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下次见面，你还会打我吗？

  不到二十分钟，出租车在一家名叫“红磨坊”的酒吧门前停下。
  酒吧的规模并不大，也算不得多么高档，可独特的装修设计以及营造出来的慢情调小资氛围，却颇受附近一带白领们的青睐。
  因为刚好晚上九点多，正是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刻，所以酒吧中客人不少。
  尽管如此，与一般酒吧迪厅的喧闹混乱截然不同。略显昏暗淡蓝色的灯光在每一个角落交错，客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安静地喝着酒，小声地交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对于太多太多小资白领们来说，快节奏的生活与沉重的生活压力下，或许更需要一种静谧。
  很凑巧，背景音乐播放着的，正是一曲《年华》。慕容如雪这位享誉全球的音乐女神，当初继《轮回》之后，彻底登顶世界古典音乐神坛的巅峰之曲。
  当然，也只有他赵小天知道，这一曲风靡全球被无数音乐大师奉为百年经典的《年华》，正是他送给她的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宁静悠扬的旋律，在酒吧每一个角落萦绕回荡，或倾洒着淡淡的伤怀，或明媚忧伤。
  不知为何，心中一阵莫名的感伤。
  那个情窦初开的年华，那个烂漫如花的年华。
  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没有那么多利欲熏心，没有那么多世俗陈杂。
  只有落日黄昏下，春花烂漫下，那个纯净似水沉静如雪的女孩，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陪着他一起欢笑，一起忧伤，听他说着撩人的情话。
  顷刻间，恍然惊骇地发现，自从破境洪荒这段时间来，自己的心境早已发生着太多变化！
  变得浮躁，变得刁钻，变得各种算计，甚至踩着底线！至少从这段时间来，为了与西南叶家撇清关系，为了粉碎叶不笑一心张罗的这桩荒唐可笑的婚约，各种小奸诈小阴谋的圆滑，就是鲜活的证明！
  或许自己，真的错了！在这类问题的处理上，本应单纯一些，本应纯粹一些！
  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些想念那个沉静如雪的女孩。
  站在酒吧门口，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不到两秒，电话就接通，那边没有说话，安静得出奇。
  许久，传来一个略显激动哽咽的声音，依然如同天籁般动听，“天，我想你了……”
  赵小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开心地说着在国外一些音乐会的趣事，回忆着曾几何时那份烂漫的初恋，感受着她的思念。
  许久，挂断电话，眼眶微微变得湿润。
  可就在这刹那间，心中一个激灵！这一刻，总算明白，为何在武学之路上，他从来都不如那个女人！
  为何这些年来，他从来都在涅槃境上层止步不前，直到前段时间才艰难地破境洪荒，还差点走火入魔！
  而她，却已然踏上了放眼华夏近两百年都无人登顶的大圆满境，俯仰天下众生！
  他比不上她！不是天赋，不是悟性！
  他欠缺的，是一份骨子里的沉静，一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忘初心的坦然淡泊！
  他需要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沉淀。
  迟疑良久，终于还是咬了咬牙，从未有过的勇气，拨通了那个多少年来倒背如流，却从来不敢拨打的电话。
  足足十秒，电话才接通，那边一阵沉默。
  半晌，传来一个不算冷漠，却也不带感情的声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一直以来，你嘴上不说，心里却藏着两个问题。想问，却又不敢问！你想要得到答案，却又不敢听到答案，你一直在逃避！”
  “这也是为何，这五年来，你一直连电话都不敢给我打，哪怕好几次见到我，都马上选择绕道而走！”
  “这也是为什么，你最终，会选择在与苏家的婚约上妥协，最根本的原因！”
  赵小天喉结上下鼓动着，紧握着手机指节发白得厉害。
  “今天，我可以给你答案！”半晌，那边又冷冷地说道，“其一，你猜得没错，你的三叔的确不是死于M国黑手党那个魔鬼的手中，而是死在我的剑下！”
  “应为他该死！”
  “其二，五年前，的确是我不择一切手段，逼迫慕容如雪离开你！否则，我必然踏平慕容世家，她也必须死！”
  “因为那个时候的你，最需要的不是风花雪月，不是脉脉温情！”
  刹那间，赵小天如遭雷击。
  眼皮剧烈跳动着，呼吸变得急促，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来，却奈何双手颤抖得厉害，半天也没点燃。
  电话两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得苍凉可怕。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恨……”许久，那边才又幽幽地沉吟道，只是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也知道，你会恨我一辈子！”
  “我宋倾城从来如此，我想做的，便去做，不想做的，便不做！至于你恨不恨我，都无所谓，我也不在乎……”
  赵小天闭上嘴巴，许久，才怏怏地挤出一句话，“那下次再见面，你还会打我吗？”
  “会！反正你又打不过我！”半晌，那边小声回答，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顷刻间，赵小天惊得一个激灵，直愣愣望着手机，苦笑。
  半晌，那满脸艰涩消散而去，目光之中，已是一片阳光灿烂的笑容！
  “想做的，便去做，不想做的，便不做！我懂了！”目光深邃直视前方，突然之间，内心深处一片释怀，从未有过的沉静坦然！
  良久，摸了摸鼻子，发了条短信出去，“那你下次打我的时候，能不能别打脸，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也是个男人，我也要面子……”
  “不能！”
  赵小天顿时气得直跳脚，“你就是个母夜叉，就是个内分泌失调的变态狂魔，老子诅咒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八十岁还是个老C女！别以为你破了大圆满境就很牛叉！”
  “母夜叉，你少得意！要是老子也能破大圆满境，非得把你绑了，先废你武功，再把你圈圈叉叉了，让你给老子生八个儿子，再把你丢到深山老林喂野狼！！”
  那边很快回过来了，内容是一个电话号码，外加一句话，“这是棺材铺的电话，你趁早去预定！”
  于是乎，赵小天彻底焉了。冷汗直冒，眼泪都快吧嗒吧嗒地掉。
  半天，也只能哭丧着脸，大步朝酒吧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