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逆转

  看着眼前斯巴达勇士俱在合衣而眠,这不能不让我感到惊讶万分。好象看出了我的讶异,努诺尔赤道:“前方正有两千战士在浴血奋战,暂时还用不到他们,等休息好之后我再令他们将前方的战士替换下来。”
  我点点头,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睡在此处的战士大多全身带血,许多人的身上还有着交错的伤痕,有的头发被烧焦了,也有的手臂上流出了脓汁。他们的衣裳也是脏乱无比,可是他们好象对这些伤痕和冰冷的天气毫无所觉一般,一个个面色安详的沉睡在这茫茫的夜色当中。
  我不忍心打扰他们这难得的安宁,连忙从马上下来,缓缓牵着它朝前走去,小声道:“他们也是刚下前线的吧。”
  “恩,下前线已经一个小时了,再过两个小时后又轮到他们上前了。”努诺尔赤道。
  我点点头,直接道明来意后问:“于惊尘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在那坐山峰上面。”我朝着努诺尔赤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葫芦口边上一个高耸的山峰,其下崖壁光滑,难以攀登,另一面则是一个和它差不多的峰崖。
  “这两天他和汉谟拉比两个人一直都在这两个山峰上纠缠,由于汉谟拉比身边的高手众多,所以他就干脆孤身一人,当汉谟拉比前来夺峰的时候,他就到另一个峰头去,而西方人除了汉谟拉比之外就没有人能挡住他,因此两边又陷入了僵持,已经七天了,他就这样耗着,身上没带一粒粮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努诺尔赤的脸上满是担心。
  黄昏时分,我趁着前方战斗不是很激烈的时候,身上挂着食物和水向一边的山崖攀爬而去。
  山崖十分的陡峭,壁面几乎垂直而下,绝大多数地方都光滑如镜,只有极少数的地方突出一些石头可以借力,登起来十分的费力,不一会儿我就因为体力消耗过多而出了满身的大汗。
  当我爬上山顶的时候已经全身都冒着热气,但是被山风一吹后又感觉到寒冷无比,转头寻找着于惊尘的身影,却怎么也看不到他,不由让我大感惊奇。
  “你怎么来了?”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寻声望去才发现原来是于惊尘,他正盘膝坐在一块离我不远的石头上,冷峻的脸庞在落日的余辉下显得无比肃穆,却让人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
  “先吃点东西吧。”我走了过去将身上的食物和水交到于惊尘的手上,在他进食的时候将大家商讨的计划说了出来。
  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思忖着,良久于惊尘点了点头:“就按照这个计划办吧,不必考虑我,在山顶之上雪崩是影响不到我的。
  点了点头,正如他所说,越是在高处雪崩的威力就越小,更何况以于惊尘的功夫,是怎么也不可能在一个小小的雪崩中受到伤害。
  相互说了说最近的战斗情况,我了解到在一开始汉谟拉比是想要将这两个山峰完全控制住的,但是经过几次交锋后,他发现只有自己亲自带队才有可能杀死于惊尘,但是于惊尘却不和他死斗,这样的话他驻守在另一个山峰上的人就没有了对抗于惊尘的能力,不一会而就会被于惊尘杀个干干净净。
  在蒙受了几次损失后,也只能接受这种相持的局面。
  一阵沉默后,我感觉到没有了什么话好说,便向于惊尘告别。
  即将下崖的那一刻,我又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在这漆黑的夜幕下,他依然一动不动的静坐在岩石之上,宛如亘古以来便和这个山峰浑然一体般,守护着整个民族。
  就在这个时候一朵白色的鹅毛飘洒在了我的身上,伸手接住一朵雪花,冰寒的气息却让我的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欣喜。
  接下来的几天不论是通道的前方还是后方都遭受到了猛烈之极的进攻,双方在通道口处冒着大雪昼夜不停的交锋着,惨烈无比。
  在飘飘的大雪中,我和几位长老带着斯巴达人不停的挖着地道,看着白茫茫的四周,大家都在手不停歇的工作着,就连小孩子都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萨吉尔忽然停下了手上的铲子,呼出的一口大气在空气中形成了一股白雾,喜悦道:“好雪啊,来得太及时了,要是在以前他会冻死我们数不尽的牛羊,不过今年它却是我们胜利的关键,你看。”
  我顺着萨吉尔手指的方向看向两边的山峰,经过了几天的皑皑的白雪在上面已经积累了厚厚的几层,粗长的冰锥在悬崖上显得是那样的晶莹透亮。
  “按照这样的下法,再过两天就足够我们制造一起巨大的雪崩了,到时候我看那些西方鬼子还敢不敢再来这里嚣张!”
  我点点头,诚如萨吉尔所说,一旦西方人中计的话,他们将至少在西南通道损失一万五千人以上,届时整个通道也将被皑皑的白雪所堵住,不到明年开春,大雪融化,他们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机会进攻斯巴达了,而那个时候这里有了来自南方联盟的援助,汉谟拉比也不可能再有染指西南通道的机会了。
  “老族长!”
  在我和萨吉尔等几位长老聊得开心的时候,一个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找了许久才看见一个满身黄泥的人从地道中爬了出来,脸上的污秽却挡不住他兴奋的神情,大步跑了过来:“老族长,几位长老,地道打通了!”
  “哦!”
  我们先是一愣,马上又惊喜无比。
  “走,看看去!”萨吉尔脸上原本就挂着的淡淡笑容在此刻更是放大了许多倍,右手一甩,大步向地道口走去。
  泥土的味道伴随着湿气扑鼻而来,虽然这里由于新开,空气质量不是很好,却仍然不能挡住我们兴奋的心情。
  地道的空间很大,为了节省大家撤退的时间有着好几个入口和出口,里面的道路也是交叉纵横着用以方便人们行走。
  我们来到了地道的一个出口处,这里已经是西南通道的外面,而且离黑骑的大营也不是很远,这是为了在制造雪崩之后,我们的士兵能够快速的在敌人混乱时突袭出去将身后的黑骑杀个干净,这样才不会有了后顾之忧。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并没有打开地道口上的盖子,还有几天的时间,在这几天当中,我们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个地道,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将整个地道走个遍之后,我们又回到了西南通道中。
  “待地道完全通气后,立刻组织族人的撤退,先将妇女和孩子牵入地道。”
  “是!”一位长老领命出去。
  “小吴你等下去通知夏彬,后方的战斗可以逐渐表现出不支状态,等到两天后,一收到我的通知便率着队伍向这里佯装败退,到时候我们会留下人带领你们进入地道。”
  “是。”
  一连串的命令从萨吉尔的口中发布出来,不论是从表情还是语气上都可以看出这个老人现在非常的兴奋,可是在他深藏的眼神中,我却好象看到了一丝忧愁。
  战争依然在持续,从夏彬的神情中我可以看出他对于目前的战斗依然是游刃有余,不过有时敌人的攻击太强了,也会上前冲杀一番。
  说实话,单看前方战斗的场面就感觉到十分的惨烈和紧张,可是当你看到夏彬那镇定娴静神情的时候却能一下子将所有的紧张都消除掉。而他那超强的指挥能力,更是将斯巴达人的伤亡降到了最低的水平。
  战斗了一个多小时,他不时的派人上去接替其他人,或是亲自出手,愣是没有让一个斯巴达人死亡,最多也不过重伤而已。他仿佛掌握着整个战场,永远都是那样的冷静而沉着,他的智慧也赢得了所有斯巴达战士的尊敬。
  “逐渐表现不支的状态。”
  夏彬重复了一遍我的话,随后向身后两个负伤的战士道:“你们上前去将司那和罗盐接替下来。”
  ······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后方的战斗已经越来越不支起来,面对敌人就像风中的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而我和夏彬出手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一骑铁骑踏雪而来,急匆匆的骑士奔到了我们的面前:“夏统领,老族长说你们可以慢慢的向后撤了。”
  “哦!”
  我和夏彬都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一个战术的失误,很快就被黑骑兵的首领给发觉了,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抢救之前就将那人造的葫芦口给占领了起来,并快速的集结着军队如潮水一般从葫芦口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和夏彬率着勇敢的斯巴达人拼命的想将葫芦口夺回来,可惜的是对方的高手在这一刻已经全部都出动了,加上人多的优势我们只能被杀得节节败退。
  前方的情况跟我们也好不了哪里去,我们一转眼就看到了和我们一样狼狈的斯巴达人在黄志华以及几个斯巴达勇士的率领下,慢慢的向我们这里退了过来,而他们的身后则是望不到尽头的西方战士。
  好象相互之间有所感应一般,黄志华也是朝我们这里瞥了一眼,相视一笑,我们回过头去顶在战斗的最前沿,不断的挥舞着手上的刀子,让战士们进入地道当中,当所有的战士都撤退完毕后萨吉尔忽然一挥手,让我们几个先躲进了地道当中。
  光线忽然一暗,萨吉尔尚未进入地道入口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就已经将入口给封住了。
  就在我感到无比诧异的时候,一声巨响从地上响起,随后轰的一声,整个地道都开始了摇晃,直到十几秒过去后,才停止了下来。
  不论地上还是地下都是一片寂静,刚才那雪崩过后我们迎来的将是胜利,可是老族长却还在外面······
  “雪崩是不可能在地道内引发的,老族长也知道这一点,而他在叫我们进来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决定牺牲了。”
  夏彬的话,让原本就安静的地道一下子便得更加的沉默了起来。
  然而就在人们怀念着老族长生前的时刻,一声长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于惊尘隆隆的声音就像滚滚的波涛汇入我们的耳中:“交战几月以来皆未分胜负。汉谟拉比,如今可敢单独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