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自古红颜皆祸水

  文轩就这样抱着茗慎入睡,在将近天明的时候,她的高烧总算是退下了,由于她身上单薄的彩衣都已被汗水打湿,于是文轩直接解下身上的龙袍,轻轻裹在了她身上,深怕她再次受寒。
  “承欢……承欢……”茗慎紧蹙眉心,下意识的嘤咛,而身体却被紧紧的禁锢着,十分难受的感觉让她清醒过來。
  她是來勾引皇上的,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竟然昏倒了,不知道下次,还有沒有机会,再见到他。
  茗慎睫毛颤动几下后,茫然的睁开眼睛,耳边突然传來惊喜难耐的声音:“慎卿,你终于醒了,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原來她人还在养心殿,真该暗自庆幸一番才对。
  茗慎抬头望去,一脸的不可思议的望着文轩,瞧他面色疲惫,桃花眼里布满血丝,难道是他守了自己一夜。
  还有他刚刚沒有自称为‘朕’而是‘我’,还丝毫未成察觉出他的失言,难道这就是关心则乱吗?
  “为何一直看着我不说话,不认识我了!”文轩捧着她的脸,紧张问道。
  茗慎纤弱的牵动唇角,淡淡笑着回了句:“确实不认识了!”
  “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吧!像你像我都说过的,人生若只如初见!”文轩抚着她苍白的小脸,眉心透出一丝心疼的神色.
  “好啊!呼延觉罗.文轩!”茗慎嘤嘤一笑,在他怀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态,头放肆的枕在他肩膀。
  文轩骤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指头轻挑的勾动茗慎的下颚,嗔道:“天下间还沒有人敢直呼我的名讳,你这小妮子竟敢连名带姓的喊,想造反吗?”
  “呦,你还记得自己是皇上啊!”茗慎唇瓣微动,侧转过头,苍白的面颊染上一抹红晕。
  “……”文轩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言,随即轻轻掰过她的脑袋,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靥:“竟然敢目无君上,看朕怎么惩罚你!”
  男人总是这样,让你嘴上得了便宜,就要从你的身上讨回。
  他说完便狠狠的吻着茗慎的唇,辗转吮吸的同时,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深爱恋。
  茗慎禁闭着眼生涩的回应着,眼角无声的淌下两行清泪。
  事到如今,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分明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还有什么好哭的呢?
  文轩再次吻到她咸涩的泪水,不过这次他沒有发火,但隐在明黄衣袖下的手掌,紧紧拳起:“还是放不下么!”
  “让我來吧!你刚刚弄疼我了!”一句温声软语,再大的怒火也瞬间熄灭,只见茗慎伸手轻轻环住了文轩的脖颈,笑容甜美得如同不问人世恩怨的别样花红。
  她闭着上双眼,把一滴滴生涩的吻落在他的脸颊,文轩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的惊喜,身体骤然僵硬,任由那生涩的吻,雨点般落在他的面颊,脖颈,轮回成诱人自蹈死地的蛊惑,让他的心跳成狂乱无章的韵律。
  他想他已经彻底完蛋,在他理智尚存的最后一刻。
  他这一生睡了个无数个女人,第一次,他不想只顾发泄,只想给予她温柔缠绵。
  这个小妮子,生來专门克他的妖魅。
  一场抵死的缠绵,像一场永远醒不來的宿醉,熹微的晨光透过半敞的窗棂照进來,蕴了一室温暖。
  茗慎睫毛轻颤几下,猛的睁开双眼,惊恐地坐起身体,这才发现,自己锦被下的身躯竟然是一丝不挂。
  她双手环着胸口,零散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亲吻,爱抚,强烈而疯狂的撞击,放纵无度的欢爱。
  她竟然这般任意的承受了他的索取,泪珠无声的滑落,厌恶的想要抹掉羞耻的痕迹,她已经脏了,像个娼妓一样把自己给卖给了恩客。
  文轩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看着她痛苦的脸上梨花带雨,怜惜顿时盈满心头,随手捡起床榻旁的龙袍披在她的肩头,皱眉问道:“昨夜你在朕的身下婉转承欢,转眼就背着朕偷偷垂泪,是嫌朕太过粗鲁弄疼了你,还是你的心仍在想着别人!”
  “且不说臣妾到底有沒有异心,皇上真就那么相信犀妃的话么,她昔日的确是我的近身亲信,可她既然能背着我勾引你,难道就不能栽赃诋毁我么!”茗慎紧了紧肩头的明黄龙袍,眸中有委屈的萤光掀动,我见犹怜。
  “你是说,犀妃冤枉了你!”文轩手臂环上她纤细的腰肢,眉峰微曲,略有所思。
  茗慎睫毛微微颤动,连续掉下了几串晶莹的泪珠:“我也不说是我是被冤枉的,因为我的确有过荒唐的心思,但是我从來沒想过要离开你和承欢!”
  茗慎的身子随着承认这些事情,在他的怀着逐渐颤抖起來。
  此刻的她,手心已经冒出浸浸冷汗,她是在赌,赌这个男人能原谅她,只有解开了皇上心中的这个疙瘩,便在也沒有什么力量能够扳倒她了。
  “以后不许在乱想,你的心里,只能有朕!”文轩霸道的说道,极好的掩饰了眸中的落寞与疼痛。
  茗慎眉梢带了抹薄怒,不着痕迹的挣脱了他怀抱,嗔道:“那可不一定,保不定哪天,皇上又让臣妾陪谁听戏,听曲儿……”
  “闭嘴!”文轩轻斥了她一声,发觉口气重了,复又放软了口气:“让你去畅音阁那件事,是朕的错,朕会封你为贵妃好好补偿你,并且打算让你执掌六宫,还会接承欢來养心殿,你们母女和启儿就在朕的身边住下,咱们一家人在也不分开了!”
  “原來皇上也知错的时候!”茗慎歪头嗔笑,面色由苍白转为绯红,水样的瞳眸里,荡漾起一圈圈令人眩晕的涟漪。
  文轩只觉得眼前这妮子,简直就是天生的狐狸精,勾媚人心的本事,似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蹩一笑,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情迷。
  “好放肆的小妮子,竟敢嘲笑君王,看來朕昨晚沒能把你给收拾怕了!”他猛地将她禁锢在身下,眸中尽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手牢牢地与她十指紧扣,唇顺着她的肌理在辗转,慢慢的,又开始往上吻去。
  温婉缠绵的气氛,却被闯进帷帐的人打破,李
  玉惊诧的看着茗慎半裹着龙袍,在床上和皇上欢闹的样子,声音略带了几丝犹豫:“皇上,该上早朝了!”
  “滚!”文轩好事被打搅,一时怒极,冲着李玉便是一声大吼,继而再度俯身,细碎的吻落在她唇角。
  茗慎轻笑着推开他的俊脸,眸中盈动着灼灼光晕,美得勾魂摄魄:“臣妾可不想当祸国乱政的苏妲己,皇上还是赶紧去吧!”
  “那好吧!不过朕要先收拾了你这个小妮子,在去收拾朝堂那帮老东西!”文轩火热的气息喷拂在她脸上,随之大手一扬,茗慎身上的明黄色的龙袍被毫不怜惜仍在地上。
  她羞赧的闭上双眼,他又一次紧紧的压住了那两瓣诱人的红唇,吻,,铺天盖地。
  李玉小心翼翼的捡起龙袍走了出去,摇头轻叹,真是红颜祸水啊!皇上因贪恋美色而不上朝,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看來他得赶紧找西林候商量对策,否则贵妃早晚会要了他的老命——
  养心殿的西暖阁成了茗慎的寝宫,这是大金开国以來从未有过的先例,专属帝王的床榻分了一半给人,这样的恩宠像一声闷雷在天下间炸开了锅,引來各路藩王的非议,连坐镇西辽边关的老王爷,都站了出來,扬言要废暴君,斩奸妃。
  而文浩这边,他将珍月儿公主的灵柩送回了南安王宫下葬,并且同南安王澄清了误会,结束了长久对持的局面。
  南安王为了给爱女报仇雪恨,愿意倾兵襄助文浩,劝他挥师进军京都,拨乱反正。
  慕容凡携带家眷连夜潜逃南安,及时告知了文浩,文轩和西林坤的阴谋诡计,而后又追随文浩回到了川蜀封地,并联络了皇族的各路藩王达成共识,成立了新政权的核心。
  他们拥戴文浩为霸主,纷纷进言劝谏,希望他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杀进京都,逼宫称帝。
  ,,。
  一轮艳阳如血般高照睿王宫,庄严肃穆的大钟悠扬地响起,所有的人都回头仰颈,等着新的霸主,从铺着红毯的大殿上走來,颁布号令。
  文浩在两行宫人陪伴下步入正殿,他头戴昔日的储君金冠,身穿金蟒弩张的墨色朝服,腰跨龙凤剑,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姿势,端坐明堂,面冷如冰的听着群臣的觐言。
  “宣文帝高坐深宫,纵情声色,残害朝臣,诛杀宫嫔,您应该立即率军进宫,废昏君,斩奸妃,称帝即位,以正天下!”说话的是一位高大魁梧,相貌堂堂的武将,他叫蒙飞,昔日是纳兰慕枫的一员副将,在纳兰一族遭到灭顶之灾时,率领旧部救下了送往宁古塔的固伦公主和荣华母子,并一路护送他们前來川蜀投靠。
  “宣文帝的皇位,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顺,这是天下有目共睹的事实,贤侄你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咱们大金皇朝的江山,绝对不能落在慎妃那种蛇蝎毒妇的女人手里,你别在犹豫了,应该马上黄袍加身,出兵讨伐乱臣贼子,为先帝和你的母妃报仇雪恨!”西辽王亮若洪钟的话在大殿回荡,句句都掷地有声。
  他是宣德帝的第九个弟弟。虽然不是一奶同胞,但是与德宣帝亲厚无比,无奈他天生放荡不羁,无心江山大业,在帮助德宣帝当上皇帝之后,便带着江南才女沈柔安居西辽封地,从此吟风弄月,不问世事。
  后因宣德帝霸占了沈柔而且害的她自缢而亡,便与朝廷断绝了來往,可是如今眼睁睁的看着文轩弑父篡位,诛杀朝臣,残害宫嫔,做的太绝了,他才决定再度出山,拨乱反正,毕竟不忍看见当年和哥哥一起辛苦夺得的江山,毁在这些小辈的手里。
  南安王的次子,也就是珍月儿的哥哥,此时也站了出來,一脸愤恨道:“睿亲王殿下,我妹妹是被你带进皇宫后才自杀的,你若不去杀了昏君和奸妃,给我南安一个交代,实在对不起我那因你而枉死的妹妹!”
  慕容凡听南安世子提及妹妹,也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眼里闪出雪亮的恨意:“主子,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别再犹豫了!”
  固伦公主见文浩竟然丝毫沒有动容,满脸的怨气,愤恨道:“慕容公子说的沒错,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啊!殿下,难道你不想为先帝报仇,不想为娴太妃报仇,不想为你舅舅报仇了么!”
  纳兰荣华见大家都纷纷上谏,他也耐不住,着急道:“王爷,如今您天时地利人和占尽,应当立即发兵,杀了昏君和慎妃那个贱人登基九五,真不明白您究竟还什么可犹豫的!”
  “此事关系重大,容后再议,各位散了吧!”文浩静静的等着他们把慷慨激昂的戏码演完,冷冷扔下一句话,拂袖而去,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又是这句容后再议,众人皆不解他明明兵力雄厚,粮草充足,又是名正言顺,天命所归,到底为何迟迟不肯发兵。
  慕容凡目送着文浩走远的背影,暗自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红颜皆祸水,王爷哪里是不想发兵,分明是不想‘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