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谁利用谁

  几树凌落的梨花,在这个冷宫里,飘扬了下来,洒在了年幼的楚离歌的头发上,孙氏伸手,将他发间的残花取下。
  “歌儿,你要记得,在深宫中,一定要步步小心,母亲己不再是楚后了,无力护得你的周全,你好好的做这个太子,你日后的华贵,便是母亲活着的希望。”这一番话,听得小小年纪的楚离歌一脸的眼泪,他不知能否相信眼前这个女人。
  “我凭什么可以相信你,我的母后,不是你,她是当今的皇后。”楚离歌依然不相信,楚后在她心中,多年的完美形象,一下子就要坍塌了下来,原来,在这个深宫中,竟然可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是与不是,自有定论,我不强求,只愿我儿安好便可。”孙氏的话,过于凄冷,那一树的梨花,仿佛也懂得她的心一样,随之飘扬了下来,越来越多,那浅白色的花瓣儿,好像也在为孙氏鸣着不平。
  他拔开了自己的脚步,跑出了冷宫之中,小小的身影,在出了冷宫后,变得瑟瑟发抖了起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头,况且,在深宫中,什么事情都会发展的很迅速的,而且,像是楚离歌这样的太子,更是有太多的人,把消息报gào
  给了楚后。
  此时的楚后,阴着一张脸,对着小小的楚离歌,用怒目相对,一点儿也不为过。
  “来人,把太子给我绑了。”楚后的这一怒,是她多年来没有过的情况,在这么多年的深宫生活中,在外人的眼中,她己经完全的把楚离歌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根本不舍得对楚离歌动粗的,但是,这一次,她脸上的怒意,任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的。
  下人们动手,将楚离歌小小的身体,绑在了有着朱红色门漆的柱子上,楚离歌的眼前,再一次的浮现出了冷宫中那个可亲的女人,仿佛在她的身上,楚离歌才能感受到母爱的温和。
  “母后,为何要绑我?”楚离歌打算狡辩一下,楚后越是这么严历,他的心里就越清楚,看来,深宫中的那个孙氏,她所说的话,还是相当的有根据的。
  “绑你?你身为太子,不好好的跟着帝师学习,去什么冷宫中呢?”楚后的眼中,射出了一股子的凌利,好像要将小小的楚离歌看透一样。
  “我也不过是随意的走了过去,母后,我并非有心的。”楚离歌己经完全的相信了孙氏所说的话,这个女人,真的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因为,没有一个母亲,舍得拿着那么粗的皮鞭子,打在他小小的身体上的。
  “你还敢狡辩,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楚后手中那无情的皮鞭,再一次重重的抽在了楚离歌的身上,楚离歌咬着牙,这一次,他却没有哭,也没有再向楚后求饶。他的心,越来越想和冷宫中的那个孙氏贴近了,她为自己取下发间那朵落花时的温和,真的很像母亲的感觉。
  小小的楚离歌,在得到了楚后的教xùn
  下,被扔到了冷冷的太子宫中,宫里没有了别人,只有从小一直跟着他长到大的奶娘,守护在他的身边,奶娘粗糙的大手,时不时的抚着他细嫩的肌肤。
  “太子殿下,你要好好的,不然,老妈子我就算是死了,也没有办法去泉下见死去的故人的。”奶娘的这一声长哭,更让楚离歌的心里难过了。
  “奶娘,告sù
  我,我的亲生母亲,是不是冷宫中的孙氏?”楚离歌的眼泪,完全的落了下来,没有亲生母亲,舍得把自己的儿子打成这样的。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完好的肌肤,四处泛着可怕的血红,当然,有的地方,还有血迹的渗出。
  楚离歌这话一出,奶娘就捂上了他的嘴,并四下的张望了一番。
  “我的小祖宗,你可知,祸从口出?”奶娘虽然及时的捂上了楚离歌的嘴,可是这么一句清晰的话,还是落到了窗外人的耳中,大祸就此而来。
  楚离歌没有再问,从奶娘紧张的情绪中,他己经读懂了一切,当年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在奶娘的口中明朗了起来,楚离歌如同是听故事一样,重新的认识了这个养了他多年的楚后。
  两天后,奶娘被赐死,原因不明。
  楚离歌算是真的看透了这个楚后,原来,她真的是心中有鬼,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草草的处理了奶娘。在清理奶娘的遗物的时候,发xiàn
  了一件非常重yào
  的证据,在那一张泛了黄的草纸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奶娘,求你了,护我外孙的周全,算是我的这一辈子唯一求你的事情了,孙国良。”这个孙国良,在以前的时候,楚离歌是所有听说的,他是偏远一方的一个守城的将士,因为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满门抄斩。这叫什么,这叫斩草除根。
  楚离歌为何会幸免,因为,他是楚帝的亲生儿子,这一点儿,勿用置疑的。
  楚离歌十八岁那年,按道理说,就应该参加政事的处理了,可是,楚后不知用了什么原因,竟然让楚帝赐了楚离歌一座宅子,住到了宫外。
  在以往的先例中,太子是没有出宫住的先例的,可以说,楚离歌在宫外不远处的那个太子府,成了楚国当时最热门的话题。
  又是一晃五年,楚离歌参与的政事也越来越少,他更是很少入宫了,听人说,冷宫中的那个孙氏,己经发疯了,多年未见,他好想再见一眼那个可怜的女人,那个自称是他亲娘的女人,可是,他也身不由己。
  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楚离歌牵着洛月的手,己经走到了一个池塘的旁边,这个池塘,十分的大,在池塘的中心,有着一座小岛,中间,用一个长长的石桥连接着,池塘里面,开满了莲花,有白的,有粉的,有红的,总之,十分的好kàn。
  楚离歌的手,依然紧紧的牵着洛月的手,洛月在此时,感受到了他的无助,这个年纪二十五岁的太子,手里没有一点儿的权利,亲生母亲,深陷冷宫,他却不能救她,这是何等的无奈。看着她受着苦,他只能一点一点的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太子爷,你是否想救出你的亲娘?”良久,看着池中的荷花,洛月终于开口。
  楚离歌那一身浅黄色的衣服,在这个池塘中,显得那样的落寞,这个时候,洛月好想去靠近他,因为,她发xiàn
  了他们之间的共通之处,身上,都背负了深仇大恨,可是,眼下,却没有报仇的机会。
  楚离歌没有回答洛月的话,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月儿,你看这池中的莲花,可美?”楚离歌越过小桥,飞身而出,踩着那大大的荷叶,取了一朵粉色的莲花,然后,又出现在了洛月的面前,把这一朵粉莲,别到了洛月的耳畔。
  “美,可是,配我却是不美了。”洛月轻笑,她始终记得,在楚离歌的心中,她与他,不过是一场交yì
  而己。
  “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最美的人。比起我的那个所谓的太子妃,你不知要美上多少倍。”楚离歌无奈的轻笑,这个太子妃,也是楚后的人,她的父亲,也是当朝的宰相,为了利用宰相的原因,楚离歌才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善待辰儿,你想做的事情,我帮你做到。”洛月咬了一下下唇,然后,看向了楚离歌,她的眼神中,太多的无奈。
  楚离歌收到了洛月的眼神,一失神,他就将洛月拥到了自己的怀中,如同是蜻蜓点水一般,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不用你说,我也会善待他的。更何况,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楚离歌完全的将自己的生死,和洛月的系到了一起,他觉得,他自己活着,只有救出娘亲,才是最大的希望,没有想到,在如今,他却动了凡心,他却爱上了一个当初他认为是别人工具的女子。他想拼一把了。
  “也只有如此了。”洛月的眼睛,看向了这个池塘,在这个池塘的一端,有着一条细细的溪流,向东边的方向流去。“这条河,流到哪里?”洛月伸手,指了指河的一端,楚离歌抬眼望去,静思很久。
  “前方大约五公里的地方,就是这条河的下游了,宫里的吃用的水,全部是这条河所供给的。”楚离歌不明白为什么洛月会提到了这一条河,这条河,竟然还有着这么重yào
  的作用。
  “好,好一条河,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条河,在我在楚宫的这一段日子里,把你娘亲救出去。”洛月的心中,出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楚离歌怎么也不相信,洛月竟然可以这么的聪明,他可是什么也没有说,他可是什么也有做。
  “月儿,这可是冒险的,我不想看到你出什么问题的?”楚离歌再一次的将洛月拥到了自己的怀中。
  洛月挣扎,她从他的怀中挣扎了出来,看了一眼他的眸子。
  “救出你娘亲,也算是给了你我合zuò
  开始的一个见面礼吧。”洛月怎的不明白,他先带着自己去了冷宫,再带自己来到了这么一个池塘边,再用他眼中的眼泪,感动着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要洛月读懂,他想救她的母亲,不然的话,在这个深宫中,他无法用尽全力,去夺得帝位的。
  他们之间,说到底了,也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只不过,是看谁利用谁办的事情多一些,也就是说,要看谁更有利用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