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弑君
文轩明黄色的身影逼近,将她拉起來揽进怀中,挂了一串儿水色极好的翡翠项链在她的脖颈,在她耳畔呢喃道:“知道你喜欢翡翠,朕亲自去内务府给你挑來的,你喜欢么!”
“喜欢!”她生硬的答道,一双眼眸清澈透底,黑白分明,夹杂着霜冷的冰寒。
“慎卿喜欢好!”文轩健臂强行扣住她冰冷的身躯,微冷的唇在她额头擦过,见她依旧僵硬着脸,强压着火气轻哄道:“慎卿别终日愁眉苦脸的好不好,为朕笑一笑吧!朕最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了!”
茗慎勾起嘴角,弯成一抹苍白的弧度,一无波动的眸子内,触目可见的只有冰冷之光。
文轩彻底被她的冷漠激怒,如猛兽般将她强压在身下,粗鲁的去捉她柔软的唇瓣,然后狠狠的啃咬,试图利用疼痛來换回她的一丝反应。
茗慎轻轻合上双眼,僵硬的被他压在身下,手死死的抓着锦被忍着疼痛,一颗泪珠悄然顺着眼角滑落,帝王的吻,不管落在她身上的那个部位,都由不得她反抗,得承接。
文轩吻到咸涩的泪水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死鱼一般僵硬在床上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比冬夜还要寒冷骇人的怒气。
扬手便一个巴掌,毫不怜惜地甩在茗慎的脸上,将她的身子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她踉跄的爬起,咸涩的滋味混着腥甜的血液在唇角边蔓延。
文轩抓狂,冲她厉吼了一声:“纳兰茗慎,朕对你已经够包容了,你摆出一具尸体的样子给谁看,难道就不怕朕杀了你么!”
对于他的恼火,茗慎视而不见,只是嘲讽的笑着,清透乌黑的眸子,有着让人浑身一凛的彻骨寒意:“皇上怎么舍得杀了臣妾呢?,臣妾可是万凰之王的命格,您杀了我,不怕皇位不保么!”
再一次被她激起滔天的怒火,文轩目光灼灼的瞪着她,恨不得要将她拆分吞入腹中一般:“朕知道你不怕死,但你怕不怕不死不活呢?你若再敢激怒朕,朕就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承欢!”
“承……承欢!”茗慎薄唇微微颤动着,虚软无力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凉:“皇上,不要带走我的女儿!”
她说着,失落的跪在了文轩的脚下,双眸紧紧闭着,颤抖地将身上的锦袍半褪,莹白如玉的肌肤在半裸的袍服里若隐若现,美得令人窒息。
他承认他想占有她的美,但不是像这样跟逼良为娼似的。
“朕对一具尸体沒有兴趣!”文轩冰冷的哼笑了声,大步踏出翊坤宫,往关雎宫走去。
后宫里多得是温顺听话的女人,而且个个都盼着他去宠幸,他何必犯贱的去翊坤宫讨冷脸子看,等到这几天收拾了纳兰家,有这个妮子服软的时候。
文轩走后,茗慎空洞的目光里,慢慢地浮起一层水气來,笼罩在清寒的眼珠上头,视线变得朦朦胧胧……
,,。
到了桃花灿烂的季节,寒雪殿外的桃花散发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满园的姹紫嫣红,远远望去,似乎天上落下的一大片朝霞。
这一日,皇上邀请了所有的嫔妃和大臣在绯雪台设宴,按说在后宫款待群臣是从未有过的先例,可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皇上已下了旨,谁又敢不來呢?
绯雪台建造在寒香殿外的桃花深处,背景刻画着色彩艳丽的梨园图,左右两侧有一副耐人寻味的楹联。
上联是:彩袖殷勤碎玉钟
下联是:歌尽桃花扇底风
横批是:雪绕红消
茗慎青丝挽成美人髻,只以一根翡翠簪子固定,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的白皙脖颈,一身水蓝衣裙更衬得她肌肤如雪,走在长街被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
“小姐,这绯雪台上铺的金晶石真好看,远远望去,比黄金还闪耀!”彩凤一边扶着茗慎的手,一边伸着脖子往寒香殿里探头,翠绿竹长裙行走起來裙摆层层叠开,摇动如绿波。
茗慎黑眸深处闪着一道让人无法看清的光芒,声音轻柔的回道:“这种石头只有打磨成菱角形才会反光,而且在阳光下会变得滚烫,站在这上面跳舞,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彩凤似乎明白了什么?诧异道:“难怪雪贵嫔娘娘的膝盖几乎都沒打直过,可是皇上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的折磨雪嫔娘娘啊!”
“也许是一失言成千古恨吧!皇上的心思,又岂是咱们能猜得透的!”茗慎低声叹息,缓缓迈进绯雪台的庭院,只见灵犀挽着垂月髻,满头的珠围翠绕的走了过來,身上套着粉紫色的长尾流光袍,微微遮盖着她浅浅凸起的肚子。
只见她既艳羡又妒忌的凝视着眼前熠熠生辉的绯雪台,酸溜溜道:“这绯雪台就是气派啊!跟鎏金建造而成似的!”
“都说慎妃得宠,本宫看來,雪贵嫔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燕嫔胭脂扫面,面容点缀精致到位,淡紫绣金的双领开襟长袍,头绾朝凤金月髻,一支金制开屏孔雀跃跃欲飞,将她华贵的之气尽现无疑。
西林坤得到了皇上的信任,所以她的地位已经不觉间,就高人了一等。
“听说南安的九公主是被慎妃给气的去跳楼的,明明是两个挨不着边的人,这谣言传的也太邪乎了点!”琳嫔柳眉紧皱,一身雪白长纱织着暗银兰花的长裙,配上发间一对流光四溢的珍珠四落钗,倒也不乏华贵。
“谁说是谣言了,有人亲眼看见慎妃在畅音阁私会睿亲王,慎妃伺候着睿亲王喝茶听戏,时不时的眉來眼去,最后干脆躺在睿亲王的身下婉转承欢,娇吟媚喘起來!”燕嫔抹着异样红艳的唇一开一张,把火苗轻松的烧到了茗慎的身上。
白凤兮蕴藏冷光看向燕嫔,冷声训斥道:“话不能乱讲,燕嫔,你这么口无遮拦,折损皇上名声,就不怕掉脑袋么!”
她虽然还是贵人,但是白家地位越发显赫,皇上这段时间又对她夜夜恩宠,故而任谁不敢再轻视她,就如她今天的打扮。虽然还沒恢复位份,但穿戴却足以媲美贵妃的规格制度。
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袍,凤鬓正中插一支凤凰展翅嵌七宝金步摇,上缀各色宝石,凤凰口中衔着长长一串珠玉流苏,最末一颗浑圆的海珠正映在眉心,珠辉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流转熠熠。
燕嫔被她训的不敢反驳,用手轻点了下灵犀的身体,撇嘴笑道:“你们要是不相信慎妃和睿亲王有私情,就來问灵犀,她可是伺候过慎妃的近身丫鬟,最是清楚不过的人了!”
再次听见有人说她是丫鬟的出身,灵犀暗敛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冷光,但她的脸上却扬起微笑,佯装不解道:“妹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慎妃和睿亲王是表兄妹的关系,经常在一起拉拉扯扯的,但那也许大概只是因为他们儿时感情好罢了!”
燕嫔殷红的双唇红艳如盛开的蔷薇,带着浓浓地讽刺:“灵犀都这么说了,你们还不相信么,其实这东西十二宫早都传遍了,慎妃约睿亲王在畅音阁里叙旧情,珍月儿公主知道后妒恨难忍,一气之下就从沉香阁跳了下來…….”
“本宫只是几个月未出來跟众位姐妹叙旧情,并不代表本宫已经死了!”茗慎脸上挂着温柔娴淑优雅的笑容,看上去颇为和善,却也让人顿时觉得寒冷。
在场的人除了白凤兮外,都纷纷向茗慎福身行礼:“嫔妾参见慎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來吧!!”茗慎淡淡笑道,最后视线落在燕嫔身上,带着笑的眼睛瞬间冰冷。
察觉到茗慎的视线后,燕嫔连忙低下头,冷汗自额头上不断滚落。
“燕嫔污蔑皇上清誉,玷污皇家威严,來人啊!拖下去杖责二十,以正宫闱,以正视听!”她扬了扬眉,示意身后的奴才们将人拉下去,轻柔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犀利。
“慎妃娘娘饶命,嫔妾在也不敢胡说八道了……”燕嫔眼看自己要被侍卫拉走,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眼泪扑簌扑簌的从眼眶里往外掉。
毕竟是皇上的女人,侍卫们一时不敢下手,随之,只听见茗慎逐渐冰冷的声音在度响起:“都愣着干嘛?沒听见本宫说话吗?!”
“遵命!”侍卫们见贵妃怒了,再也不敢怠慢,上前二人驾着燕嫔就往外托。
“住手!”一道严肃的女音呵斥,只见文轩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兰皇后紧紧尾随其后,乌黑的云鬓上戴着硕大而金光闪闪的凤冠,在黄昏下闪着耀眼的光,穿着金丝线绣着飞舞的凤凰的长袍,复杂而累赘,闪耀得咄咄逼人。
“嫔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兰皇后低着头抚着纤长的鎏金滴珠护甲,妩媚的凤眼内染上一丝冷笑:“慎妃好大的威仪,本宫还未发话,你都敢对嫔妃动用私刑了,你的眼里还有本宫这个中宫皇后么!”
茗慎眉梢轻挑,唇边的笑容未见消失,仍旧绚烂的绽放着,从容淡定轻启红唇回道:“启禀皇后娘娘,并非嫔妾对您有不敬之心,而是燕嫔出口侮辱嫔妾清白,而且诋毁皇上的清誉,如果事情传开,只怕会影响了皇家的威压,所以嫔妾才……”
“住口,在本宫看來摇唇舞舌搬弄是非的人是你纳兰氏!”兰皇后美眸内浮起一丝厉色,她心里清楚,纳兰家就快完蛋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茗慎绝对也得意不了几时了。
“好了皇后,宴会都快开始了,你就别跟慎妃计较了,入席吧!”文轩阴冷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厌烦之意,实则是在替茗慎解围。
华灯初上,群臣妃嫔此刻都在言笑晏晏,整个寒雪殿看上去很是热闹,突然丝竹之乐响起,只见雪贵嫔头盘飞仙髻,身穿红缎裹胸,外披红色纱衣出现在舞台。
透过那半透明的红色的纱衣,隐约可见她如玉的肌肤和纤弱的双臂。
她用她那双水亮的眼眸向台下一瞥,伴随着乐声翩然舞了起來,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
突然,她右脚一蹬,利用抓住彩带飞上天,甩袖,给人的视觉上添加了一份亦幻亦真的美。
就在众人为这份美好沉醉的时候,她突然凌空飞向文轩,水袖里不知道何时藏着一把铁剑。
“暴君,我要杀了你!”她发疯似的嘶吼,剑迎风出鞘,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文轩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