了吗?”
  十三看着他点点头:“嗯。”
  (今晚半夜加更,把正文完结。最后一章是叶攻对十三倾诉感情,千万不要错过。之后也不要弃文啊,还有龙椅吹箫、前世之事、后宫日常、不平等条约等番外。)166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