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男儿当杀人
祸起源自父亲厂里的一个老厂长,此人五十多岁年纪,却是色中饿鬼,仗着自己的厂长身份,欺压凌辱了多位女职工,连带着职工家属中有姿色上佳的他也不会放过。
一日偶然,罗永瑞的母亲去厂里找丈夫,被那厂长看见,顿时惊为天人魂色相授,欺骗她说罗父在他办公室里,让她跟着自己去找。
结果进屋之后他便反锁上门欲行不轨,罗母奋起反抗才保得清白逃了出来。只是隔日罗父便被厂里辞退了。自此之后,罗父虽然对妻子无法埋怨,但却忍不住终日长吁短叹。罗母自觉拖累了丈夫,偷偷喝农药自尽了。而罗父现之后便悔恨是自己逼死了妻,于是隔日便悬梁自尽随她而去。
原本家庭和睦的罗永瑞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恨不得将那机械厂的老鬼千刀万剐剥皮拆骨。
收殓父母尸后,他便上门寻仇,但因为势单力薄反被那老头子的两个儿子打得吐血断腿。
那老厂长在乡间根深蒂固,自有势力,他根本申报无门,养好伤后家财也几乎散尽,于是背井离乡出外谋生。辗转两年到了杭州,一个意外的际遇让他结实了沈家老爷子,于是跟着被聘到了沈家大院里做那洒扫的伙计。
那年他二十岁,沈清风当时只有十五岁。但就是这个年仅十五岁的二少爷,让他了却了毕生宏愿。他至今仍记得那日的情形,他在院里扫地,二少爷正在练拳,忽然收势问了他一句:“小瑞,你常日在此做工,不必侍奉父母吗?”
罗永瑞闻言便自落泪,沈清风好奇之下问明缘由,顿时激愤异常,二话不说去房里取了一个包裹后拉着他出门离家。两人连夜坐火车去了罗永瑞的河北老家,半夜翻进那老厂长的家院之中。由罗永瑞把门,沈清风手执单刀亲身入内,杀尽他一户七口人,一个不留,又把那老贼的人头割下提在手中出来。
沈家二少白衣进,红衣出,血染锦袍满脸猩红,将那人头递给罗永瑞道:祭拜你父母!”
月色下,那稚嫩的脸上满是狠厉绝杀之气,让罗永瑞敬畏非常铭记在心。两人趁着夜色到了罗家父母坟前,用那老贼的狗头祭拜,沈清风少年心性,一挽长袍也是跪地叩拜,罗永瑞赶去扶他,却被他推开道:“死者为大。”
叩毕。他见罗永瑞泪流不止。哭得像个三岁孩子般窝囊。又道:“在你父母灵前。成什么样子。我今夜连杀七人。且是头一次杀人。都不像你这样没用。”
罗永瑞闻言跪地泣伏:“二少爷。小瑞不值得你如此亲身犯险。我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若是有人纠察。我自当顶罪。只可惜若如此。二少地恩情小瑞只能来生再报了!”
沈清风哈哈大笑:“爷一人做事一人当。哪用得着你来顶缸?莫说他们查不到我头上。就算查到了又能奈我何!此等恶人。人人得而诛之。他逼死你双亲。我灭他满门便是一报还一报!”
言罢他又扶起罗永瑞道:“小瑞。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今日便算了。往后你若再这样。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我今日助你报仇。不是求你回报。而是要告诉你。进我沈家门。是我沈家人。有我沈清风在。那容得外人欺到我沈家头上来!你与我年岁相当。又是个孤儿。今后便把我当成自家兄弟就行。”
罗永瑞闻言铭感五内。在双亲坟前立誓:“今日起。我罗永瑞生是沈家地人。死是沈家地死人。若违此誓。必遭天谴!”而他心中地誓言。却是把自己实实在在地当成了沈清风地人。
把那人头弃之荒野。两人迎风而去。山道上有那孤狼嗷叫。带起萧然之气。风吹衣劲地沈清风今夜开杀戒豪兴大。在那山中壮言吟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放眼天下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今夜手刃恶贼。又结一兄弟。痛快。哈哈哈哈。痛快!”
罗永瑞跟在他身后,默默地念着: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这便是沈清风其后二十余年间的行事写照。
直到今天,这位昔日叱咤江南的热血男儿已经成了个居家过日子的中年大叔,每日里闲暇不过是下下棋,遛遛狗,远离了
争斗的杀场。
可是在功成名就的罗永瑞眼中,他永远是那个义愤填膺,奋起杀人的义勇少年,是他一辈子的恩人。
只是他的恩人,也有软弱的时候,那句即兴而的古来仁德专害人,只怕他早已忘怀了,否则对着那
“对了,小四这两年没再为难你家闺女吧?”正想着,沈清风就已经问到了。罗永瑞低头道:“没有,前年的事再也没提起过了。”
“那便好,我就说嘛,年轻人的婚事,我们这些老家伙操什么心。”
前年夏天,沈傲君曾经授意安排罗艾与林家的一位少爷相亲,虽然因为小艾行为乖张没有成事,但总是有了这么个指婚的意头在,让不问世事的沈清风不得不出面干预,说了几句。自那以后,沈傲君便不再去打罗家丫头的主意了。
两人正聊着,从房里出来一个年轻人,相貌俊秀非凡,与年轻时的沈清风肖似,只是气质上要柔了许多,看着很是和善。那人缓步走过来,轻柔地道了声:“瑞叔来了,我给您倒茶。”
罗永瑞招呼了一声,又与沈清风谈起事来,片刻后那年轻人端了杯茶出来,杯口没有一丝热气。待他放下茶杯,便可看到里面盛的是冒气泡的可乐,水面上浮着几丝茶叶。
“瑞叔请喝茶,”年轻人说了声后又问,“今天小艾又没来吗?”
罗永瑞尴尬地笑笑,说道:“是啊,她去京城考试了,所以没过来。”
年轻人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几年没见她了,怪想念的”念叨了句后,又对沈清风道,“父亲,那我回房看书了,你们且聊。”
沈清风笑着点点头:“去吧。”
年轻人于是捧起茶几上一本黄页电话薄来,边走边看回房去了。他便是沈清风的傻儿子沈卓,此人本属行字辈,却因情况特殊而没有入得族谱,但沈清风只给他取了一个单名,便是仍然存着一份念想。
罗永瑞每年腊月二十八都会去探望沈清风,风雨无阻,沈家老太君自然知道这点,她更清楚这两人之间的那点情谊有多深,所以不去试图割裂这对主仆之间的关系,而是想在其他方面做出一点努力。
当年老罗每次去沈家都是要带上女儿罗艾的,小艾也跟年岁相当的小沈玩得很好,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桌子。沈卓虽然有些行为不正常,但平时说话却是看不出异常来,相貌又好为人又和善,所以小时候陪他一起玩的小艾根本不知道他是傻瓜,还跟他玩过家家扮丈夫妻子呢。
直到十几岁了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上学,为什么会用可乐去泡茶但是她觉得他可怜,并没有因此疏远他。直到十五岁那年,沈老太君突然提议,让两个孩子订下婚事。
这个建议,明着是鼓励沈清风和罗永瑞加深关系,实则是期望他们主仆二人心生嫌隙。但是老太君未能如愿,沈清风断然否决:“罗家那丫头不服管教,做我的儿媳妇还不配,这件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
虽然话不好听,但罗永瑞听着却是格外顺耳,对二爷的感激更甚。只是那件事老太君未能办成,马上便撤了沈清风的班子,扶持刚刚成年的幼女上台。
除了罗永瑞自成一系她动不了之外,沈清风在沈家的根基可以说是被连根拔起,就此一蹶不振。
而自那以后,罗艾便吓得不敢再陪父亲去探望沈二爷了,怕小桌子要把过家家当成真事来办。对除了沈二爷之外的沈家人,自然也是丝毫没有好感。对于小桌子还是同情而已。谁会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傻瓜呢?除非她自己也傻了。罗艾当日曾说老爷子要想表忠心,大可让她嫁过去一了百了,不过是一时气话,如果老爷子真有这个安排,那她一定会坚决与他断绝父女关系,学哥哥一样离家出走。
“小卓至少还是很乖的,不用您操什么心。我家那俩孩子就不行了,现在翅膀硬了,居然跟我闹分家,自己开始做事业。我还得处处照应着,免得他们血本无归,真是哎,不提了!”罗永瑞说起自家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就头疼,沈清风冲他笑了笑道:“年轻人就该有点冲劲,吃过亏才知道长进,你也不要护得太死了。适当的时候,磕绊他们一下倒是不错,免得顺风顺水的,他们往后不知进退。学了我,却是难免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