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良心不能捐了，至少对你
回住处之后我便倒床就睡，迷迷糊糊中，眼前浮现了一张脸，是那张面瘫脸，那句“真没见过你这样实在的姑娘”在我耳旁徘徊，像是称赞，又像是鄙夷，终于，消失在我的思绪里。
第二天去公司，上电梯时，明显的察觉到了几个同事看我的眼神不大对劲。可是这些人，我偏偏又不认识。
直到遇到昨天一起去饭局的王帅，从他的口中，我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没错，昨晚我在饭局上喝得畅快，今造这事儿就被大伙儿在公司里传送，说什么新来的助理于小贝千杯不醉，酒量过人，昨晚一人喝醉了一桌，我就这样，一战成名了。
更重yào
的是，张局那里有个推了一个多月的文件，也在昨晚通过了。
所以在外人看来，这全是我的功劳。
不过他们不知dào
，对于昨晚的记忆，我只停留在第二杯酒上，其余的，我都记不清了。我倒是不在意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只要那凌总，别说我多事就行。
selina比我来的要早些，见我坐下，端过来一杯柠檬水，笑着说：“小贝，昨天表现不错嘛！”
女人的直觉告sù
我这并不是一句夸奖，所以我只是低头微笑，说：“其实我不大懂，希望没惹事。”
selina捂着嘴笑，一边笑一边说：“小贝，你就别跟我谦虚了，晚上有个迎新派对，下班后就别回去了，就在对面的酒店。”
我点头应允，心底却十分激动。没想到，盛大还挺大方的，为了新加入公司的同事，居然还开迎新派对，果然和传闻中的口碑一样。
不过激动归激动，工作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我瞅了一眼时间，马上起身去饮水间，给凌总煮了一杯夏威夷科纳咖啡。
不要问我它和蓝山的区别，在我看来，都是黑漆漆的液体。
电梯口传来动静，我转身看过去，便看到了凌沐云挎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他身上是一如既往的白衬衫和西服外套，面容发型裤脚包括鞋子，都是一尘不染。
而他进门的时间，也是和昨天一样。
做人哪，做到这么一丝不苟，那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吗？我强烈怀疑，这个凌沐云，绝对有自虐倾向。
我在心底微微的叹了口气，端着咖啡过去敲门。
得到可以进入的口令后，我推门进去，小心翼翼的将咖啡放在桌上，抬眼望去，便看到凌总脱了外套。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就被凌沐云察觉出来了。他回过身来看着我，似乎在问，你笑什么？
我急忙低下头，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听到他说：“安排市场部十点开会。”
“是。”
“出去吧。”
我如同大赦，这才走了出来，可是脑海里，却浮现了凌沐云那结实的身材。都说男人到了三十身体就开始发福，可刚才那一眼，我却没在这个男人身上捕捉到一丝赘肉，反倒是一件普通的衬衫，被他的气质衬托的相当高端。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所谓的气场吧。
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见识了公司这位副总的强冷气压，可是直到十点钟我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会议室时，我才明白其实我错了。
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知dào
问题出在哪里吗？昨晚和张局聊天，他当着我的面问了句那些仿冒品为何屡禁不止，这是什么？这是直接打我脸！”凌沐云声音极低，可是这句话说出来后，竟然没人敢接话。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这个时候我必须隆重介shào
一下我手机上某人的专用铃声“主人，那孙子给你来电话了”，这是那段时间赵子皓压迫导致的直接结果，因为方便，我一直都没换过。
铃声属于卡通版，顿时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我有调成静音的习惯，只是今早手机一直十分安静，导致了我忘了这事。
我慌忙按下关机键，本能的朝凌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顿时吓得我直哆嗦。
会议一直延续了一个多小时，我一边做记录，一边听着几位市场部经理的高谈阔论，却再也没敢多看某面瘫一眼。
市场部的王帅也在，时不时的给我递个眼神，似乎告sù
我，小贝，你好自为之啊。
好不容易撑到会议结束，我便跟着凌总回了办公室，按理说，这个时候某面瘫应该高谈阔论唾沫横飞的教xùn
我，可让我意wài
的是，人家只是淡定的交代一句下午要用会议记录，其他的只字不提。
我提心吊胆的找了个位置，这才给赵子皓回了电话。
“为什么挂我电话？”赵子皓这个闲人在接听电话后的第一句，便是兴师问罪来了。
“我在上班呢。”
“我脚疼。”嚣张的气焰瞬间转变成苦肉计，“我自己也没法去医院。”
我看了眼时间，计算了公司和赵子皓家的位置，说：“我这会回去肯定来不及了。”
“没事，你晚上过来吧。”赵子皓倒是比较爽快，“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我听着他语气中的不悦，又怕他拿我爸妈来说事，匆匆应下之后，便去整理会议记录了。
整理完之后已经下午三点，我把资料交上去的时候，凌总也没多说，看样子，他还是认可我的工作能力的，就在我准bèi
出门时，他忽然冒出一句话来：“工作归工作，午饭也是要吃的。”
我心里一惊，道了句知dào
了便匆忙走了出来，心想这凌总也是神通广大的，居然连这个都知dào。
下班前selina带着我去了市场部，我才知dào
原来这次招聘进来的并非我一人，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电梯，直接去了对面的酒店。
去的时候我才知dào
，这次的迎新派对是全公司级别的，是为了促进同事之间的关系，据说盛大的几个高层也会过来，包括凌沐云。
进门时我又碰到了王帅，他凑过来跟我说：“小贝，今晚过来的可都是千杯不醉，你呀，可得做足了准bèi。”
我一听慌了，一想到昨晚那饭局，就忍不住想逃跑，可我作为一名小小新人，我往哪里逃啊？
酒会六点钟准时开始，我们几个新人被安排坐在一块，气氛也不像平时在公司那样严肃，大伙儿谈谈笑笑，很是开心。
好一会，我们桌上的新人就开始去给领导敬酒了，我瞅着大伙儿一个比一个积极，心里相当的焦躁。昨晚在饭局上的领导，我已经看到了三人。思前想后，我一咬牙，还是端着酒杯过去了。
作为新人，我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自我介shào
，凌沐云也过来了，他换了件随性的外套，正在跟几个领导闲聊。
其实在此之前，已经有三四个人过去敬酒。我琢磨着这件事今晚是逃脱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凌总，刘总，王总，”我微笑，心理有些紧张，“我……我是新来的助理于小贝，我……我敬你们。”
我这人一紧张就结巴，端着酒杯就要喝，谁知凌沐云制止了我，说：“昨晚喝太多了，抿一口就行了。”
纳尼？这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是喝，还是抿？
这时候王总出来说话了，“小贝啊，你就抿一口就行了，快谢谢你们凌总，多体恤下属。”
这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反正我也听不出真话还是假话，索性点了点头，说：“谢谢凌总体谅。”
我这一句话又把大伙儿逗乐了，我疑惑的看了眼凌沐云，没想到，他居然也笑了。
你还别说，这个面瘫不笑则已，笑起来，还真是好kàn。
凌沐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眼神一瞥，咱两眼神就在空气里相撞了。我急忙找了个借口走开，躲在角落里傻笑。
他们都不知dào
，其实我的包里有瓶可乐，我把洋酒掉包了。
酒会的末尾，几个领导上去致辞，无非就是激励我们努力巴拉巴拉的，我也在酒会里认识了不少新同事，佯装着微醺，随时准bèi
离开。
然而，就在我得yì
洋洋之时，某面瘫不知dào
何时站在我的身旁，还冒了句：“有驾照吗？”
我点头，忽然有些不明：“凌总，你要驾照？”
“送我回去。”他瞥了我一眼，将车钥匙朝我手上一扔，“二号车库。我在后门等你。”
没人告sù
我助理还要兼职司机啊，再说了，我也是，喝了酒的。
这句话我是没胆说出口的，因为下一秒，凌沐云已经自顾自的朝后门走去。我看着他颤颤巍巍的脚步，这才知dào
，他喝多了。
凌沐云的座驾是一辆黑色宾利，车身和他本人一样一尘不染，月光下泛着光泽。
他淡定的坐在后座上，扯了扯领口，报上了住址。
我务实的考lǜ
到了自己和这辆车的陌生程度以及可能发生的交通事故，这才斗胆开了口：“凌总，抱歉，我不能送你回去了。”
“怎么？”
“我……我驾照刚拿到手，万一出了事……还有，我今晚喝酒了，这是救驾。要不我给selina打个电话，你看……”
我是看着凌沐言说话的，他半眯的双眼在听完我的叙述之后忽然睁开，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这老男人长得一副正直模样，可偏偏这眼神，却犀利的很。
“凌总……”
“哦？我还以为昨天的事儿让你学了乖，直接把鸡尾酒换成了饮料。”
砰！心口忽然炸开了似的，难道，我换饮料那会儿，被凌沐云看到了？
“啊……这个主意挺好的……”我避开凌沐云的眼神，说：“我怎么……怎么没想到呢。”
凌沐云没再说话，车内忽然安静了，气氛压抑的我喘不过气来，眼看着这出戏没法唱下去了，又听到他说：“开吧，全保险，坏了有保险公司赔。”
这分明是不愿放过的意思。
于是我启动车子，踩着油门便开了出去。
凌沐云在经受第十八次颠簸和惊吓后，终于淡定不下来了，他指挥我将车子停到路旁，从后座转移到了副驾驶。
我扯出一个微笑，心里已经将他骂了好几次。他不稀罕这条老命，我还没活够呢。好好一副总，拿的是年薪，找个代驾能死吗？
不过这次凌沐云倒不再沉默，他在我的耳旁指挥，只听到“加速，右转，踩刹车”等词眼充斥着我的耳旁，直到出了二环，路上车辆渐渐减少，我才安下心来。
这哪里是当驾驶啊？这明摆着是玩命啊？原谅我胆子小，反正我是开不下去了。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凌总，这车我不能开了。”
“恩？”
“谢谢你今天在派对上帮我解围，可是拿着生命冒险这件事，是对自己不负责，同时也对其他家庭不负责，你炒我鱿鱼也好，扣我工资也罢，这事我不能做。”我搬出考驾照时挂在嘴边的那几句话，义正言辞的说。
凌沐云盯着我看，好像再看动物园的猩猩似的，而后忽然别过脸去，对着车窗外发呆。
“知dào
作为一个助理，最应该具备的条件是什么吗？”他问。
“做事效率。”这点selina跟我说过。
“不，是服从。”凌沐云否定了我的话，说：“这一点上，你是不合格的。”
我被老总轰下了车，心情沮丧的上了出租车后，我才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手机是被我调成了静音，连震动都省略了。而手机上，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最迟一个，是在十五分钟前打来的。
赵子皓。
我惊慌的拨打了回电，好一会，才有人接听。
“那个……我今天加班。”我尴尬的解释，“手机调成了静音，我不知dào
你给我打了电话，你现在去医院了吗？”
赵子皓没有立即理我，实jì
上我已经嗅出了他愤nù
的味道，只是不敢捅破而已。
“我现在就过去……”
“不用了，医生都下班了。”赵子皓声音平静，可我知dào
，他肯定是发火了。
“那……你吃饭了吗？”不知dào
为什么，我居然担心他发火。
“你那么忙，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累了，睡觉。”赵子皓傲娇的冒了一句，电话便挂断了。
我郁闷的看着电话，然后让司机掉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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