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流言
这次在邵洵美给他施针的时候,李容煦没有伸出贱爪子给她擦额头脸上低下的汗珠,更没有在她精力耗尽,闭目养神之际和上次似的吃她豆腐,对她动手动脚。
李容煦收起了那会儿一切的放荡不羁,勾引魅惑甚至是语言的暧昧,虽然整个人还是慵慵懒懒,但是仿佛前后换了个人似的,两人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邵洵美把银针收了之后就离开了,而且更是在李容煦离开之前没有从她的房间里离开过半步。
而等邵洵美给他扎针完毕后,天早已经黑透,而邵洵美的院子两边更是挂上了两盏红灯笼照明。
李容煦没有留在王府吃饭就回到了皇宫。
深更重帷之中,李容煦没有如往常一样,批阅奏章,反而一身月白的常服坐在床榻之上自己一个人下棋娱乐。棋子一颗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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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间或有的被他拿走,他的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烛火朦胧中,勾勒出他一袭修长的人影,而那笑意更是显得有些寒意的阴森:很好,他头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兴趣,这女人还不领情。
这也罢了,最后竟然还直直的说出不喜欢他的字眼。她就不怕他恼羞成怒之下,把她给喀嚓了?嗯,异世来的女人,果然胆子大得很!但是,当时听到她说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心里油然而生的是三个字:不甘心!
呵呵,不愿意?没关系,他会让她乖乖的向她靠过来的。她是个足够聪明且冷静理智的人,他就不信,当性命和那所谓的贞节摆在一起的时候,她还会说她不乐意?
嗯,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就不信以他的魅力她最后不会臣服在他脚下!嗯,想想怎么就一股子兴奋的感觉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声音高了稍许,悦耳动听,如淙淙流水声声入耳:“苏广利!”
在一边侍候的苏广利立kè
疾步快走到李容煦的身边,躬下身子:“陛下,奴婢在,有何吩咐?”
李容煦嘴角笑容诡谲莫名,一字一字缓缓道:“把定王妃能根治好朕十多年顽疾这件事传出去!”
苏广利看向李容煦的面色,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么,需yào
人保护王妃么?”要知dào
,此消息一旦传出去,必然会引来轩然大波,而也因为这话,定王妃立kè
就会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李容煦看着苏广利欠身垂头的模样,忍不住伸出脚一脚把他踹在地上,漫不经心而笑,那笑意在烛光中看起来让他惊心动魄,那颗美人痣更是红的像噬人的血:“这不废话么!你这刁奴学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么?给朕滚下去,看着你眼疼!”
苏广利听了之后,立kè
起身,身子还没站直就立kè
连滚带爬的滚下去办这件事了。
果然,翌日邵洵美刚刚醒来,还没吃饭呢,就从佩兰口中听到了这件事,而当时她一边给她梳妆,一边双眼闪亮崇拜的看着自家主子,声音里全是自豪与骄傲:“王妃,今天奴婢说您能根治陛下顽疾的事情呢!太好了!要知dào
陛下的病可是缠绵了十多年呢,您竟然有本事给陛下治好呢!”
邵洵美听到这话,手中正在把玩的一把犀牛玉梳顿了顿,看向镜中佩兰在她手上不断翻动的巧手和她如云的秀发,眉微不可及的蹙起:“你听谁说的?”
我自己怎么不知dào
我能治好陛下十几年的病根呢?而且,陛下哪里有十几年的顽疾需yào
根治?他需yào
根治的只是因为练功堆积的寒气而已!
佩兰扬了扬眉毛,一张俏脸上满是傲娇:“貌似我们都知dào
了啊!”
她瞬间只觉得压力倍增,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甚至有些焦虑的感觉。原因无他:这陛下寒症都十多年了,那太医院的太医十多年都没有办法根治。结果来了个定王妃,竟然说有把握治愈陛下的病情。
众人怎么不哗然,不震惊呢?而且她本来就治愈了几个棘手的病例,让上流社会的人刮目的同时纷纷相邀。如今这个消息传出来,只怕她在人们的眼中更是强势耀目了。
那就意味着什么陛下二十之后性命堪忧归西而去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了,他会健康的活下去。
那么他会愉快的娶妻纳妾,为整个宫廷开枝散叶,意味着那些勋贵世家,文臣武将,朝臣权贵不用巴巴的盼着陛下诞下龙嗣以保后患,或者还要考lǜ
着万一以后皇权更替给朝廷带来的不稳极一系列的问题。
还有什么比一个更加健康的陛下让人来的心旷神怡呢?而这一切的功劳全拜定王妃所赐。
而她邵洵美哪里有本事给陛下根治什么十多年的病症啊,这厮压根就没有什么病好不好?他会稳稳当当的活过二十,长命百岁好不好?是哪一个嘴碎之人,竟然让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让她以后怎么出去面对众人的眼神?
她对做什么名人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想在和定王和离之前,做一个低调安分的王妃和谢家药堂的大夫,哪曾想到这流言竟然把她送到了焦点浪尖之上呢?
她的思绪已然跑远,眼神没有焦距愣愣的注视着铜镜,后面佩兰还在说这些什么,但是她听不到耳中了。
她吃完饭后,正想要去药堂。还未动身呢,结果周文就到了她的院子中,而他这次来并没有开门见山的问什么,那吞吐的样子看向邵洵美,邵洵美颇有不耐:“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大约也是听了那话,来问的。
周文这才抬头看向邵洵美,小心的问着:“王妃,外面传言是真的么?”昨晚陛下在王妃的院子中治病到晚上是真的,难道王妃真的有办法陛下的病情治好?
邵洵美揉了揉眉头,语气里有些无力,“你是听谁说的?”
周文低头,眼中一亮:“这么说外面都是谣言么?”这话他问的有些急,似乎要得到一个准确的,令他安心的答案。
然而,邵洵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外面已经传来一尖锐的嗓音:“传陛下口谕!”
所以邵洵美把周文急于要得到的答案咽了回去,在看到李容煦身边的苏公公亲自前来传旨的时候,一行人就跪了下来听到苏广利手持拂尘,身子笔直,声音不阴不阳:“奉陛下口谕,着定王妃即刻启程随朕去西山别院侍疾。”
邵洵美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大早的,这李容煦就大发神经的要自己的皇嫂给他去侍疾!
但是,圣命不可违,她努力的压抑下心中的浊气,平静开口:“那我要在那待多久?”
苏广利眼观鼻,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些许笑意:“这奴婢不知。时候不早了,您且随奴婢走吧!”
马车疾行,邵洵美带着两个丫头香薷和佩兰,出了皇城直往西边郊区的西山皇家别院而去,而那地方是陛下常年养病的地方,风景宜人,正是避暑的好地方。
而临近那地方的西郊城外,栉次鳞比的是皇室贵族的庄子。由于陛下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这皇家别院中度过的,所以山下附近那些勋贵朝臣的庄子也被打理的很好,以防那些大臣会被养病中的陛下宣去询问政事,等到时候晚了,可以在附近自家的庄子里过一宿。
正因为如此,以前原本阡陌林立的道路现在早已经被开出了笔直的平坦大道,那道路更是穿插在往那起伏不定的群山之中,如百炼般显眼。而下面就是各个农田庄子,往上则是错落有致的小型别院,则是皇家宗室的私人别院。
而处于最平坦的半山腰,最开阔,视线最好,风景最是怡人的地方,则是宏伟的建筑群,西山皇家别院。这地方以前是本朝皇帝前来小憩修养或者夏日避暑,秋日狩猎赏景的临时居所,现在则是变成了李容煦的第二个行宫。
三人在皇家马车里一直闷着,而香薷和佩兰听说去西山皇家别院,更是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在车轱辘磷磷,嘎吱嘎吱顺带颠簸之中,经过几个时辰的行程,马车终于在大气恢宏的西山别院大门前停了停,然后马车长驱直入去了别院的深处。
由于地势高的原因,这里气温明显的比皇城里低一些,而这别院修葺的并没有多么的精致,反而处处透露出特有的狂野挺拔的山林之气,草木郁郁葱葱,烟光岚影,美不胜收。
而这别院面积很大,除了大片原生的风光之外,就是时不时的亭台以及赏景休息的小型别院,与风景更是浑然一体,看起来格外的秀丽。
最终,邵洵美几人在一群宫殿门前停留,而这群建筑颇有皇家园林的严谨恢宏之气,和皇宫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一模一样,华丽而大气,高贵而矜持,其中正中最大的那宫殿则是书写着隽永,简单的三个字:太行宫。
立kè
就有宫人把邵洵美一行人引了进去,有几个宫女带着香薷和佩兰去了给邵洵美安排的宫殿中先行收拾,而邵洵美则是去了李容煦居住的正殿。
而李容煦居住的这座宫殿很是凉爽,简直像是堆了冰一般透气舒爽,行走之间,那凉气似乎能透过地面传到脚底,再传到心里。
邵洵美等到苏广利通报过后走了进去,发xiàn
李容煦正在巨大的龙案背后批阅奏章。
邵洵美见状,直接跪下,声音清亮悦耳,似乎含着玉石的温润:“臣妇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说罢,恭敬行了个三拜九叩的大礼。
李容煦抬起头,含笑看向邵洵美:“皇嫂不必多礼,平身吧!”
邵洵美却依旧身子跪得直直的,眼中全是不解:“陛下,您为何要臣妇前来呢?”还是一大早的,神经病么?
李容煦挑了挑眉毛,言简意赅:“给朕治病!”
邵洵美觉得完全不能理解,眼神里全是星星眼:“陛下,您身体好了很多,只要我按照每五天再给您施针几次就好了!”
所以,你完全用不着让我来别院给您侍疾!
邵洵美看着他这微笑的模样就觉得这人是个正在摇着尾巴的狼:“皇嫂,你不是说你要找到根治朕的法子么?那朕给你这个机会就是了。而且”
说到这里,却见他从龙案后面起身,长身玉立之下,慢慢踱步到了邵洵美得跟前,却见他明黄色常服下是一双金线云纹的黑缎鞋履。
邵洵美顺着这鞋子还有绣着暗地龙纹的常服往上望去,因为身姿跪着有些矮,需yào
她往后仰头才能看到这厮的容颜和笑着的眼睛:“而且,朕这几日都要在此度过,要是朕再病发可如何是好?所以就麻烦皇嫂在此地多留几天了,就权当在这避暑了。而且”
说到这里,李容煦忽然弯腰,一把扶住搬正了邵洵美因为仰望他的表情容颜而过度仰着的身子,而他的手没有松开,反而顺着力道把她扶了起来。
邵洵美起身后,立kè
如临大敌往后退了一步。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仰望天颜的动作有多么的大不敬,没有觉得李容煦对她有多少行为上的破例和纵容。而李容煦也没有觉得自己扶着自己的皇嫂起身,离她这么近,言行举止间如此的暧昧,有多么的不正常,多么的不符合常规。
只能说,两人脑回路都不太正常,一个对封建社会最高掌权者没有多大的敬意,另一个则是丝毫不顾及人伦纲常,法度常理。
李容煦看着邵洵美那警觉的样子,在他眼里就是个挠爪子的小猫:“而且,正好也全了外面那些流言的真实性不是?”
邵洵美一双黑眸看向李容煦:“陛下,今早上那流言是您得杰作?”
而李容煦却是一脸无辜,甚至连那美人痣都闪耀着醉人的红:“哎呀,你怎么觉得是朕呢?朕还以为是皇嫂自己散布的呢,而且,皇嫂不是非常想要根治朕么,这流言也不算是流言不是?这也算是提前公布了!”
邵洵美怒,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怎么可能!”她哪里有那个能力让人一夜之间消息密布?除了这陛下!所以她疑惑的看向李容煦“当真?”
然后李容煦非常无耻,一本正经的撒谎道:“君无戏言!”
邵洵美想要怒说一句:陛下,我期望治好您的症候却并非流言中所说的顽疾啊。而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好么?您根本就不是外界传言那样缠绵病榻,身子骨弱好么?相反,您的寒症是因为身体太好练功导致的寒气堆积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