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〇章计中计(十)

  而此时,定王府中,前院的定王书房中,却见李容熙神色凝重的思考着什么,少顷,而他更是在一份薄如蝉翼的纸上看着什么,最后,他提笔写了几封信,随即叫了周斌进来:“替本王务必把信亲手交到这几人的手中。”
  周斌随即领命而去,周文,周武,周斌三兄弟,一个是京城之中定王府的管家,周武是雍州那边定王府的管家,而周斌则是暗卫的首领,兄弟三人各司其职,是定王手下最得力的助手。
  而宁国公府中,暗香院中的正厅之中,陛下因为刚刚的事情,大约是身子不好,精神也不好,所以在昏昏欲睡,有阳光照射进来,使得他的脸颊如玉般的光洁神圣,更是蒙上了一层光晕,看起来有一种美好到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而王老太和宁国公一直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而外面跪着的则是宁国公府五十五口男女老少,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然而他们却噤若寒蝉,即使是最小最不懂事的人,即使是累了,被大人一瞪眼,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的跪在那里。
  而半个时辰之前,他们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宁国公府已经〖\
  m.top.瘫痪在床的主母竟然被陛下身边的品严给带走了,他们的心就那么的提在了半空,到如今还不敢落下来,甚至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而他们的心在看到柳氏被人架着经过的时候,更是吓得咽了口水,可是嗓子早就在紧张之下干涩不已,甚至连唾液都没有,只能是掐到了嗓子口,甚至嗓子就那么的疼痛起来。
  却见柳氏耷拉着头,头发凌乱不已,而她的整个素白的衣衫早已经被鲜血染透,甚至那衣衫都是七分八裂的,甚至她有些地方的肌肤也露了出来,不过那已经不算是肌肤,只能是一滩血肉模糊而已,皮开肉绽的,看不到一点好肉。
  甚至,她被架着经过的地方,更是蜿蜒下两行鲜血,就那么的撒在走廊之中,看得特别的清楚,甚至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品严此时已经到了进了大厅之中,而他更是笔直的跪了下来,声音阴柔中带着一抹沙哑:“陛下,那罪妇已经全部招认!”
  而这话落在王老太和宁国公的耳中,他们两人却是没有了那会儿被柳氏污蔑,黑白颠倒之后真相大白的劫后余生和高兴之情,反而心里大呼着:完了!
  那贱人竟然全部的招认了!而此时,他们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甚至连辩驳什么的都说不清,也无从说起!要是提起,那么就是承认了,而不提,这贱妇已经全部吐露了!
  而此事更是来的如此的措不及手,挠是两人有万般的手段和玲珑心思,却都使不出来,因为一切都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其实,都是彼此很明白的事情,可是,他们今天却是实打实的被抓住了把柄!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似的,任上位之人宰割了。
  他们今天,可真是败在了这个贱妇的手中!
  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智慧,尤其是疯狂的,失去理智的女人。她会狠狠的连皮带肉的咬你一口,让你直接疼在骨髓里。
  随即,他们就抬头看到了柳氏的模样,似乎是被鞭子抽打过,身上还有焦糊的皮肉味道,在她的胸口还有腰腹部位,那衣衫贴着皮肉被烫出了黑色混着红色血肉的印子,让人看着作呕,甚至她的腿也不能自己站立,仿佛是被抽了筋似的,整个人哪里还能看出人样?
  甚至就连她的口中都吐着血沫子,整个人看起来呼吸极其的微弱,下一刻就要死掉了似的随风而去,可见在这半个时辰内受到了怎样的酷刑!
  而两人把柳氏扔下之后,她立kè
  如烂泥似的软瘫在地,但是还是努力的,慢慢的,吃力的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子跪下来,甚至她手上的血痕都把地面给染红了,可是她还是没有跪住,依然的瘫了下去。
  而她就那么的睁着一双尚且一双完好的眼睛,呼吸如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的,还偶尔的咳嗽几声:“罪妇认罪!一切,咳咳咳都是我所为,咳咳咳!”
  终于,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她又咳嗽起来,随即又吐出几口血沫子,顿时整个大厅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让人不忍直视的同时,也同时深深的颤抖着!
  而到此为止,这桩案子算是有了结果。
  而李容煦也睁开了眼睛,而他看着柳氏的样子,只是拧着眉头看向品严:“赶紧把人给朕带出去,简直污了大厅!”
  品严随即又把柳氏提了起来,往外而去!
  这次,李容煦眼睛睁开没有再闭上,而是看着下面的两人,挑起了那如鬓的长眉,丹凤眼中隐隐的锋利而出,唇薄如刀锋,透着犀利的光泽:“宁国公府,百年世家,国公夫人柳氏更是做出谋害朕与定王妃的名誉,甚至是危害朕龙体健康之事,心性歹毒,其罪可诛,灭九族足矣!”
  而李容煦威严的话传来,王老太和宁国公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而李容煦却是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继xù
  道:“而宁国公府亦有纵容不严之罪,然而宁国公府百年传承,繁荣叶茂,朕惜之,痛之,故而免除其株连之罪。”
  而如此宽宏大量的刑罚,王老太和宁国公却是没有一点高兴,反而心狠狠的提了起来!而王老太更是闭上了眼睛:终于来了么?
  可是,她不甘心啊!
  所以,她就那么的忽然的在陛下面前跪了下来,随即大声的道:“陛下,多谢陛下的宽厚仁慈之人,免除了我们宁国公府的刑罚,但是臣妇做为宁国公府的一家之主,愧对陛下的信任,所以臣妇愿以死谢罪!”
  不,她就是宁愿死,也不会把那东西交出来!也不会让宁国公府百年的传承到了她这一代就这么的丢人的被收了回去!
  而他们也不傻,也看出了陛下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隐忍不发,目的就是为了它!
  果然,陛下在听到王老太的自愿求死的请求之后,眉头轻蹙,眼中的阴郁显得他此时非常的不高兴:“国公老夫人,你是在和朕做对么,嗯?”
  而王老太又磕头:“不敢!”
  而李容煦冷笑的扬高了声音道:“你是不敢!但是你敢倚老卖老!你以为威胁朕,朕就会妥协?王老太,朕只能说,你太天真!你要死就死吧,不过那白虎的令符朕是一定要收回的!你们宁国公府竟然存zài
  着威胁朕身心安全的隐患,有何面目再拥有那白虎令符?而且,朕更要宣旨,从国公世子那一代开始,宁国公府的世袭罔替改为世袭制!”
  李容煦心里更是讽刺不已:既然不忠于朕的家族,那么存zài
  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有本事就等那位登基之后,给你们好处重新封赏吧!而他,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不忠于朕之人,都是该死之人!
  世袭罔替制是世袭次数无限、而且承袭者承袭被承袭者的原有爵位;而后者的意思是世袭次数有限、而且每承袭一次,承袭者只能承袭较被承袭者的原有爵位低一级的爵位,也就是说,从国公世子那一代开始,如果没有重大的功劳,那么就要一代一代的削减了!
  要知dào
  的是,朝中宁国公府,镇国公府和护国公府三大国公府是开国之初就被封的世袭罔替的唯三个家族,别的都是世袭制的,而如今,因为这件事情,陛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开口,就把宁国公府直接的从三大国公府中踢了出来!
  如果要是消息传出去的话,宁国公府大约是要丢死人了!颜面何存!
  这王老太和宁国公更是失魂落魄的,他们猜到了陛下要动大的,以为陛下只是会收回那白虎令符而已,没想到,陛下是真狠,竟然连他们的国公府的世袭罔替制都直接的给掳了!
  这陛下,看着好说话,可是一朝发难,简直是把你扒皮抽骨,痛的让人都缓不过神来!即使是把她们宁国公的人全部都流放了,甚至是把她和宁国公给砍了头,也比这个惩罚来的轻啊!陛下,果然是好谨细的心思!好决绝的性子!
  而这也是陛下要动了的信号!是给那位的信号!
  而说完之后,他甚至没有给王老太和宁国公缓和的时间,直接的问道:“令符呢?宁国公?把它交给朕吧!”
  而宁国公却是低着头,一副焦急到汗涌额头的样子,从李容煦这里看去,甚至能看到他额头上滴下的汗珠:“宁国公?为何不说话?”
  而宁国公跪在那里,一边擦着汗,一边不停的磕头:“陛下,陛下,使不得啊!”
  而李容煦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眼神一片的寒冽如冰霜:“使不得?国公爷这是想要抗旨?怎么想要造反么!”
  最后造反二字,更是夹杂着冷气呼啸而出,让宁国公府直接趴在了地上:“不敢,老臣不敢!陛下,老臣,马上去取!”
  而李容煦这才脸色好了一些,点了点头满yì
  道:“国公爷这才是识时务之人不是么?品严!”
  品严点了点头,立kè
  跟着跪了有一个多时辰,吃力的起来,甚至走路踉跄的宁国公出去取令符去了。
  而李容煦随后又看向了跪在那里的王老太:“苏广利,把老太太扶起来,赐坐!”
  王老太僵直着身子谢恩,而她年纪大了,跪了这一个多时辰,中间更是心情起伏跌落,身子早已经僵直不说,双腿更是麻木不已!
  苏广利过来把王老太给扶起来之后,让她坐到了椅子中,然而她的脸色一直是煞白煞白的,甚至脸上的褶子都清晰了几分,看起来格外的苍老了几分!
  她今天这个生辰寿宴,这哪里是寿宴啊,简直是丧葬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