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淡水、等待

  曲径幽深。
  崎岖的山路两旁是干枯的杂草和腐朽的树林，时不时还能看到裸露在外的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陆阳折下一根枯枝，用手一搓，直接碎成了木屑。
  据说，这种景象并非漫长的时间造成的，而是在魔法扩散的一瞬间，被夺走了所有生命力，才干枯至此。
  “要是在地球，这样一个魔法下去，一个城市就变成真正的鬼蜮了，某种程度上比核弹还可怕。”
  陆阳叹息了一声，赶紧快步追赶已经快看不见的约里克。
  约里克扛着一个厚实的瓦罐，但在高洼不平的山路上依然健步如飞。
  又走了几里路，跨过一个山谷，景色陡然一变。
  这是一个光秃秃的峡谷，没有任何的枯枝残叶，全是大大小小的岩石、砂砾，看起来格外干净。如果不是无处不在的黑雾，陆阳差点以为自己离开了暗影岛。
  “哗啦啦……哗啦啦……”
  轻微的水流声，在耳边响起。
  陆阳快步走上前去，抬头一看。
  一条细细的水流，沿着峭壁，缓缓淌下。它与谷底相撞，激起几朵调皮的水花，又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
  水潭清澈见底，看起来只有薄薄的一层，微风吹过，荡起层层波纹。
  里面没有鱼，却洒满了圆圆的鹅卵石，像是精心铺就的。
  陆阳蹲下去鞠了把水，水很冰，却很干净，没有丝毫杂质。
  他没敢直接喝，而是洗了洗脸，感到一阵清爽。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陆阳沿着小谭走了半圈，才看到另一端的景象。
  溢出来的水，又汇成了一条细流，蜿蜒着流向远方。
  他观察了一下，流走的方向与他规划的几条路线都背道而驰，倒是过来的方向可以期待下。
  陆阳暗暗点了点头，能得到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想彻底摸清来龙去脉是不可能的，有了大致的方位和地点，到时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就可以了。
  在陆阳欣赏风景、观察四周的时候，约里克已经开始接水，等陆阳回去，瓦罐刚好接满。
  接着两人又去了海边。
  水潭处、寺庙、最近的海岸，三者连起来，大致呈直角三角形。水潭和最近的海岸之间的连线对应的是斜边。
  所以，这个距离比平时从寺庙到海边更远。
  走了一半，天就彻底黑了。
  陆阳一度担心会不会再次碰到锤石，或其他亡灵领主。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暗影岛足够大，亡灵领主却寥寥无几。
  如果没有危险的话，他其实还蛮期待见到它们的。特别是自己熟悉的那些身影……俗称人马的战争之影、复仇之矛卡莉斯塔、死亡歌颂者卡尔萨斯等等等等。
  陆阳计划着，如果一直没有机会，等将来自己实力足够了，一定要重返暗影岛，把他们抓起来，把玩一下这些大号模型。
  站在海边，眺望了一下。
  入目的，黑暗黑暗还是黑暗！
  “走吧。”
  陆阳扭头离开。
  第二天的任务，完成。
  ……
  第三天，也是陆阳决定离开的一天。
  早上刚起来，陆阳就得到了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天，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小雨。
  他的眸光瞬间大亮：“连老天都在帮我，可惜没有打雷。不过也不错了，雨会冲刷我逃走时留下的痕迹，增加约里克追捕自己的难度，还能遮掩我活人的气味，使得更难以被亡发现。”
  “天时有了，地利前天准备了，升级后也具备了人和……天时地利人和齐聚，我没有理由会失败。”
  陆阳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情，转身回到了房间。
  现在，能做的就是养精蓄锐，慢慢等待夜晚的到来。
  雨有渐渐变大的趋势，从最初的毛毛雨，变成了蒙蒙细雨。
  陆阳本以为自己会很急躁，但此刻他却发现，心中平静如水。
  约里克庞大的身躯盘坐在他身边，闭目冥想着。他头上蒙着一块头巾，手腕和背部穿戴着厚度惊人的铠甲，脸庞上尽是沧桑和坚毅。
  “约里克，你在这里多久了？”
  陆阳突然想聊聊天。
  因为各种原因，虽然相处了一个月，但两人间的交流，实在不多。
  约了课睁开眼睛，淡淡地说：“忘记了。”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也没有蕴含特殊的感情，就像是回答别人“我吃过了”一样平淡。
  “你为什么不离开？”
  “我离不开，也不能离开。”
  离不开？如果前世他了解的信息不错，锤石、人马它们也是被束缚在暗影岛，不得解脱。但是它们都是亡灵，约里克虽然模样怪异，却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无法离开？
  注意到他青色皮肤，陆阳有些醒悟：“约里克虽然没有成为亡灵，但恐怕还是受到了影响。”
  不得不佩服约里克的意志力，如果常人被束缚在一个地方几千年，就算能活下去，恐怕也早就疯了。
  可是约里克却坚持了下来，心智还没有被扭曲，而且，这种只能与亡灵为伴的日子，还将持续下去。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两人又聊了几句，都是陆阳问，约里克回答，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因为他有很多的顾忌，而言多必失，很快，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雨下得更大了，传出了哗啦啦的响声。听在陆阳耳里，像最美妙的音乐一样动听。
  他时而躺下来休息，时而拿起剑琢磨剑法。
  陆阳发现，自己在战斗，特别是用剑方面，颇有天赋。
  只用了十天时间，已经用得像模像样，在战斗中，偶尔还会灵光一闪。
  也许，我是个用剑天才？
  陆阳心里调侃自己。
  他拿着一块破布，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剑。
  经过他细心的保养，这柄剑已经没有了锈迹，露出光洁的剑身。
  陆阳给它取了个名字，白锋剑。
  没什么特殊的意味，只是觉得好听罢了。
  他咨询过约里克，这柄剑原来上面可能铭刻了符文，是一把魔法武器。但漫长的时间中，魔力消失殆尽了，只剩下坚固的剑身，被自己捡到。
  这打破了陆阳捡到神兵的幻想。
  或许它曾经的确是一把神兵，现在说得难听点，只是一个坚固的金属条。
  毕竟，它的锋刃真的很钝。
  陆阳却很珍惜。
  这种环境下，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在陆阳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