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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觅子。
  这一声叫唤多少叫人心一蹬儿,无论是旁人,亦或林觅自己。
  保常浅浅笑,还扶着兜兜的腰,却是望着他,林觅也浅浅笑,还是站在原地,望着她,一种松弛的潇洒,“你站那么远,怎么说话,”
  猪猪变成微笑了,很依赖,扶着兜兜的腰变为抱,头靠在兜兜的胸前,眼睛却还是望着那边的他,“我们是两个,应该你过来,”
  这时兜兜搂地更紧,这时兜兜的流泪是真的喜悦里带着伤心,“妞子,咱以前就是这样,多好,多好,———”喃喃着亲她的额角,多怀念多不舍。保常环抱着他腰间的手拍了拍,然后稍推开他些,望着他,轻叹了口气,“人都是要变的,要以前,咱跟你哥说了那句你早抱着我撒欢儿地跑了,现在,———兜兜,咱们都是这大的人了,人生野一次也就够了。”说着,又拍了拍他的背,松开了他向林觅走去。身后的兜兜想拉住她,终究还是松了手———哥说的对,妞妞这些年很苦,太苦了———望着她向自己走过来,林觅始终那样放松而包容的浅笑,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可,谁又知那隐在荷包里的双手手心里攒着的,———那样不自觉的轻颤———指尖指缝指骨里针扎一样的,跳跃着的疯狂的,心酸的,想念的,甚至,悲戚的———“我当年离开你们不是因为你的求婚,”
  林觅还望着她那样浅笑着,可明显,唇角已经有些裂痕,这个女人!她永远坦白的直擒你的情感底线!
  林觅没做声,而是微垂下了眼,保常知dào
  这是个洒脱的男人,而当年,她确实伤了他的心,保常走过去,手环住了他的胳膊,而林觅也自然任她环着跟她往前走,手依然放在荷包里,这个姿态再自然不过,两个人就象根本没有这么多年的分离,而是象已经执手多年的家人散步似的慢慢向前走去,好像有私事要商量。
  “你已经查过我了?”保常侧头问他,他点头,“当时你该回来找我,事情可能就是两个结果,”
  保常环着他胳膊的手重重捏了下,“可我当时就是不知dào
  原来你们俩是俩小太子爷撒,”猪猪笑地有点俏皮,不过,纯属开开玩笑,又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时笑的很坦然,“知dào
  了也不得来找,连累人的事情做不得,”
  林觅这时歪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下,“真是个土妞儿,就知dào
  你们家保凤是个土霸王,可他毕竟是个***的官儿,要想没事儿还不就是上面一句话,你要真找到我们,———后面会让你那样处心积虑?”
  明显保常愣了下,神情一下就严肃起来,“你都查到些什么,”
  林觅这时非常可爱的翻了个白眼儿,“说你是个土妞儿,你还真不折不扣!看着机灵,实jì
  上就是傻!”
  “你到底查到些什么!”保常真有点急了,林觅这时抽出手,一手与她十指交扣,一手还握上她的手,重重一捏!“傻子,唐用找上你时,你就真不着急?他们家现在可比我们家势力还火,你就不怕他查?”
  猪猪望着他,真是豪勇真纯直率,“我都一把年纪了,他看上我什么!”
  林觅一手抚上她耳边的发,“妞儿,你就是有时候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猪猪一下淡定下来,“我也是,———我也是想过他会查,不过,———”
  “不过,你觉得你们家保凤事儿大官儿却小,又是那么个常年官不管匪滋生的大山洼子里儿,要不是韩秋生一根肠子耿直地非扳倒保凤,————保凤是被枪毙了,可中国那个时候枪毙一个人不稀奇,一天毙多少个,他查的过来?”保常想岔嘴,却被他抬手阻住了继xù
  说,“可是,妞儿啊,你想过没有,保凤被毙的罪名儿是贪污受贿,虽然当时还是有人帮他掩着了,其实还有保护黑社会性质犯罪,侵占国有土地,甚至走私———这些,都有人帮他捂着了,谁帮他的?要想着力查一溜线全出得来!”
  “所以我不想和你们沾边儿撒!”保常一下脱开他的手,显然有些焦躁,林觅却没有再次去握她,而是望着她,轻轻说,似乎,还咬着牙,很紧,很痛,“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来忍着,忍着,忍着,不去找你的原因,”忍着,忍着,忍着,说的多艰难———“可是兜兜不知dào
  ,兜兜总在念你,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唐用只怕就是从兜兜那里知dào
  了你,只是没想到,他找到了你,还———”说这些,他真的很苦,心都是酸的,再说下去,仿佛都成了喃喃自语,“妞儿啊,所以,你真别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唐用他对你用的是真心,也许初时是好奇,兜兜心里刻着你呢,唐用跟兜兜是最铁的发小儿,从兜兜嘴里绝对没少听到你,———确实,我都没想到他会———真娶了你————他没有查你,不知dào
  为什么,他没有查你,他后来那样对你,是我告sù
  的实情,大大的保送是涉及国防,而且入的那个专业是高度机密科目,绝对要走政审,而且,一查到底,保常啊,你经得住查吗?———可以查,完全可以查,现在不说我,就只一个唐用,就能保护你到底,只是,这不是你情愿呀,你想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跟古典一再说你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
  保常红着眼望向这个男人,他了解自己,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着想!而我却几乎都忘了他———保常整理了一下纷繁的思绪,还是抬起头望向他,“你到底还查到些什么,”
  林觅还是那样宽容豁达地看着她,“就这么多了,妞儿,真的,就这么多了,已经足够我忠于你的一颗心,”
  保常这时低下了头,明显,似乎,松鸟一口气。
  林觅到底是了解她的,她绝对还有事儿藏着,要不不会这样一再问“你查到些什么”,妞儿对自己信任的人是不设防的,她这样,叫林觅是既暖又担心,她一如既往的信任着自己,但是,她确实还有事瞒着,她在独自承shòu————殊不知殊不知哇,保猪猪确实胆儿能撑破鸟天,她真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土妞儿真啥都敢做!当然这是后话了,当真相大白时,连林觅都捏了把汗,直庆幸真是非常庆幸,没叫有心人盯上猪猪,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