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今日暂留你性命,以后你们血刀门欺负人可以看看人再下手!给我旁边这位姑娘磕十个头你就滚吧”
“敢问好汉来自何门何派?”
“给我记住了,我,离殇宫,东方连城。”
“嘶。”一阵抽气声,下方观战的百姓和散修们皆瞪大双眼,此人,可称杀神也。
还在跪着的九连差点晕过去,东方家族,离殇宫,自己狗头怎么当时就不先去查一下东方连城的底细呢。
男子拾起人头系于腰间,金甲染血反倒有别样风采,宛若沙场上的战将一般,百万军中取敌人首级若探囊取物,掠夺敌将头颅充当战利品,将其高高悬挂于城墙之上用以威吓敌军。
只是这样做的同时也更加引人注目,血刀门的人若是前来寻仇定会瞬间锁定少年,自己却一点也不为少年担心,这滔天血气可是十多年来真刀真枪地杀出来的,他过的本身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若是缺少了杀伐反而会不习惯。
血淋淋的尸体无声地躺在地面,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使得围观之人或多或少有些许不适,而我却依旧面不改色,仿佛方才出手调戏暴尸街头之人与我无关,黑瞳却感受到强烈的杀气在刀鞘中振动,翻手伸到背后取下长刀握在手中安抚这凶器,此时,我还不愿抹杀东方公子心底的温柔。
一路无话来到东门边,血刀门的人果然不出所料一拥而上却只一道血色匹练卷走其生命,带头之人匍匐在少年脚下,被少年来路镇住,见其连滚带爬到我面前刚想屈膝叩头,我便俯下身子扶住那人。
“磕头便是免了,小女子很是不解,为何离殇宫下你血刀门门主不过脉境五段修为便敢开宗立派?虽说在此处尔等倒是有些权威,但你这区区不过百人的门派为何更是敢对东方公子出手?”
语气柔和面带笑容轻声问道,与少年的肃杀血气形成鲜明对比
“今日若是放你回去,你定会带你家不成器的师父寻仇,小茗觉得,还是送你上路吧。”
东方公子的处置方式的确行侠仗义,却未免太过莽撞,这种亡命之徒既然敢袭击一次,便更会有第二次,此时我等家中族老已然回归,若是仅有一个血刀门倒是好说,可谁知它暗中又有多少盟友,与其被动受敌,不若送他上路后去血刀门大闹一番。
长刀出鞘一闪而过,滔天杀意转瞬即逝,一道纤细的血线在男子的咽喉处出现,男子依然保持跪姿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黑瞳归鞘,不染一滴鲜血。
站起身来对着东方公子缓缓开口
“公子,我想这血刀门存在的也够久了,不如今日讲她磨去吧。”
依旧是一副温和的笑容,仿佛方才杀伐果断的女子与我无关,我虽温和但并非愚钝,无法生存的温柔便是最无用的东西。
看来君影是以为我吓着了,所以似乎没有没有怪罪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被他抱在怀里,很有安全感。
少年带着自己纵身一跃,从这三千阶梯的最顶上跳了下去。第一次从如此高处往下跳,微微有些害怕,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一阵风拂过,少年身着的玄色素衣飘起,露出了他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仔细端详这男子:肤若凝脂,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玄色绸缎,腰间上系一块羊脂白玉令牌,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如那位红衣男子的妖娆不同,这离殇宫主更是多了几分英气,即使不说什么,就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的君王气息也给人一种压迫感。不过短短几秒,就到了最底层,把自己送了下来,男子便准备离开。自己虽说懵懂无知,不懂情愫,但看这这男子便心跳加速,脸红耳热。现在他要走了,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只是不想让他离开。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话——“宫宫主小女有一请求不知宫主你是否愿意与我走一程去逛逛?”语毕,胸口的心似乎跳得更快了,脸也开始发烫。不敢直视宫主,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脚尖看,一边心想自己怎么如此莽撞,人家离殇宫宫主岂能看上自己?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只好是静等他答复。
过去的日子里,他的生活中只有修炼,而且是被迫的,好像只要他修炼有成,什么都会变好一样。过度的沉迷于修炼,以至于他在人情世故方面,涉猎颇少,他的性子也是这么来的,因为实在没人能陪他说说话,聊聊心事,什么都是一人扛着。
直到与东方冥相遇之后,本不过是出于好心,却没想到话题竟如此相似和投入,东方冥曾一度成为他在生活中唯一可以畅聊的知己,他们信中写得不多,但他写得句句是出自真心。与东方冥从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有着一股清风在流淌,忽然想到他坠下三千印证梯,东方冥将他接住的样子,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就刚好被东方冥给接住了。
手中的顿了顿,悬在半空中,他直直的看着东方冥紧挨着他而坐下,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任由着东方冥挨着他,若是换做他人,他怕是早就走开了。鼻间除了酒的清香,还有就是独属于东方冥的味道,是他在其他人身上从未感受到过的,异常喜欢。
他感觉到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禁低下头来,耳朵有些发红。
“日后在离殇宫,有什么需要帮忙,告诉我便是,我会尽我所能。”
他试图转移话题,但他实在不是个擅长聊天说话的人,一时间他觉得氛围更加诡异了。只得自顾自的给他和东方冥掺满酒,举起酒杯与东方冥碰杯。
“来喝酒吧。”
东方冥盯着少年的耳朵在自己的注视下一点点染上红晕,那份不好意思倒是散去不少,东方冥手指微动,似乎想要上去拨弄一下少年的耳朵,看看是不是跟他这个人一样冷淡中透着些温暖,东方冥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
当温热的指尖触碰到那烧红的耳尖,忽然便福至心灵了,东方冥见过太多人性,对少年这种潜心修炼的人更是能一眼看透,大概这也是东方冥一直与他相交的缘由,心思复杂的人总归是向往着这种简单纯粹的,只是之前两人皆被各自家族束缚,只能偶尔见面闲谈两句,大多数时间都是书信来往,因此便忽略了心中那份对他的不同,今次重遇倒是促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待自己纯挚如初。
“哈哈,上官的每句话我可都是记在心里了,日后你若是嫌我累赘抛弃了我,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东方冥玩笑般对他说道,可心中却将上官的话当了真,忽然便想起了年少时,每次他来东方家总会给自己留下许多银钱和吃食,总是会帮助自己照顾一下弟弟,那是自己年少时第一次在一个外人身上感受到的温暖,甚至在我俩不能见面的时候,每次自己向他抱怨府里又克扣了什么药材,他总是会想尽办法帮自己寻到送过来。
忽然而至的思绪让东方冥有些忘乎所以,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只倒腾的满桌狼籍,堂内女子依旧在咿咿呀呀的弹唱,仿佛近在耳边又仿佛相隔万里,东方冥忽然就想这么卸下负担,就放肆这一会儿,并未用灵力化去酒气,此刻便觉得有些醺醺然,神思有些混沌,却并未完全失去意识,或许自己潜意识里也觉得,在这个人身边是安全的,不用算计,不用图谋,也不担心有人会伤害自己,虽然他比自己小两岁,但是有他在身边总归是安心的。
东方冥额头抵着身边人的额头,一手勾着人脖子,一手端着手里的酒轻轻摇晃,迷蒙着眸子看不清人脸,却对人吐出满口酒气,将手中的酒抵在人唇边,“来,喝!”而后硬生生分开人唇瓣,将酒灌入人口中。
直到月上柳梢头,才堪堪止住,叫了小二要了房间,两人这才相携着各自回房!
经了东方冥的挑逗,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烧红的耳朵,他心下更加火热,连连往旁边躲了躲,眼神似乎是在质问东方冥要干什么。
“我,我怎么会嫌弃你,阿冥莫,莫要开玩笑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说道,年少时他出于好心帮过东方冥和东方冥的弟弟不少,为了东方冥这么一个朋友,他也费尽过心思,那时不知道怎么与人交朋友,只是想着一味的对东方冥好就行了,一来二去,也有了情谊,真正的情谊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淡化的。
和着酒味,他忽然觉得他已经醉醺醺的了,若是换作以前,他定然不可能任由自己喝醉,他向来都觉得醉酒误事,不过今日有东方冥陪着,再加上刚走完三千印证梯,值得庆祝,便任由着去了。
他与东方冥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夜色降临,东方冥也喝醉了,各自要了房间回房去,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很累,但不怎么想休息,满脑子都想着东方冥。
他觉得脑子乱哄哄的,又想到东方冥喝醉了,向小二要了碗醒酒茶,端着敲了敲东方冥的房门。
“我进来了。”
随即推门而入,将醒酒茶递给了朦朦胧胧的东方冥,坐在凳子上,催促他快点喝下,不用灵力化解酒气,那他就用这种方式帮忙吧。将目光移向窗外,今日的星空很美,就像……东方冥一样夺目耀眼。
“阿冥,陪我看会儿星星吧。”
他忽然开口说到,起了玩心,向东方冥请求到。
夜色已深,东方冥一步三晃的走进了房间,晕乎乎的脑袋让他有些不清醒,推开窗,一个人愣愣的站在窗边,冷风吹着却有些神思不属,没人知道东方冥此时正在回想着今日少年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不像他,我也不像我,少年通红的耳尖,润泽的唇瓣,白皙俊秀的面容,眸若星辰,还有那让人心喜的维护之语,无一不让人觉得此人秀色可餐,东方冥回想起他一路走来隐晦的关怀,遇到危险总是冲在自己面前,想到自己刚刚碰上他耳尖时,少年面容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东方冥一边痛斥自己的恶趣味,一边又觉得如此甚好!
“叩叩”隔着房门的敲门声拉回了东方冥的思绪,所有不合规矩的想法纷纷褪去,喝过酒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进来!”东方冥揉揉额角,缓解下酒精**的神经,抬头向房门处望去,只见刚刚还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少年此时竟已在眼前,手里还端着一碗醒酒茶,其实东方冥现在酒气已经散了大半,修真者的身体一向代谢很快,被夜里的寒风一激,骤然安静下,神思已经清醒多了,然而东方冥也并未拒绝少年的好意。
少年放下茶水,坐在凳子上,毫无杂质的目光盯着自己,东方冥与他相对而坐,端起那一碗茶水一饮而尽,一手摩挲着腰间弟弟刻的玉佩,毫不在意地对少年温声笑道:“麻烦上官了,今日我怕是醉的狠了,白日里有些放肆了,那些胡言乱语,上官也莫要放在心上了。”清醒时的东方冥总是规矩的很,大家公子的风范端的很足,言行举止无懈可击……
两人随意闲聊两句,东方冥正准备赶人睡觉,忽又听到那人邀请自己出去看星星,想到白日里对少年的冒犯,心里觉得有些歉意便同意了。
“听说距离这里不远有一处摘星谷,概因登上那山顶便能见到众星垂落的盛景而得名,那山顶距离夜空极近,据说登上去似乎便能手可摘星辰,你若是喜欢看星星,那里倒是一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