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不知睡了多久,司马清商醒来看到一个脸圆圆的姑娘。
  司马清商从那个圆圆的姑娘得知,自己三千印证梯自己爬了一千梯,堪堪够成为离殇宫的外门弟子,然后过段时间是内外门大比,还有机会。
  司马清商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静静地等待大比的到来。
  手突然被一只白皙如青葱的手拉住,微凉的手指碰到对方柔软的掌心,温暖的体温便从指腹传来,一直蔓延进了心底。
  东方明脑子突兀空白,无意识的被南宫姑娘拉着走。
  走了数丈,东方明才反应过来。
  “花、花楼?”
  东方明微微睁大眸子,眉梢眼角皆是惊讶,声音甚至颤了一下。
  花楼是什么东西,他还是知道的,只是从未见过罢了。毕竟东方家是正统修真世家,连舞姬都禁止畜养。
  东方明窘迫极了,胡乱的摆着手解释:“我真不知道那是花楼,不然我不会问的……好人家的姑娘不会去的……我家族也不准族中子弟去的,族规很严的,不许家中子弟早早失了元……”
  ……元阳元阴,那会影响修为。
  后面的话梗在了喉咙里。
  东方明面红耳赤。
  他到底在说什么,解释的是跟你鬼东西,这些东西根本没必要说啊。
  “暖衣。”东方明捂住脸,“你当成我什么都没说吧……抱歉,我耽搁了时间,咋们这就赶路去离殇宫。”
  “还有……还有……手……”
  最后一句话,东方明声音含含糊糊的,轻的如天边的云。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牵手走了近一条街了,时不时有人好奇的瞅他们一眼,善意的调侃。
  白衣男子能爬上这三千印证梯本就在红衣少年的意料之中,躺在软榻上的少年,以为男子起码会何他打个招呼,从爬上这三千印证梯,目光也就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看到玄衣少年给出的令牌,而男子一直在打量着手中的令牌,而后收入袖中,红衣少年素手一挥,男子袖中的令牌早已经到了少年的手中,“怎么才数月不见,小家伙都不认识本尊了。”数月之中,红衣少年自然和玄衣少年说了这件事情,而爬三千印证梯,不过是随便玩玩而已,也就在这个数月里,男子弟弟的尸体早就到了他的手中,即使男子的心愿,他自然不会含糊,问男子所言,需要多久下得了这个三千印证梯,有何别的走法,软榻上的少年忽然没了身影,再次出现便是在白衣男子的身侧,素手环上男子的腰,并不介意男子数月之内,并没有梳洗。
  “逸泽,为何要问小君,而不问问本尊这三千印证梯如何下去?”唤离殇宫宫主为小君的怕是也只有红衣少年一人,若说对这三千印证梯,除了玄衣少年也只有他最为清楚,想当年的三千印证梯远远不是现在的能比,本想着让男子在离殇宫待写时日,而云中城之中有急事需要他走一遭,而此番离去,怕是再来离殇宫便是遥遥无期,而他的内伤也需要罕见的草药才能恢复,所以,他不放心将男子独自在离殇宫之中,那唯一的是带着男子离开,但是他也需要问问男子的意思,“本尊要走了,你多多保重。”少年另一只手指轻划过男子的眉间,在少年手指划过的瞬间,伏義琴印入男子的眉心。他的武器和他心意相通,那便在离去之时,在多给男子一番保障吧。
  从自己出了秘境到现在还未曾见到弟弟,东方冥原本打算接下来先去寻一下弟弟,当初幽冥血河塔将塔中的人强制排出,落在各个地方的皆有,明明也不知道落在哪里了?当时自己初听说离殇宫招收门徒,东方冥一心想进入离殇宫寻找医治弟弟的方法,便未曾仔细寻找,如今也只能希望南宫姑娘看在我们一同历练的情分能够帮忙照看一下明明。
  如今自己已经经历过离殇宫招收门徒的测试,终于得空能够去寻弟弟,东方冥拨了拨身上挂着的离殇宫外门弟子令牌,重新拿出一套月白长衫披在身上,准备四处走走找寻弟弟,待离殇宫正式开课再来。
  正在此时,忽觉头顶一片阴影落下,东方冥连忙向左侧移,抬头望着自己刚刚站立的上方,这才发现竟是熟人,“上官!”东方冥一边对着上官秉泽喊着,同时运转周身灵气,御空而行,直接揽住上官秉泽的腰身,缓冲他被击落的力道,也不知他是从第几层掉下来的,思绪在心中转了一圈,两人便已落地,还好自己刚刚已经吃过丹药恢复了一下,如今也只是看着面色惨白了一些,身体倒无大碍。
  上官家与东方家向来交好,大概是东方冥的生身母亲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导致东方冥两兄弟在东方家也跟透明人一样,家主夫人也不曾在意过兄弟两人,倒是未曾像三弟一样惨遭毒手以致早夭。早年间上官秉泽曾随上官家主来过东方家,那时年幼,东方冥一心照顾弟弟,修为也尚且不到家,那时家里主子仆从都有意识的冷落我们母子三人,东方冥不得不万事都亲力亲为。
  犹记得那日正是春寒料峭之时,东方冥依旧穿着单薄的月白长衫,虽是家里少爷,可不得家主宠爱的少爷连一个仆从都不如,而弟弟还要每日吃药,经常性的发热,少一日药这场倒春寒或许就会要了弟弟的命,所以东方冥只能省吃俭用,偷偷攒下钱,买些珍贵的药材才能让弟弟这样日复一日的吊着命。月白衫子已经褪色,十岁的少年瘦弱的似乎只有七八岁,却藏不住眸中的锋芒野心,那时东方冥想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让母亲和弟弟过的舒适,才能让弟弟能够不被病痛折磨的夜夜哭啼。
  然而那日当东方冥再去端药却发现药碗竟然被人打翻在地,一个庶子的命,谁会在乎,小小的少年悄悄隐藏下眼中的杀意,只因现在不够强大,少年一声不吭的离开药房,周身冷雪覆身,低着头急匆匆跑开,却不料竟在路过冰雪覆盖的亭台时不小心撞上一个冷淡少年,当时具体情形已经模糊,只记得那少年说自己叫上官秉泽,而后他便替自己重新付了药钱买药,那大概是东方冥与上官秉泽第一次见面,基于感激,两人也偶通书信,每次上官秉泽来东方家,也会与自己见上一面,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后来东方冥渐渐掌握一部分家族权利后,两人的联系便渐渐少了,也只是偶尔听过那人一两句消息。
  等两人落地,东方冥放开上官秉泽,对他温声笑道“好久不见了,上官!”而后看了看上官秉泽周身气势“这踏上云梯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上官可曾在这上头瞧见了什么盛景?似乎收获颇丰”
  阿明,你说什么?后面的没听清楚,对了三千印证梯快到了,时间是这两天就截止了,要不阿明我们先去爬梯再去找家人吧【算了算时间突然发现三千印证梯时间快结束了,如果再不去爬可能就和离殇宫失之交臂了】
  不等他回答,拉起他的手就跑,不一会儿就到了印证梯下面,看着高耸入云的阶梯发现上面还有若影若现的人在努力走着,看样子应该是我们最晚了,看了眼边上的人】阿明,你现在能坚持往上走吗?
  要不这样吧,我用玲珑杀缠住你的手,你不要去解开它,我努力带你上去,我觉得你哥哥应该已经在上面了【没走过印证梯,不过应该不会特别容易,但是好歹是招生的所以也不会难到哪里去,带着阿明应该可以走上去】
  一只脚踏入阶梯,发现体内的灵力都封住了,还好从小到大坚持练剑,所以也不算特别难,这个应该就是重力阵了就是不知道每个人遇到的是不是一样,现在越往上走压力越大,而且体内没有灵力所以现在开始就要保持住速度,保存体力】
  果然这个阵法和我知道的一模一样,这才到一半发现压力已经让自己有些气喘吁吁了,转身看向后面的阿明,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口道】阿明,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那个红衣男子竟是这般果决,素手一挥,他就感受到了无可抗拒的力量,好在君影及时护住了他,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再加上坠地之时,恰好有人接住了他。好强大的力量,他仍旧心有余悸,连连在心里感叹,而不在意魅影做了什么。
  摸了摸怀中那象征核心弟子身份的令牌,他感觉不亏,回过神来,发现接住他的人竟然是东方冥。东方家的大少爷,他与东方冥有些交情,似乎是很久的事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东方冥,记忆中的东方冥还是孩子模样,长他两岁,如今的东方冥可是大变样,不过当时就觉得他生得极好看,如今只比更加俊郎了,气质卓绝,鹤立鸡群。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向那三千印证梯的方向看去,一直看到视线尽头,从三千印证梯的顶端被扔下来,他也怕是第一人了,这种事,他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
  “好久不见。”
  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听到东方冥问起上面的所见所闻,摇了摇头,跟他想象的差距太大了,大到他都不想提了,哪有什么盛景。
  “不说这些,既入离殇宫,以后再慢慢说也不迟。”
  “这么久不见了,你怎么样?”
  他隐约记得东方冥在东方家过得不算好的样子,而且他还有个体弱的同胞弟弟。
  “爬了这么久的梯子,在这站着也不好,找个餐馆去,如何?”
  生与死,恩与怨,爱与憎,情与愁。
  其间距离,一道台阶而已。
  山风怒号,云蒸雾涌,玄岳苍龙悬,身坠万丈。
  光影沉浮,风声忽尽,万物戛然而止。
  铃响。又是一声铃响。
  女人如梦初醒般喘息数声,低扶额侧,脸色好像泠泠月芒,简直白得像抹幽魄。
  她神思恍惚地想:兄弟姊妹在哪?
  待女人再看身侧,只见人头攒动,服饰各异,唯独不见熟悉的身影。
  白鹤子向来是主动的那个人。
  她已走出去,走在青砖铺成的小路上,走在人群里,走在风中。
  青色的裙,金亮的铃。
  女人在人群中气质傲人,眼更傲人。
  她有一双过分惊艳的眼睛。
  可这双眼睛却在扫视四周,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人。
  半天独行,正是心烦之际,她暗自皱眉,却忽地听见一声冷然的示好。
  白鹤子循声看去,发现少年正是少年。
  这少年身穿金甲,若是旁人这般打扮,大抵会有些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滑稽,可他却莫名的合适,好像太阳从东边升起那样理所应当。
  他满头黑发也未梳,只是扎了个金冠。少年伸长了四肢,沉默地站在树下,一股兽般的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不知怎的,这又怪,又凶的少年,和他身侧的少女并肩而站,却好像春意融融了。
  要说那位少女,白鹤子也认识的。她是上官家的庶女,排行第四,外界皆传上官茗温柔可人,如今一见,才知传言不符。
  少女身袭长裙,清雅温婉,白鹤子却在她身上嗅到几分熟悉。不知是好像藤蔓般的隐忍,还是的兽般的决心?
  有趣的事情总是吸引人的,白鹤子不免对这二人组合心生好感。她踱步至上官茗身侧,以世家礼向两人问好,互通姓名,欣然首肯,道:“自然可行。”
  女人抚着臂上软鞭,略一思考,道:“不知两位爬到几层了?”
  上官秉泽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连笑容都有些勉强,东方冥看了他一眼,心下了然,大抵是在上头遇见了什么不能言明的事,识趣的不再追问,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或许是同为家族庶子的缘故,总有些惺惺相惜,在东方冥掌权后便偶尔会给他行个方便。
  想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许多时日,直到如今也未曾看到弟弟,如今事已办妥,便决定去别处寻寻,自己到底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