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一掷千金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买卖

  “享shòu
  什么?”
  “享shòu
  摄政王的贴心服wù
  啊。”我施施然挑着鱼刺,吮了吮手指,满足地叹息一声,烤鱼比烤兔子好吃多了。
  “你还真敢说。要是换了别人,就算是在荒郊野岭,我也……”
  “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我知dào。”打断他的话,三两口吃完鱼,我扬手将鱼刺扔了出去。古代有古代的好处,在这里随地扔东西没人说你不环保。“走吧,迟则生变,能早一日出去也是好的。”
  “你就这么着急出去?”宗政澄渊站起来,整了整衣服。他向来十分注重仪表,虽然现在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但是看起来也并不怎样拖沓。
  “急,也不急。”手往宗政澄渊的衣服上蹭了蹭,将油擦到他身上。看着他身上深一块浅一块油汪汪的杰作,我不禁笑了一笑,将双臂伸出,“背我吧。”
  宗政澄渊没有恼,眼中流过一抹笑意,转过身去半蹲着上身前俯,笑道:“上来吧。”
  盯着他的后背,我猛地一阵恍惚,好像只要跟他在一起,我看到的,永远是他的后背,
  看到的永远是他保护的姿态。
  视线可以触及的体贴,伸手摸不到的算计,到底哪一个才是真zhèng
  的他。
  或,他可以做到对凡事都能最大限度的利用。
  那么。真心呢?
  他是凭空制造了真心?还是。利用了真心?
  这两地本质在于有和没有。而衍生出来地结果却是。他利用地是他地真心。还是我
  地真心?
  他有真心吗?
  我呢?
  我有吗?
  “你又在什么呆?”宗政澄渊回头道,将反身的双手动了一动,“不是你说要早点走
  出去?”
  “我在想,我实在没见过你如此狼狈的样子。”我伏上他的背,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轻轻地说。
  “这不算狼狈。”宗政澄渊慢慢直了身子,大步向前走去,震得我一晃一晃地。“以前行军打仗,比这狼狈的时候多得很。”
  “你打过败仗吗?”我不由得问。
  “当然败过。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些真败,有些假败。总之。凡事没有一帆风顺的。”宗政澄渊的步子很快,背着我就像背一只兔子。
  “你多大开始上战场?”
  “正式说来,十三岁吧,在我父王的帐下,做一个小兵。”
  我想象着他传着最普通的盔甲时地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做伙头军吧。”
  宗政澄渊顿了一下,像想起什么似的,低低一笑。道:“别说,十四岁时岁父王去打仗,当时是寒冬。兵少粮少,大军所需的人手和物资都不够,我还真去做了两天伙头军。当时很是不满,后来想起,那算是父王对我的照顾吧。”
  “你父王这是徇私。”
  “算是吧。后来我渐渐明白,平时必胜的战役让我锻炼一下尚可,真zhèng
  危急关头,父王不肯能让我去做必死的争斗的。那次战役,确实死了不少人。好在最后是我们得胜。”
  “不经生死,怎么能得到最好的锻炼呢。”
  “人都有私心的吧。”宗政澄渊俯身避过横生地树枝,脚下不停,依旧走得很快。
  我抬手帮着拂开枝条,随口问:“那你呢,你有私心吗?比方说,上了战场,或是遇到危险的境地,有没有人。让你产生过私心呢?”
  宗政澄渊不说话了,只不停地向前走着,道路越来越崎岖,我伏在他背上也觉得不稳,不禁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我听到他细细地呼吸声,很稳很有规律,背上背着一个人的负担在他身上形同虚设。伸手慢慢梳理他的,听到他低低一吼:“不归!”
  我笑着将他的绳打开,“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扯掉你的头。”
  这些天。不知dào
  出于什么原因,他总是让我帮他梳头。而我。常常扯掉他的头,不是有意,仅仅是心不在焉。
  我心里知dào
  ,他不是那个值得我认真的男人。
  手抚着乌黑光洁的头,我从怀里掏出小梳子,那个装满了各种特别的饰地妆奁盒,我一直带在身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他的头,他头很长,一点都不输于我。很硬,不柔顺,但是特别的黑,捧一缕放在手心里有些微凉。
  “回国之后,你就要登基了吧。”
  “嗯。”
  “然后,你先要对付的,是洛微没错吧。”
  “嗯。”
  “以什么名义?”
  “解救。”
  “和殇夙鸾联手吧。”我淡淡地问,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宗政澄渊难掩惊讶的声音传来,身子震了震,将我托得更高些。
  想了想,摘下一枚耳环,串在绳上将他的头好,耳环是一枚翠玉,衬着他墨一般的,依旧是高贵的模样。
  “洛微先打破了五国地平静,所以,它是罪人。这个时候,雅乐出兵,就不是侵略,是解救。既然是解救,你单独出兵,就不如两国一同出兵的好。反正,你和殇夙鸾总是要有一战,现在同进退,将来再生死决战,也是一样的。”
  “有理。合两国之力,也不需yào
  费多少功夫。”宗政澄渊沉吟道:“可是,殇夙鸾刚刚帮洛微攻下了连章,现在以什么名义帮我?”
  “殇夙鸾会找到理由的。重yào
  的是,他一定会同意。”
  “你很了解他?”
  我摇摇头,想想他现在看不见,于是说:“不比了解你的多。而且,我不信任他。”
  “信任?”宗政澄渊奇怪地反问一句,“我呢,你信任我吗?”
  “你觉得,你有值得我信任的地方吗?”
  “没有。”宗政澄渊没有半点停顿。很肯定地回答。
  我没有再接话,他背着我,比我们一起走要快得多,照这样的走法,估计根本用不了两天就能出去了。
  然后,这样的风景。这样地平静,这样地温情,这样的宗政澄渊,包括这样地我,就都不见了。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我瞪着眼睛看着满天的星子,山谷里的天显得很高很高,星星多而明亮,我依稀觉得。在这里,自己就好像如第一天到来这个世界时那样,孑然一身。了无挂碍。
  “天晚了,明天再赶路吧。”宗政澄渊看了看天,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将我放下。一路走来,并不是每天都能找到山洞栖身,有时候连石头都找不到,只能在草地或树上过夜。
  没有现成的食物,没有现成的水,没有任何保暖地物品,没有避风的处所。
  若是没有宗政澄渊。我不可能毫无伤地走出这个山区。
  但是,若是没有宗政澄渊,我也不可能掉进悬崖。
  这两之间,谁是因,谁是果?
  “诡计胜于诚实。”我看着他生起火堆,安静地坐在石头上,石头很大,难得的是很平坦,手覆上去。还残留着白日的余热。
  “什么?”宗政澄渊没明白我的意思,不解地看著我。
  双手交握,我平静地注视着他带着疑惑的眼睛,笑了笑,“我说,作为一个君主,诡计,胜于诚实。刚刚的你,有些过于诚实了。诚实到。让我以为这是你的另一条诡计。”
  “是啊,连我都不能想象。我居然难得诚实了一次。”宗政澄渊含笑道,将午时吃剩的鱼拿出来温着,用树枝指了指一个方向,“我背着你走快多了,我想明天下午就能出去了。”
  “我想也是。”我笑笑,拍了拍石头,“这么说,这是最后一个晚上?”
  “应该是吧。”宗政澄渊靠在树上,腿放松地伸直,看起来竟生出一种隔世地潇洒之感。他看着我笑了笑,“有没有一点舍不得?”
  我点点头,很坦白地承认,“有的,有一点。”
  “是吗?”宗政澄渊的笑容有些苦,“这算什么?我竟然也开始怀疑,你这样坦白地承认舍不得,是你又一次地计策了。”
  “是你自己的原因吧。我不记得我有哪次成功算计到你。”我滑下石头,靠着坐在地上,视线与他持平。
  “要是算计到了,可能更好一些吧。”宗政澄渊低声自语着,声音很小,不知dào
  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我听。
  “怎么?”
  “没什么。”扬手将手中的树枝扔进火中,宗政澄渊双手枕着头靠在树上,阖上眼,沉声道:“睡吧,明天我们早点启程。”
  我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宗政澄渊的身影像慢镜头一样在眼前变黑又放大,扶着石头站起,缓缓走到他身前,俯身道:“就这样?”
  我的头从颈边滑落,微微拂动着垂在他面前,几乎擦到他长而密的睫毛,然而他却没有睁眼,薄唇微微一动,“就这样。”
  伸手抚上他的脸,我的手很凉,他的脸很温热。
  “宗政澄渊,感谢你这么多天地照顾。现在,你想不想要点奖励?”睫毛微微一颤,宗政澄渊动也不动地,“晚上冷,你把那虎皮好好披着。”
  看着那紧紧抿起的薄唇,我抱着他的脖子,慢慢将自己的纯凑了上去,我们的唇同样的冷,同样的有些颤抖。
  亲吻这种事情,是我不众多不擅长的事情之一。
  触到宗政澄渊柔软,但散着刀锋之意的唇,我就完全地不知所措了。
  大手压住我的头,宗政澄渊将我扯在怀里,双唇一下变得火烫起来,他重重地吻着我,急切地捕捉着有些闪躲的我,不让我有片刻的喘息。
  我跌坐在他的怀里,灼人的热意沸腾了我的神经,眼中渐渐湿润,他渴望而充满**的眼眸渐渐变得模糊。
  一声呻吟微可闻地溢出我的喉咙。
  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
  “笑不归!”宗政澄渊一把将我挥开,恼怒地看着我,眼中还残留着隐忍地**。“你知dào
  你在做什么!”
  我站起身,冷冷地俯视着他,“你以为,这次出去之后,我还会任自己成为你利用地筹码吗?”
  “你的不被利用,就是献身?”宗政澄渊面色寒如冰川,声音微哑。
  我冷笑一声,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银票我身上一直都有,只不过从来没用到过。手一松,将银票甩落在他面前,“一千两,我给自己买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