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不是个男人
没有,没有!四处都没有!
李公公手里拿着的包袱,那些装着他身份证明和通关文碟的包袱,不见了!
一问才知dào
,刚才马贼头目见势不妙,伙同底下几个小弟,将那几口装着抢来东西的大口袋系好放在马背上,骑上马走了。当时大家自顾不及,哪里有时间管钱财这些身外物?故此没人拦,也没人管。
可是……
那些东西,万一被他们看见,然后由此认出他的真实身份,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晟国皇帝微服私访,还访到了金帐汗国!天知dào
这条消息抖露出来,会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不行,我一定要把包袱夺回来!宇文朗捏紧拳头。
可是,草原茫茫,我又到哪里去把东西找回来呢?
宇文朗失落不已。他一**坐在地上,望着天边的月亮,一片茫然。
凌姓少年抢救完所有的伤员,大多数被绑的人质也都散了。正要离开之时,忽然看见颓然坐在一边的宇文朗,便缓缓走过去:“诶,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去么?”
宇文朗缓缓转头。眼睛里满是失落:“家仆一死一伤。东西被抢。晟国也回不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姓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道:“你还活着。你有手有脚。还能以自己地力量撑过这一个月。你受伤地家仆还要靠你活下去。如果你自己都放qì
了。怎么对得起你地仆人刚才不要性命地救你?”
“朕……真地可以么?”宇文朗差点就说漏嘴了。
凌姓少年懒得跟他废话。自顾自地走了。上马前丢下一句:“你地仆人还需yào
医治。得赶紧给他找个干净地方治伤。不然就没救了。”
“凌大夫。这个小子怎么办?”萨奇尔指了指宇文朗。问道。
“你是大夫吧?能不能带他回去治病?”宇文朗大声道。
凌姓少年听到这话,回头玩味一笑:“没问题——关键是,你有银子么?”
宇文朗脸一红:“朕……真的银子都被马贼……”平生第一次,他觉得如此窘境。过去太医都是围着他转,能以给他治病为荣。可是此时却要为了荆棘去求一个不怎么样的江湖医生。真是气啊!
凌姓少年道:“噢,看来银子全没了。我的原则是,穷人免费医治,不过你这样明显不是穷人啊!要我坏了规矩,有点……”
宇文朗听到这话,心里知dào
这凌姓少年有些不乐意搭理自己,心里的气一上来,怒道:“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带他走!”说罢,气呼呼走到荆棘面前。想要拖他走。
萨如拉想去劝,凌姓少年冷冷一摆手:“萨如拉,不用管他。我们走。”
萨如拉还想说些什么,凌姓少年拍马离去了。他只好忧愁地看看身后笨手笨脚不知所措地宇文朗,轻轻道了句:“凌哥哥其实是很好的人,就是……”
“萨如拉!”叫他的是之前那个与凌姓少年一起出现的萨如拉的哥哥,萨如拉呆了一会,大声道:“知dào
了,阿哥!”之后,又半回头,对宇文朗道:“总之……如果大哥哥有事情去找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会帮忙地,我们是万骥盟的。”
宇文朗没有吭声。那边还在召唤,萨如拉便跑过去,他哥哥拉过一匹小马来,萨如拉跨上马去,最后还看了一眼在原地白忙活的宇文朗,叹了口气,也随着众人拍马而去。
刚刚还喧闹的草地,如今只剩下宇文朗和荆棘两个人——还有其他的人在。不过那已经是死人。不大的一块地方,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具尸体。马贼的,人质的,当然还有李公公的。
草原上温差极大,白天还炎热地地面,一到晚上就寒冷入骨。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但是现在人几乎走光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一阵风吹过,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在风中微微颤动。安静。什么人也没有。有地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远处的狼嚎,更让宇文朗觉得毛骨悚然。天啊。他一辈子都没有经lì
过这些事情,可是……
“荆棘,荆棘,你醒醒!”宇文朗此刻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荆棘这个活人了。可是很遗憾,他失血过多,能捡回一条命来救已经算万幸,现在正处于深度昏迷之中,根本不可能给与宇文朗以回应。
“喂喂,荆棘,你醒醒!你要是醒了,朕给你官升三级!”宇文朗继xù
摇摇他的身体。
可怜的荆棘也算是潇洒一把了,大好的前途啊,醒来就有了。不过荆棘的反应倒是真的出乎宇文朗地意料之外:他吐血了。
真的是呕血,随着宇文朗摇他身体的节奏猛吐了好几口,之后眉头紧皱,脑袋一歪,状似魂归天外。
宇文朗吓得连碰都不敢再碰,只能颓然坐在一边。早知如此,刚才宁愿忍着闲气,也要跟那个讨厌的大夫走。难不成在这里待到一个月后?不不,一个月以后也不行,他没有通关文碟,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就算能撑到一个月后,也根本回不去。
怎么办怎么办……
真的要去低声下气地求那个医生,投靠那些人么?好像那个叫“萨如拉”的孩子说过,他们是万骥盟的人……
不不,宇文朗摇摇头,死也不去求那个人!要我放下尊严,做梦!
不过不去的话,真地会是死啊……
宇文朗生平第一次那么无力。什么身份尊贵,什么万人之上的荣光——当你失去一切之后,独自呆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就会觉得那些都是可笑的负担。不仅无用,而且还是拖累——暴露身份以后,他能遭遇到什么,自己已经想过了。
他默默坐到一边,抬头看天空那轮满月。
身后忽然出现马蹄声。宇文朗悠悠一转头,就见淡淡的月光之下,一位白衣人骑着白马,从远方赶来。
宇文朗站了起来。
那人近了,宇文朗睁大眼睛,分明就是刚才那个冷峻的凌大夫。宇文朗脸上的惊喜一瞬间被愤nù
和不屑替代,别过头,不去看他。
那个凌姓少年也没有管他,下了马,径直走到荆棘的身边,一使力,把荆棘百来斤重的身子放到马上,牵着缰绳就走。
宇文朗这下可不干了,一把拉着他地胳膊:“喂,这是怎么回事?”
凌姓少年冷冷回头:“我只说不管你,可没说不管这个病人。我可没有见死不救地觉悟。”
“凭什么?他是我的仆人,就算是死,也轮不到你来管!”宇文朗大步迈了过去,就是要争这口气。
一个东西当空飞了过来,正好向宇文朗地怀里撞去。宇文朗愣愣的一接,是个绣着花的荷包。一拉,居然满满的是细丝锭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宇文朗有些不明白了,给他钱是干嘛的?
凌姓少年微微一侧头:“袋子里有二十两,虽然不多,但是买下一个身受重伤快死的奴隶还是够的。”
“你什么意思?你要买下他么?”宇文朗有些奇怪。
凌姓少年声音依然冷冷的:“我是大夫,所以不能看着他成为你斗气的牺牲品。如果再不救他,他真的会死。你想死,尽管留下来;他,我必须带走。还有什么问题么?”
宇文朗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凌姓少年牵着马,马儿驮着受伤的荆棘渐渐走远。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跑着追上他们,与凌姓少年并肩而行。
走了许久,两人各怀心事,彼此沉默无言。许久,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只觉得远处的青阳山在视觉上似乎近了那么一点点,宇文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声问道:“还有多远才到?”
那边凌姓少年依然沉默,半天才道:“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怎么这么些路还走不动?”宇文朗被憋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天啊,这估计是第一个质疑自己“不是个男人”的说法,这句话还真是激起了宇文朗的斗志,他瞬间步伐变快,朝前方冲了上去。
后面的凌姓少年看了,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又加快了速度朝前走。
又过了两个时辰……
宇文朗终于忍不住了,一**坐在地上,走不动了。自打从娘胎里出来,他就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从傍晚到深夜,连续不断的走了几个钟头,当中还有被马贼夺命时的惊吓。现在的他,又累又饿又渴又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还可以正常工作的地方。
“怎么了?走不动了?”想也不要想,现在能以这种看笑话的口气说话的,也就只有凌姓少年一人了。
“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走了!”宇文朗连看也不想看他。
“说的好,那我就杀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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