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不一样的爱情

  可欣跟着律师去了看守所见小明。律师说，小明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很快就会释放出来了。那个跳楼死的女人原来是商场化妆品柜台的推销员，她不知道老公赌码欠下十多万的赌债。一个星期四的晚上，她上夜班，老公把心一横，下了大赌注，单吊38号码，下了五千块，如果今晚的六合彩特码开出38号，那么他欠下的十多万赌债就全部还清了。快到九点钟开码的时候，他感到心虚，身上紧张得都出了汗。他不敢在家里呆着，跑到街上去，等到码一出，他打电话一问大码是多少，他一听是39时，整个人都傻了，心里空荡荡的。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一看是庄家打来的，不敢接，干脆把手机关了，想这下完了。昨天到今天，他研究了码报，还上网查六和特码，对这一次大码他信心十足，信誓旦旦地说这一次有绝对的把握，又许下这次买不中就先给庄家一万块钱，庄家这才让他买。可是他去哪里要钱给庄家啊。来广东打工十多年的积蓄都赌在了六合彩里面，他知道没有办法面对庄家，庄家是他们的老乡，只有逃走这条路。于是，他也不敢回家里了，连夜逃走离开了深圳。庄家在他家没见到他，打他的电话也是关机，只好抓他老婆来顶债。她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庄家便跟鸡头商量，强迫她卖淫赚钱还债。她死活不肯卖淫，鸡头说，你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你他妈的什么没见过，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这女的还有一点姿色，鸡头哪里会这么费心，也不会要她。见她不肯，便让四个男的**了她，那场面，她永远都记在脑海里。她见到脱衣服睡在床上的男人，就感到恐惧，就想奋不顾身挣脱魔鬼的控制。陈小明喝醉酒的那一天晚上，她一进了房间看见陈小明，被惊吓失去了理性，朝窗口奔去，她以为窗口就像她家农村的窗口，很矮，窗外就是地面，只要爬出窗口就可以逃出魔掌。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她爬上窗口的几秒钟后，她从高空摔下来摔死了，地上殷红的血，在她的身边泼开，天亮后特别刺眼。这一切，是抓到鸡头后，才得以证明陈小明并没有杀人罪。虽然陈小明没有杀人，可是，还有几个关键的人物没抓到，陈小明这事还没完，所以看守所没放他出来。
  对陈小明这件事，高凤姬和冯积山都大感意外，原来他们只是想让陈小明以嫖娼罪坐牢就可以了，这样林可欣就会对嫖娼的陈小明恨之入骨，从而放弃对他的爱。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又出了意外。尽管出了死人这样的天大事，可欣还是根本就不相信小明会去嫖娼。小明在看守所的这段日子，可欣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梦里梦外她想到小明就哭泣，这让铁石心肠的高凤姬心也软了，看着一天天消瘦的女儿，才知道自己错了。以前她以为爱情的伟大那不过是一句空话，现在才亲眼见到了。可欣和小明的爱情，可以称得上是伟大的爱情了。他们俩的爱情，没有世俗的偏见，没有现代贫富的歧视，一切是这么的自然、情切，带着乡野的轻风，荡漾在他们纯洁无暇的心里。
  可欣在看守所会客室里见到小明，他们面对面隔着玻璃用电话筒说听。可欣问他：“想我吗？”
  “想，非常想，特别的想你。”
  “你别想这么多，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可欣安慰小明。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噙着的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水冒出来，她不想让她心爱的人看见。可在她心里，早已哭泣了，泪流满面。
  “可乐妹，谢谢你。没有你，我就会呆在牢里一辈子了。”
  “傻瓜，你没事的。天气凉了，晚上要多穿些衣服睡觉，别冻着了感冒。”
  “没事，我身体好着。”小明眼睛看着可欣，“给我笑一笑。可乐妹，笑一个给我看。”
  可欣笑不出来。
  “笑吗，不要这么悲观。你说我很快就要出来了，应该高兴才对啊。要不，我唱首歌给你听？”
  可欣咬着嘴唇，看着小明，没说话。
  小明低声唱道：
  我听见你的声/有一种特别感觉/让我不断想不敢忘记你/我记得有一个人/永远留在我心中/哪怕只能够这样的想你/如果真的有一天/爱情理想会实现/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不管路有多么远/一定会让它实现。
  可欣边哭便哽咽唱着：“如果真的有一天/爱情理想会实现/我会加倍努力好好对你永远不改变······”离开了看守所。
  林志雄让小霞晚上到家里住，陪陪可欣。小霞见可欣怪可怜的，日思夜想小明，人瘦了不要紧，关键是怕可欣精神会出问题。小明进看守所这件事，对可欣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第一次恋爱，就遇到这样的打击，如果是其她人，也许会承受得住，可是这样的事情，却发生在一个娇生惯养一直在顺境蜜糖里长大的富家女来说，是不是可以经受得住这沉重的打击。不仅可欣父母担心可欣，就连小霞也怕可欣经受不住打击，精神崩溃起来。高凤姬自知理亏，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敢多管女儿，女儿也不愿回香港家里天天见到她，只好留下可欣在深圳，却让小霞晚上陪陪可欣。小霞下午下班后，到菜市场买了蔬菜和烧鹅回来。她一边做饭一边问可欣，“今天下午去了看守所见到了小明怎么样？”
  “没怎么样。”
  “我是问小明好吗？胖了还是瘦了？”
  “进了那个鬼地方，能肥吗。”
  “是啊，谁也不想进那个鬼地方。可欣，小明没被别人欺负吧？”
  “没有。姐，这事多谢你和文剑，要不是文剑，小明在里头肯定会被其他监头欺负的。对了，你和文剑的事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可欣说起小霞和文剑的事，像找到了兴奋点一样，人的心情就变了个样。
  “没这么快，要明年吧。”
  可欣走上前去，问道：“姐，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什么事？”
  “你跟文剑拍拖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跟他睡过觉？”
  “我跟文剑睡觉？”小霞想了想，忽然笑道：“我跟他拍拖有多久？实话跟你说，我没跟他睡过觉，至少到目前为止。”
  “不会吧，你和他都这么老实？”
  “什么叫老实？爱情要顺其自然发展，水到渠成，就会结出幸福的果实。否则，那爱情便是苦涩的。”
  “这么高深的言论，你都说的出来，我不信你没有体验过。”
  小霞听她这么一说，脑袋一转，忽然微笑道：“可欣，我看你和小明早已在一起睡过觉，是不是？”
  “不瞒你说，我是跟他睡过觉，你不要跟别人乱说。”
  “不会，我怎么会跟别人说呢。你是我的妹妹，说给别人听，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让别人笑话。”
  小霞心道，果然可欣和小明在一起睡过觉，难怪可欣对小明这么爱，不论小明怎么样，可欣都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爱的刻骨铭心。想到自己对文剑的爱是不是也像可欣对小明的爱这么深时，就觉得自己对文剑的爱好像不是这么简单。不简单不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有什么问题，而是他们这个年龄想的问题比较复杂，他们的爱情里面更多的是考虑家庭，换句话说，他们以成立家庭为主，而有爱情的；而可欣和小明，特别是可欣，几乎是百分之百的爱情在前，以后才是家庭。这就是他们对爱情和婚姻家庭的区别。
  林小霞第二天到了公司上班，就听见办公室里的人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像是发生了朝鲜战争或者是像美国五角大楼被炸震惊了世界，也震惊了新纺公司一样。她进了自己的副总经理办公室后，打电话叫来马小姐，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很多人在交头接耳议论。”
  “昨晚冯总差点没命了。”
  “什么？”小霞惊叫，过后有些欣喜，于是急忙问道：“冯总差点没命了，是怎么回事，听谁说的？”
  “我也是刚听说的。说昨晚一点多钟，在南山大道发生了一场车祸，一辆小货车撞到路边一辆出租车，冯总就在车里。早上香港亚视新闻都播出来了，很多人都看见了电视。”
  “冯总伤的怎么样？”
  “听说挺严重的。”
  “严重到什么程度？”
  “这个就不知道了。”
  林小霞心里又惊又喜。好人有好报，恶人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嘿嘿，冯积山啊冯积山，看来你也不是什么神仙啊，也有三灾六难。伤得挺严重的，为什么是挺严重的，不是死呢？死不死活不活的，她忽然明白，有时候，这不死不活的，比起死还要难受。哈哈，她心里乐起来，几个月压抑在心里的怨气，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