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山魈来袭
虽没有了火把，月亮却越发亮了，是以村民们也瞅得清楚。
下了燕秋山，村民各回各家，有些兴奋得睡不着，邀请陈九到家里做客，陈九不便叨扰，依然回了乡正安排的空房歇息。
老孙头早已睡死，酣声如雷，震得房梁上的灰埃都落了下来。
陈九催动清心咒，霎时两耳变得清静。
次日一早，陈九同样没有带上老孙头，而是牵了老马，装上马鞍，打算独自去山那边的留仙镇，老孙头丝毫没有战斗力，到时万一被林中野人所伤，也不好回衙交差。
乡正变得客客气气，见他起床了，亲自请他用早膳。
陈九从他口里得知，清胤只是一时气闭，没有受严重的伤，现在房中打坐炼气。
于是告知乡正今日安排，要去捉拿山魈。
因为昨天忙着红毛尸之事，没有询问山魈相关情况，是以，饭后向乡正等人询问。
十八里和留仙镇虽然隔山，也算是毗邻，素有往来。
乡正和村民们，也知道一些山魈的事，跟陈九得到的情报一样，山魈拦劫留仙镇百姓，除非唱曲儿，方让通行，或者数十人一齐结伴，山魈欺软怕硬，见村民人多，便不敢强拦。
“那诸位听说有几只山魈作怪？”
“只有一只，这畜生若是多了，还不闹翻天？”乡正说道，“说来也怪，它只在留仙镇的山道出现，并没有越过燕秋山到十八里过，是不是怯惧这里的红毛僵尸？”
陈九摇摇头，“两者作息时辰相反，互不干涉，应当不是，除了这只山魈，是否还有其它孽畜？”
村民们俱是表示没听说过。
看起来，那个野人尚未露面，陈九暗思，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告诉他们燕秋山另有野人，免得引起恐慌，不过，必须抓紧时间寻到野人行踪，早点解决掉，免得伤及无辜。
冥冥之中，他有种预感，野人和山魈有某种联系。
因为前世的记忆告诉他，剑山脚下的村民因为灵气失衡，许多都退化成了野人。
而山魈十之八九来自剑山，两者又都出现在了燕秋山，这就比较有意思了。
野人的弱点是什么呢，假设野人亦来自剑山，为村民退化而成，那村民惧怕什么，相应的，野人同样也惧怕什么。这是深入到骨子里的东西。
陈九紧锁眉头，思索起来。
“公差小哥，你要去留仙镇捉拿山魈，带上我们吧，路上吩咐我们干什么都行。”几个年轻村民颇为热情，自从昨晚一事，他们已经成了陈九的拥趸者。
陈九想也不想，就拒绝道，“虽是出现了一只山魈，但山魈者，往往群居，又力大性邪，各位不妨先在此等候消息，我捉了它，绑回来让大家瞅个够。”
话中之意，年轻村民们也自然听懂，只得悻然同意。
一旁的乡正摇摇头，这几个年轻人都是游手好闲之徒，平日游荡惯了，还仿着评书里的情节，纠集其他闲汉，自称十三少，村民们对他们敬而远之。
陈九出了村，沿乡路而行，重上燕秋山。
一人一马，行了甚久，山路渐渐崎岖，陈九牵马步行。
又走一阵，越过山脊，立于峰顶，可以远眺到留仙镇全貌。
留仙镇布局颇似一个棋盘，比鳞栉次的房屋，恰如盘上棋子。
嗯？陈九心生感应，站在崖岩上，朝来时那条山道看去。
立刻脑袋大了，却有十几个村民往这边而来，有几个眼熟，是那三个被拒的年轻村民，没想到他们纠集其他村民，来瞧热闹了。
陈九洞察力虽高，但也是在一定范围内才生出感应，他们为了不让陈九察觉，故意拉得远远的。
此时，他们发现陈九向自己这里看，个个挥手致意，亢奋之至。
但愿别碰到野人，陈九心里叹道。他自然知道，这些闲汉跟着自己，无非是想讨些好处，占些便宜，却不知道山中除山魈，还有可怕的野人。
他原地等着他们，待他们走近，才继续牵马赶路，顺便可以照顾这些惹事精。
这十几个村民察觉陈九脸上微愠，也不敢多嘴，悄然跟着，眼睛里依然闪烁着欣喜之色，心里皆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走了半里路，陈九说道，“眼下就是留仙镇山道，我们要保持些距离，不然引不出山魈。”
众人纷纷称是。
陈九在前，他们在后，又走了一柱香时间，忽地传来一声刺耳的吼声。
“嗷！”
老马受了惊吓，前蹄跃起，嘶鸣不已。
陈九将它拴在路旁大树上，老马烦躁不安，一个劲尥蹶子。
一条黑影从树上跳下来，身形甚大，粗看像一只长毛狒狒，却长着一副恶相，额宫处有三道白毛，如同三把火，手掌脚掌活像四个蒲扇。
这便是山魈。
它哼哼唧唧，对着陈九跳起舞来。
嗯？跳了一阵，发现陈九纹丝不动，有些气恼，挺着胸脯，雄纠纠走近，又吼了一声，又跳了一支蹩脚舞。
边跳边示意陈九：你来唱，我来跳。
陈九还是没动。
山魈勃然大怒，捶打起自己的胸脯，啪啪直响，抡圆了巴掌朝他面颊打来。
陈九闪身躲过。
山魈一连攻了数掌，皆被陈九避过。
“哼，没有真才实学，就别夸口捉山魈！”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曾经是多么的骄傲。
陈九心想，这厮果然按捺不住了。
须知他一个劲的躲避山魈攻击，就是察觉到清胤也在悄然尾随，知道这位道长不服气，所以把机会让给道长。
清胤一个俊俏的挺身，抄到跟前。
咦？山魈怔了怔，收了巴掌，又冲清胤跳起舞来。
“道长也是来降服此兽的吗？”陈九问道。
“陈九，我今日想了甚久，又打听一番，才知你原来昨日调查了红毛僵尸身世，知道他惧怕官印，才让你投机取巧，侥幸灭了红毛僵尸。那红毛僵尸在我的雷符轰杀下，本就奄奄一息。你倒好，甚是可恶，我栽好的树，到头来，被你摘了桃子！”
清胤越说越气。
“哦，既然道长认为是这样，那么，这次山魈，您先来，还是我先来？”陈九暗笑，这年轻人，也太暴躁了，修行最忌这个。
清胤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来是做什么的，我正是为这只丑山魈而来的，你放心，根本轮不到你出手，我就一剑宰了他。你，也只会躲躲罢了。”
他说话高亢有力，有意要让远处的村民听见。
噌！
清胤抽出宝剑。
这时，山魈第二支舞也跳完了，见来者不仅不配合，还挥剑相迎，怒上加怒，大吼一声，从腚下掏出一坨粪便，砸向清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