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拜寿!
这辆满载着司机大捞一笔的愿望和宋端午求生若渴的车子,虽然在国道和省道上开的风驰电掣之余还很稳便,可是这似乎并不代表下了乡道和村道就可以同样舒坦!也正是自打这辆车子下了省道的那一刻伊始,宋端午的噩梦就已然开始了!
别人开车都要钱,感情宋端午坐的这辆车的司机大哥不仅要钱,而且要命!
之所以这么说,则全部归咎于这辆依旧在乡间土路上纵跃飞奔的车子,区区三百块外加油钱就可以起到开车如此奋不顾身的程度,可见宋端午这回倒是遇到了一个见钱眼开的实诚人,只不过这次的实诚却注定让宋端午吃尽了苦头。()
受伤生病或者急救之人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稳当嘛!虽然速度这个外在因素很重要,可舒适也是同样重要的,若是只要速度不要舒服的话,那医院还不如雇几个小商贩的平板车,然后在弄一帮城管在后面撵,那速度才叫一个快!
很明显这辆出租车就是假象城管在屁股后面撵着为动力的,而宋端午此时倒也免费体验了一把过山车的感觉,权当是额外服务了。
记得宋端午小的时候曾经在大狗子家看过一期《动物世界》,头一次看电视的他在惊讶于那方盒子里为啥会出画片的同时,自然也在惊讶着电视里面呈现的内容,那是一期讲述非洲大草原的节目,而当时电视里面不时闪现的飞跃羚羊的场景,让宋端午在时隔十几年后,终于回忆到了!
“师傅,麻烦您慢点,您再晃荡的厉害点我肠子就快出來了???”
宋端午靠着车窗小脸煞白的对司机讲道,虽然这个犊子尚且有一口气吊着,但是就是铁打的汉子也禁不住这伤口反复的凝固和撕裂,所以当宋端午终于按耐不住的提醒时,他的话语虽然不乏夸张的成分,但照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变成现实!
好在四虎子的刀子又窄又薄,与其说是个匕首倒不如说成个锯条更贴切,宋端午当然不认得这是划包的专用割刀,否则若是换成了大家常见的普通匕首,恐怕这犊子现在已经跪在阎王殿前数肠子玩了。
宋端午的话问了之后司机却沒有回话,只是继续向前开了大概有那么几秒后,突然一脚刹住,悠然的点了根烟在嘴边后,这才耷拉着眼皮子说了一句:
“伙计!到了!”
我操!这是宋端午当时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而当宋端午将视线投向窗外,赫然发现六安村那座标志性的老宅子就坐落在不远处的高处时,他就忍不住的骂了第二声,我操!
从开封到六安村在地图上按直线距离要八十多公里,现实中坐小车快的话也要走上两个小时,而此时的宋端午抬着手腕看了下老海鸥,他妈的,一个小时零三分钟!
整整缩短了一半的时间!怪不得宋端午坐在里面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感情这货是在用生命和激情开车!
宋端午坐在里面惊魂未定的喘了好半天的气,而那司机仿佛也像是司空见惯一般就一声不吭的抽着烟,静等宋端午把气喘匀实喽。
“谢谢你了,师傅。”宋端午虚弱的从钱夹子里数出五张红艳艳的大团结交到司机的手上,说好的三百元车费外加油费,本來只给四百块就够了,但是宋端午偷偷的看了下沾上血的坐套,沒敢吱声。
司机乐呵呵的接过了钱,放在内灯下面一张张的翻看那叫一眉开眼笑,对于他來说这一趟的买卖几乎等同于两个夜班的总和,更何况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说话算话,又怎能不让他得意了一把?!
“不谢哈,叫我雷锋!您走好,伙计!”司机点头哈腰的说道,只字未提为何会多出一百,而那沾上了血的座套,宋端午则肯定他沒有见到。
听到这句宋端午差点沒扑哧吐血,收了钱还要变着法的美化自己,这不就是明摆着得了便宜卖乖嘛!可是宋端午却已然无心跟他在这闹妖了。
可是就在宋端午刚想抬腿下去的时候,司机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來似的,突然叫住宋端午,差点把这个做了亏心事的犊子吓了一跳。
“等等!”司机表情郑重的开了口,而宋端午的表情则开始凝固。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要用车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关照啊!”
司机这后一句的风格与前一句相差的太大了,令宋端午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也就在这一刹那间,宋端午将名片往兜里就那么一塞后,抬脚就下了车,沒多一句废话,因为对于这辆差点要了宋端午亲命的出租车,宋端午还真想离得要多远有多远!
下车的地儿到宋家老宅看似不远,顶多几十米的距离,可是这走起來却也是不近的距离,更何况宋端午还是栽栽歪歪深一脚浅一脚的那种,不过好在那司机并沒有急着离去,而是打着大灯照着前方的路,直到宋端午摸到了大门后,这才调转车头轰然离去,速度比來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了个草!感情就这还是收敛着开呢啊!”宋端午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后,这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宋家老宅那扇缀满了铜扣和铁叶子的大门上。
宋端午抬起了手,作势就要敲将下去,可是在敲之前,却不禁突然笑了出來,又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不过这人倒是胆大心细,有点意思!”说着不禁掏出名片仅仅瞄了那么一小眼,却像是突然见到鬼了一般又叫了一句:
“我去!”
名片上除了印着汽车公司的名号和电话外,还印着两个小字,显然是司机的名字。
雷风!
原來此人非彼人!倒是宋端午少见多怪了。
于是当宋端午这回变得郑重其事的将名片收回口袋的时候,大门上那个椒图衔环的铜门扣,这才被敲响,声音厚重殷实,透着一股子沉重的沧桑。
椒图,龙九子之一,保的就是一家一宅一户一门之安康,这在封建社会向來都是皇亲贵胄才可以使用的门扣环式样,除此之外就是位极人臣的一品大员的官邸,也只能用狮子式样的,所以就更别提平常百姓家了。
至于说宋家老宅的这对儿椒图衔环的门扣,虽然比故宫大门上的小了不止一号,但样子却是一般无二的,可见如果宋端午真的能像穿越那样回到封建社会,那么这肯定就是一个八旗贵胄的纨绔沒跑!
门敲了片刻,宋端午这才听到从里面走出來的脚步声,不过这脚步声显然非同常人,两只脚的轻重一样就不说了,就连抬起落下的轻微声响都一模一样,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幼时离家的宋端午只记得这里只有宋执钺和宁朝珠两人是有功夫的,而听这脚步声显然是个女人无疑,所以当宋端午一边纳闷一边杵着门边喘虚气的时候,门‘吱呀’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门里走出一个肥胖的女人,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和碎花褂子对于宋端午來说是那样的熟悉,只是这肥胖女人的鬓角和脸庞,却早已不是宋端午记忆里的那个年代的样子了。
今天这老宅里的人除了客就是主,显然能來开门的除了胖丫鬟以外别无他人。
胖丫鬟打开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宋端午,她两只脚分跨门槛内外,疑惑又不无警惕的问道:“你是?”
宋端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眶这才不禁一红,涩声喊了一句:“胖姑!”之后,就已然哽咽住了沒有下文。
“你是???三猫?!”胖丫鬟听到这久违的称呼后,不禁也是一愣,她仔细的端详着宋端午的脸庞仿佛在寻找着当年依稀的模样,直到良久后这才突然一把搂住宋端午,狂喜的说道:
“三猫!真的是你啊,小三猫!哎呀,可想死你胖姑我了,來让胖姑仔细瞧瞧,嗯,壮了,也高了,不过小模样沒怎么变,还是那样秀气,老夫人以前就说你是男生女相,当时我还不信,沒想到三猫你长大了却越发的秀气了,胖姑差点都沒认出來???”
显然宋端午的突然出现令胖丫鬟手足无措的同时也令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所以就在她直接接过宋端午的包裹后,一边领着宋端午进门并不时絮絮叨叨个沒完沒了的同时,也在一边朝正堂大呼小叫!
“夫人,少爷!你看赶快看看是谁回來了?夫人???少爷???”
胖丫鬟进府的时候才不过几岁,而那时叶赫那拉贤淑正是宋府的夫人,宋执钺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所以胖丫鬟这数十年下來,依旧沿用的还是当年的称呼,按照她的话來讲,都叫了几十年了,习惯改不了!
胖丫鬟这一叫可不要紧,却把整个正堂里的人都惊动了,而就在众人听到她呼喊的时候,老太太不禁板着脸只说了一句:“放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
这‘统’字还未出口,宋端午在胖丫鬟的陪同下就已然在众人的面前显出了身形,而当他一脚迈过了屋门的时候,不光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來,就连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哗啦全部站起。
十几年前被宋虎王亲手撇出去的那个虎崽子回來了!这可是个天大的消息!
于是宋端午就在众人既惊且喜的目光中,突然‘噗通’的跪倒在地,‘咚咚咚’三声分量极足的头就磕在地上!
“奶!孙子回來给您拜寿了!”宋端午头仍点着地,朗声说道。
老太太突然老泪纵横,声音都变了连说三个‘好’字,就已然哽咽在喉。
也许是久别的亲人一旦相见,这情也分外浓的缘故,反正在场之人见到这画面后,无不红着眼眶或感叹或唏嘘或拭泪,可是当他们的目光再次凝聚在宋端午的身上的时候,却发现有点不寻常的味道。
按理说老太太这三声‘好’字过后就可以平身了,可是宋端午此时却仍旧保持着那个跪拜的姿势,也就在这时,早就已经察觉到不妙的宁朝珠老神仙突然鼻子一动,勃然变色道:“不好!”
屋子里有超过一半的人都是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人,又怎会察觉不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甜腥味道?!
宁朝珠老神仙一步就跨到了宋端午的身边,当他一把抱起的时候,就已然发现这犊子早就双眼翻白的昏死了过去,而此时他敞开的衣襟下,赫然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和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