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手指甚至泛着白,无数的藤蔓冲破泥土,冲向天空,长势极快眨眼间便超过影子们,子恩速度再提一个档次将鸟儿留在里面,而自己则冲出去,必杀的陷阱已经布下,就等猎人前来猎杀,似是顺应子恩的心,一道手持双剑的淡绿色的身影如大鹏展翅般腾在陷阱之上,然后急速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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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从天而降,落地后松开双刃,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向前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玲珑雀的血液,尸块掉在地上,每个尸块都上浮现出一抹紫色,汇聚起来终是汇成一轮紫色魂环,笙将葫芦塞好后,盘膝而坐用魂力牵引着紫色魂环来自己身边,开始冥想吸收,笙仍是强攻天生便对敏攻有所压制,加之以逸待劳魂力充盈,因此吸收起来不废什么事,构建的陷阱并未散去,而是将笙包了起来,整个吸收的过程没有波澜
  “多谢师姐帮师妹这一次,他日若是要用笙,直言,笙定不言辞”
  笙站在森林之中,望着两位师姐恭恭敬敬的鞠上一躬
  许我一生无忧的长安,却不敌心中那只洪荒猛兽。
  缘起如风,吹灭了太阴山巅的寒,吹灭了云落千丈的愁,却吹不灭我心中的半盏残烛,终究是给黄昏添了旧衫,不愿生死随了流风。
  自那一日而去,已是半年有余,不自觉已是如此之久。
  九天的戒训已然是书籍于心,若我一生不是出自那皇权富贵手上的一枚棋子,只怕也能自在于世间。云淡得风清得一身悠闲。
  只可惜,红尘白浪,纷纷扰扰,越是想事事顺意,反而却不自觉的深陷于泥潭之中,直至埋没了整颗真心,不能自拔。
  我落笔的手忽是轻顿,眉宇中不觉染了几分天涯客的萧瑟,与这九天的寒,竟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
  我轻念契约的咒语,召来冰鸾,它还是如往常一样站在离我较远的距离,戒备的瞅着,仿佛我会把他生吞活剥般,只得我开启宗门绝学,用精神向它传递我的善意,不断安抚。
  依旧是落笔有力,一心二用的本领许是九天宫阙的必修课程,直至给那密密麻麻的字做了一个结尾,我轻轻运转魂力,给那封信灌入了我个人的标签,将信存封于竹简中,别在青鸾的脚下。
  若凡事但求无愧,不介怀所谓的七情六欲,自然落得清闲自在。
  但人活一生,却总有一些牵绊割舍不断。荣辱虽能如云烟,但这尘世的至宝却不过人心。
  九天虽修大道,但大道无情,本非我途,更何况不入红尘,怎可超脱凡尘外?
  此信,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的想法罢。
  我嘱咐青鸾将信带给他们,顺势帮它缕了缕毛试图增加些许亲昵的好感,至于不用青鸟的原因,也异常简单,我怕我看见青鸟,忍不住捉来研究它的一百零八种吃法,那岂不是哪天待我不备,被自家魂兽自挂东南枝?
  我看着青鸾远去的身影,稍做修整,便是往大殿方向而去,如果说九天是琉璃堆砌的白玉京,如果说我的生命注定难以在这飘渺仙境中成一株苍茂的大树,那么,那么支撑穹顶的梁柱必须是参天的大树深扎的树根,那我注定远离九天,成为这浮沉世中的一颗残沙,但我不甘,求生的动力鞭策着我前行,天宫的华丽终将是一场杳然而去的黄粱梦,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清净,终究不过是共同生活在穹顶之下的芸芸众生,又怎能真正做到超脱世外。
  只余我守在大殿,等待他们的前来。“三秀,你再想想,叶青与罗绮幽是什么关系?他就算再怎么气,也断没有可能对罗绮幽出手。这事儿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
  陈闻鹊亦步亦趋地跟在杜三秀身后,苦口婆心地劝着。玲珑机敏如她,怎看不出罗绮幽安在那其中的心思?
  此时杜三秀眼里心里已只能映出那十万年魂环散出的幽幽红光,什么阴谋诡计,在她看来也只是陈闻鹊的畏惧,只是封号斗罗之路上的绊脚石。
  “此事休要再提。你若是害怕,便不必同我去了。现在集结人马,出发。“
  话音未落,她身影一晃,便不见了。留给陈闻鹊的只有那冷硬的语调与拂袖而去的风。
  潜入冰火两仪眼的过程异常顺利。
  一路上竟毫无阻拦,魂兽因队伍散发的强大魂力气息而不敢靠近,珑珍谷守在冰火两仪眼前的护卫也不知去了何地。
  这若是在平日,杜三秀早能察觉到那隐藏在寂静之下的波澜。但今天,安静,无疑是对叶罗二人决裂的最好佐证。
  我就要拥有十万年魂环了,李养,你还敢再瞧不起我吗?
  杜三秀攥紧了拳,泛白的指甲嵌进肉里。
  身后碧梧琅玕的长老似乎察觉到了她周身微微凝聚的魂力,都不自觉地收敛了气息,生怕被波及。陈闻鹊蹙了眉,上前几步,用相思断肠红温和的魂力安抚着杜三秀心底翻腾的情绪。杜三秀几乎倾尽了碧梧琅玕的全部高手,只为一举拿下罗绮幽的十万年魂环。毕竟机会千载难逢,面对几乎唾手可得的魂环,谁又能不冲动。
  叶青,与罗绮幽决裂,是你最错误的决定。
  在与罗绮幽交手时,杜三秀依然是这么想的。
  察觉到罗绮幽的虚弱,使她更加坚信了这个想法。魂技的莹莹绿光闪过,遮住了她嘴角的笑意。
  “罗绮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也是珑珍谷的死期。“
  派了人去拦那那弓的小孩后,继续将注意力集中于战局之上。
  “勾结““华夏“等字入耳,杜三秀微微一哂,罗绮幽怎地又牵扯上了华夏门?多说对战局无益,也不屑于解释,冷笑道:
  “好一张巧嘴,只可惜你已将死,多说无用。”
  陈闻鹊听那罗绮幽的语气虚弱,显然已受了重伤。但心里总有不安之感。与华夏勾结……她心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喊到:“三秀,快走!“
  手中相思断肠红的花瓣虽她的焦急而颤动不止。
  可惜已晚。
  霍无真自罗绮幽身后缓缓步出。
  杜三秀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
  罗绮幽根本没有受伤,与叶青不和只是假象,守卫空虚是为了引人入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扳倒碧梧琅玕所布的局。
  她深吸一口气,勉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霍家的两姐妹向来形影不离,既然霍无真已出现,那就说明霍无意也定埋伏在此地。
  霍家姐妹,再加上罗绮幽二人的实力并非我等所能敌……
  环视四周,发现偌大的冰火两仪眼,珑珍谷的只有寥寥几人,碧梧琅玕倒是占了人数优势。
  且冰火两仪眼遍地都是奇珍异宝,若碧梧琅玕分散离开,谅他们几人也不敢用大规模魂技阻拦。
  凝神聚气,目光依次点过在花草最密集处。
  心下传音道:
  “东南,西南,朝这两个方向分散撤退。“
  得到部下的回应后,转身对向罗绮幽。周身的魂力骤然波动,身后第六魂环墨色光芒一闪而过。
  千万翠竹自地底涌出,遮盖众人视野。
  待翠竹退去,他们已不见踪影。
  一手半屈手腕推开偃甲挥来的臂,掌中沉三分力,直拍其胸口那核心矿石,指尖再往上走两寸,凝神一弹。内里机轴旋转有声。
  收。
  挥手作刃,斜斜击落偃甲脖子上方。躯体非生,自然不会有痛感。那铁玩意儿也没作反应。眉头微微一皱,再用力击,却见偃甲轰然倒地。
  “奇了,出错了。”轻轻自语着,蹲下身来臂向前推,把偃甲翻了个身,又抬手敲了敲,咚咚闷响,听不出哪里有乱。还是拆开看看吧。嘴上无言,心中想着。
  琢刀上手,正要拧开螺丝掀起玄铁外壳。后山骤然传来一声异响,惊起飞鸟三两。也惊起自身。外人侵入,若是客人何故不走前门,敌手也不该有这般动静。笨贼么。
  直起蹲得发酸的双腿,推门急急迈步跑往后方。抬步鞋子就踩进了松软的土地,是刚下过雨。再走时就略沾带上了湿润的泥土,雨后初晴阳光自树叶间缝隙透下,用手遮在额前半眯起双眼往前看。
  再惊一回。
  一个孩子,三五具偃甲被拆得七零八落。始作俑者,小小姑娘躺在那里。探手去试试鼻息,还好,只是晕了。
  指尖凝了几分魂力,温温柔柔不猛烈,自她额前轻轻灌入。似乎微弱的呼吸逐渐平稳,这倒是让人松了口气。看样子后山的守卫得重新布置一回了。
  这姑娘怎么办呢。来不及想便先把人抱起,索性先让她在自己那里休息一会儿吧。
  春风动我窗前草,兰蕙催发绝春早。
  宫阙飞雪终年不绝,风呼无味,满眼苍白淡漠,连云之中,罅隙暗生,便是此处。
  晨将熹,天光穿云,又是时晴快雪,淡漠了世间诸多至味。
  独在淡漠里起一念热心,抱剑,赴几月前的约。意味着自己必须扛起宗门大任,离开师兄的羽翼。
  褪忆林,竹海摇翠,风过瑟瑟,似有铃动。久视心旷情怡,神思清明,唯觉千山春色,暮光烟霞索然无味,清欢至此,绝尘幽清之极,久居则秽气自散。
  异甚,叹入阙两年,不知有此高雅之处。
  拜林中师兄,谓邀者道
  “莫师兄,十三来了”
  便拱手行礼
  “有劳指教”
  于微熹,晨光初起时就匿下至褪忆林下,自己制的房间藏着。面前漂浮一块不规则玄银,深黑眸泛起幽蓝光,精神力脱体为锋利刃,缓而切落成心底雏形便送了精神力,浮在空中的玄银无力支撑,摔在地上互相碰撞倒起了叮咚悦耳声。
  手盖上双眸顺着一躺,头砸在地上疼痛蔓延却不顾,自是养神歇息。
  三更修炼,精神力消七八,仅余要抵着困意,又分出少数继续切割,现难以聚拢维持清醒活动,任由它在体外发散。精神力读取信息杂乱,风声鸟鸣声幽魂交流声声声入脑,信息流冲撞识海,分流少许有用信息处理时突的睁开眼。
  “大早的,来褪忆林作何。”
  坐直身揉眉心,见精神力所读神色与情绪,唇瓣张合满是疑惑,低眉思索,数月前偶提及事与此联系,心底暗骂自己作孽。可已经是应下之事,过了几月,也得做之。
  念及也不再坐,起身佛下尘灰,行另条道上去,晨曦气比晚间多了一份暖意,也清醒的多无需压制困意,就见那少年入无聊所设幻境,对树行礼。
  精神力修道果是不行,该是多练了。迈着步靠近,精神力凝聚与手,轻拍击后脑驱逐幻境低声开口:“看清楚了,到底谁才是你莫师兄。”
  提醒完后退几步观察他要何时能转身来回自己话,等了时,冷着细眉颇有些嫌弃道:“十三,你这是要把莲生他们好的不学,坏的学遍?最近你这修炼是懈怠了。”
  朦胧间听见自无边天际传来,方才如梦初醒,谁能料这风景宜人的褪忆林竟埋伏下幻境,后脑一震,恍然大悟,见方才师兄模样,却仅仅是一棵树,赶忙回头,才看见真正的师兄在自己身后,面颊一红,知道这是着了道,便赶忙道歉道
  “十三来见褪忆林风景秀美幽清,不觉失神,这才……”
  话音未落,自觉解释无用,九天弟子最以精神力著称,若是在此处不加以小心,只怕是要遭外人质疑。于是也不在多解释,只是低头认错。
  小心听着师兄教诲,压低身姿,听起语出如剑,顷刻间竟能将九天诸位师兄得罪个遍,敬意油然而生,之躬身待其讲完才道
  “正因如此,不是才来找师兄请教么”
  随后也不必赔笑,若真学本事,也不必太过在乎些繁文缛节,想必师兄也是如此打算,便迎上前去,轻轻掐住自己虎口穴位,守住心神,免得一不小心又落入幻觉之中。
  依着竹黑眸望他,颇为不屑的偏头冷笑,向前走了几步冷意褪去,也不再骂他只是停下打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