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麻烦
虽然这话我说的很勉强,易晋听了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我的脸说:“聊了就好,我们下楼用餐。”
我点了点头,他将我牵住后,便带着也从椅子上起身,朝楼下走去。
我就那样跟在他身后,整个人脑子是放空的状态。
当坐在餐桌边后,他替我倒了一杯热牛奶问:“要不,今天在家休息一天?”
我说:“我没事,可以去上班。”
易晋也没有强迫我,他说:“之后我送你去公司。”
我说:“让司机送我就可以,你这么忙。”
易晋看了我良久,他没说话。
我们一起用完早餐后,易晋便亲自开车送我去公司,在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过。
直到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易晋看向我说:“晚上我来接你。”
我尽量让自己情绪正常点问:“今天你不要上班吗?”
易晋笑着说:“今天休息,当你的私人助理。”
正好有几个同事从我们车边走过,我暂时没有下车,而是等她们走远了。我才对他说:“那我下车了。”
易晋替我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他低声说:“去吧,有事给我电话。”
我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后,便直接去了公司。
易晋的车一直在我后面等,等我上了楼他才从公司门口开走,我在等电梯的时候,看到电梯内的自己满脸疲惫,我笑了出来。
我的人生,还真是一场让人意想不到的闹剧呢。
亲妈抛弃,养母为了阻止,不惜撒谎骗我,而如今,曾经抛弃我的亲生母亲,又再次回来找我,还口口声声说当初的她,是逼不得已。
这场人生还真是剧情迭起。
电梯门开了后,我走了进去,电梯便一层一层往上走。
之后到达公司内后,才上了没多久的班,于晟便给了我一通电话,原来。他们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难怪那天去于家的时候,他们的情绪会如此之怪。
于晟在电话内说:“小樊,我想和你聊聊。”
他说的话,和于曼婷之前说的话一模一样,都是想要和我聊聊,可我已经猜出他要聊什么,而这些根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我说:“我已经和你妹妹聊了。”
于晟说:“我知道,但是我还想跟你聊聊。”
我说:“没必要,结果都是一样。”
于晟听到我这次简短的拒绝,他在电话内沉默了几秒说:“妈住院了,这二十几年来,她为了你,一直哭一直哭,眼睛一直都不太好,那天去找你后,眼睛就突然失明,曼婷没有告诉你。”
我语气全是冷漠问:“这关我什么事。”
他说:“我知道你无法原谅当初我们对你的抛弃,可是小樊,你知道吗?我们都是私生子,那个时候于家破产,而一直靠着爸爸救济的妈妈,根本没办法养活你,那时候她单身女人带着我跟你姐姐,已经是无力承担到差点崩溃,一个母亲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当时的她到底是有多绝望与无力,我们连解决温饱都成了一个问题,那时候她想着,把你放在大街上,让别人捡了,好过跟着我们有上顿没下顿,这二十几年。她也一直在为当年丢下你的决定而自责。”
于晟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他说:“小樊,她终究是你的母亲,不管她曾经做过怎样的决定,这是一个你无法否定的事实。”
我说:“这就是你要说的?”
于晟说:“对。”
我说:“既然说完了,我就挂了。”
我甚至没有等于晟说话,也没有任何停顿,便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对于我来说,他们就相当于陌生人一般的存在,我二十几年的人生,他们从来都没有参与过任何半点半滴,有血缘又如何,没有感情的血缘,就像楼阁之基石,轻而易举说塌就塌。
他们说我残忍,或者冷静,都随他们。
和于晟打完这通电话后,我直接将手机关了机,同事走了过来,问我脸色怎么那么差,我下意识回了一句没事,她递给了我一杯咖啡问:“真的没事吗?”
我说:“对。”
我刚拿着手上的咖啡杯,正要喝的时候,同事忽然望着我的脸,奇怪的问:“小樊,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她这话,让我喝水的动作一顿,我看向她。
她看着我思虑了很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隔了一会儿,她说了两个字,等等,说完,便转身就去桌上拿了一本杂志过来,她指着杂志上面的一个女的说:“你看这个人像不像你。”
我才发现她所拿的杂志那一期,正好是灯会的那一期,有几张是摄影师不小心抓怕我的脸部特写,很模糊,但是五官又粗略的可以看清楚。
而那杂志上的摄影师认出了我的身份,还大幅度介绍了我的身份。
同事小薇满脸期待问我:“像不像?”
我看了几秒,笑着说:“还真有些像我,可惜我没她那么好命。年纪轻轻就是总裁了,而我还在公司解决自己温饱问题。”
我摇着头无奈笑着说:“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小微说:“是啊,连你自己都说像,我差点还以为是你了呢。”
我说:“怎么可能。”我下意识翻了一页,发现后面并没有易晋的照片,我松了一口气。
小微点头说:“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你要是易氏的总裁的话,也就不会来这里了,不过我听小道消息说,这个女的就在不久前被人从企业中挤了下来。才当上懂事长没几个月呢,挺人说是能力不行,底下的人都不怎么服她,外加上她给前夫的项目出了事,这才把自己给作死了。”
我默默听着她这些话,并不回答。
这家小小的公司就是八卦的聚集地,又有人凑了过来说:“唉,你们听说了吗?听说现在的易氏管理人换成了她哥哥。”
那人忽然压低声音说:“你们还听说了吗?听说他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有人听到这样辛辣的话,当即便全都围了过来,说:“谁跟谁啊?”
那人说:“还能有谁,她们兄妹两人啊。听说有人记者怕到了她们接吻的照片。”
有人回答说:“怎么可能,会不会是感情好,又加上是兄妹,才会这样?你们没看到外国的亲人吗?他们的礼仪都是贴面亲吻。”
又有人说:“你知道什么啊,国外是国外,可我们这里是国内,而且媒体们会连亲吻和接吻都分不清楚了吗?”
那人便不说话了,挑起这个话题的人继续顺:“听说这个妹妹比哥哥小了十多岁,当初她之所以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就是因为哥哥让给她的,都说易氏总裁对自己的妹妹很好。果然名不虚传,连这种东西说让就让。”
有人惊呼说:“哇,这都可以让?也太好了吧。”
“是啊,反正特别宠就是了。”
正当办公室内都是议论纷纷的时候,老板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问她们是来聊天的,还是来上班的。
虽然公司平时制度轻松,可并不代表老板什么事情都不管,因为是新开张的公司,老板一直接不到事情做,所以这几天很是忧愁,经常在自己的屋内一待就是大半天,脾气也大的很,所有人都是谨慎入微。
对于老板的话,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每个人都坐在那里装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老板瞪了我们一眼,又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闷头抽着烟。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后,我看似冷静的看了一眼电脑,然后抬手在在键盘上面打了几行字,自己写了些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是跟明白。
之后没有谁再敢议论八卦,我将那杂志扔进了垃圾桶内。
到达下班的时候,易晋的车仍旧停在楼下静静等着,并没有多少人注意,我等所有人全都走了后,这次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易晋还是如往常一般笑着问我,今天工作累不累,平常的不要再平常了。
我简短得回了一句:“还行。”
易晋说:“谭菀说很久都没有聚过了,问你今天过不过去玩。”
易晋大约是想要我开心点,我想了想,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便对他说:“好啊,正好我们也好久都没见过了。”
易晋边笑着边开车说:“估计又是少不了喝酒,打牌。”
车子停在一家会所后,易晋带着我从车内下来,我们走到包厢门口,果然谭菀他们正在打牌。
看到我和易晋来了,当即便走了上来拉住了我和易晋说:“你们终于来了,快来,正好少一个人。”
易晋替我将外套脱下来后,便递给了一旁的服务员,他笑着说:“你这会所倒是成了个赌场。”
面对易晋的笑谈。谭菀当即便捂着嘴故作娇笑说:“我这里别的没什么好玩,也就除了打牌能留你们这些资本家玩一二了。”
谭菀说完这句话,见我站在易晋身边始终不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便问易晋:“唉,小樊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易晋这才看向我,伸出手将我拉在怀里,抚摸了两下我略凉的脸颊,对谭菀说:“这段时间可能天气不太适应。”
谭菀又拉着我的手,对易晋皱眉说:“你看,都越来越瘦了,你怎么照顾她的。”
自从那次谈话过后,谭菀已经自动默认了我和易晋的关系,易晋笑而不语,抚摸了两下我的头发后,连低声对我说:“和菀姐姐去玩一会儿,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
他抚摸了一下我头发,便将我交给谭菀。
谭菀便带我离开了包厢,带我去了里面的休息室。
我才刚坐下,发这似乎是谭菀的住处,她收拾着沙发上的东西,对我说:“我两个月前才刚离了婚。没有地方住,所以这才住在了这里。”
我有点惊讶问:“你离婚了?为什么?”
谭菀把沙发的衣服全都放在床上后,她说:“过不下去了,自然就离婚了。”
我说:“你是为了易晋离的吗?”
谭菀听到我这话,她笑了,她说:“怎么可能,就算没有易晋,我也是会离婚的。”
我没有说话了。
谭菀坐在我身边说:“我这个人啊,过得向来都是潇洒,不能委屈的东西就绝不委屈,人生这么短,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不好吗?”
我说:“是啊,让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
谭菀握住我的手,有些忧心忡忡问:“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脸色这么差。”
估计易晋就是单纯的把我带过来,让谭菀分散分散我注意力的,我摇着头说:“我只是有点累。”
我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我又问了一句:“菀姐姐,如果有一个地方让你特别累,有特别多的事情,你不想去面对,你会怎么样?”
谭菀听到我这样问,她倒是愣了几秒,几秒过后,她笑着说:“我啊,我会选择找一个让自己透得过气的地方。”
我说:“是吗?”
谭菀说:“是啊,既然很痛苦,为什么还要去面对,有逃避的机会,不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吗?”
我没说话。
可谭菀这个人很聪明,一下就看出了我心内所想,她说:“你想离开吗?”
我心下一惊。没想到竟然会被她看了出来。
谭菀又柔声问:“是不是和易晋吵架了?”
我说:“和易晋内有关系。”
谭菀低声说:“那是?”
我说:“我现在被这些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我想离开一段时间,至少可以让自己喘过气。”
谭菀说:“这还不容易,我给你找个地方,易晋绝对找不到。”
谭菀兴奋的朝我眨了眨眼,她眼里是恶作剧的光芒。
我瞬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谭菀笑着说:“你知道的,易晋拒绝了我这么多次,我也为他流了这么多泪,这一次我怎么说也要还他一点,我要是把你藏了起来。你找不到你,会怎么样?”
我觉得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个恶作剧的孩子,她永远都是这么童心,我说:“易晋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
谭菀哈哈哈大笑说:“要不要试试?”
她有怂恿的意思,可我还是摇头拒绝了,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去哪里,易晋都会找到我。
我和谭菀聊了一会儿,聊了没多久,便从她房间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谭菀总像个没有烦恼的人一般,无论多大的事情,到达她自己,就成了芝麻大小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
易晋带我来这里,让谭菀和我说话,这点非常的明智。
易晋牌瘾并不大,他见我从里面出来后,便朝我招手让我过去,把手上的牌给了我玩。
我不会玩,而且他们玩得都很大。根本不是随便一点,不过我没有推脱,而是坐了下来。而易晋在一旁时不时和人说着话,时不时看我打着手上得牌,他有时候会笑,我不知道他是在笑我打错了还是怎样,他不怎么教我,只是在后面看着。
那天我运气不错,胡乱打也赢了不少钱,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津津有味后易晋说着牌桌上的事情。
易晋默默听着,也不说话,眼眸里带着笑。
回到家后,我从浴室里洗了澡出来后,易晋一把将我拉入了怀里,他的文便落了上来,我只是抱着他,缠着他,他吻了我好久。
他忽然停了下来,抬起我下巴说:“刚才和谭菀谈了什么,嗯?”
我说:“我不告诉你。”
易晋轻笑,他说:“谭菀这个人坏主意多的很。你可不要学。”
我在心里想,难道是易晋知道了我和谭菀谈了什么?不可能啊,谭菀带我出来后,便再也没和易晋接触过,谭菀也不可能把我们的谈话告诉易晋。
可是我怎么觉得易晋这句话,更像是一种警告和提醒,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虚的原因。
我下意识的有些不敢看他,他感觉到了我的逃避,又再次抬起我的脸说:“怎么了,难道你们两人商量着什么坏事?”
我捧住他的脸,主动吻了上去说:“我才没有。我们两个人,哪里像你说的那样坏。”
易晋低笑着说:“你可不要跟谭菀这种人学,她肚子里藏的可都是坏水。”
我唔了一声,他吻到了我敏感的地方,我在他怀里全身都颤栗了起来,我推着他说:“你可恶。”
易晋压低声音,在我耳边沙哑着声音问:“很可恶吗,嗯?”
我不说话,红着脸。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心情好了不少,因为是星期天休息。易晋也没有去公司。
我跟着家里的仆人,在别墅在念擦着玻璃,易晋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时不时抬头看外面忙碌着的我看了一眼。
正当我擦玻璃擦得起劲的时候,易晋突然敲了敲玻璃,我抬头看向他。
他点了点玻璃的位置,示意我靠过来,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按照他的话挨了过去,易晋突然隔着玻璃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我当即便看了过去,他在玻璃上写了两个字,过来。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易晋在里面笑出了声。
等我跑花池的位置时,我正弯着腰看家里的花匠给别墅内的花园,移栽着这个季节的花,正看得津津有味时,公司内突然打了一通电话给我。
说是老板终于接到了一桩生意,让我们赶忙过去加班,我没想到这么突然。
虽然今天实在没有太多心情上班,可在别人公司,不可能像是在自家一样。
我还是说了一句好,便对赵薇说:“立马就过来。”
我刚和小微挂断电话,可没多久,手机内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可这一次是于曼婷打过来的。
我看了一眼,刚想摁挂断键,可我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
里面便传来于曼婷焦急的声音,她说:“小樊,妈妈有没有去找你?!”
我愣了几秒,我说:“我在家。”
于曼婷见我这样说,没有再问太多,她说了一句知道了后,又匆匆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没多久,于晟又再次打了过来,问的还是跟于曼婷的话是一样。
有没有见到于太太,我还是说我没有见到。
于晟在电话内说:“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住院治疗眼睛,可等我们今天去医院照顾她的时候,发现她人没在了医院,手机也联系不到她,现在她眼睛又看不见,不知道她会去哪里,要是路上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只是冷硬着声音顺:“你们再去找找她常去的地方吧,反正她没有来找我。”
于晟听我这样说,他也只能作罢,他说:“好,那我先挂了,要是她来找你了,麻烦给个电话。”
我说:“好,没问题。”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回了大厅,和易晋说要去加班,易晋皱了皱眉头说:“今天不是星期六吗?”
我去了厨房洗了手说:“对啊,我们老板好不容易接了一通生意,肯定要立马大干一场。”
易晋倒也没多说什么,我上了楼去换了衣服下来后,仍旧是易晋开车送我去公司,可等我们的车到达公司门口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于曼婷她妈在我们公司门口四处转悠
她眼睛看不见,身后又是车来车往,周边是走动的人。
她的存在给行人门带来了很大不便,别人撞来撞去,她一直都在茫然的说着对不起。
我甚至没有看易晋,推开车门便下了车,走到她面前后,便立马将她一拽,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她听到是我的声音,当即便高兴的握住我的手,大声说:“小樊!是你吗?!小樊!”
她眼睛上还蒙着白布,身上穿着病服,我被她这样的状态搞烦了,我说:“你看不见,来这里乱转什么?能不能不要给我添麻烦?”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