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债台筑,账目清(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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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妖修的营地,靳重焰与刘念处于三岔口。一条是来路,一条是去不弃谷的路,还有一条是上摩云崖的路。第三条路毫无疑问首先被剔除,第一条路靳重焰倒是愿意与刘念再走一遍,可是刘念一心记挂不弃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入谷的方向。
  靳重焰有点心酸,强笑道:“我送你去不弃谷。”
  “嗯?嗯。”刘念没想到靳重焰答yīng
  得这么痛快,下意识露出一抹微笑。
  他的笑容更加刺痛靳重焰。分离,对自己是心如刀绞,对刘念却是解脱。不想看刘念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在前方带路:“走吧。”
  刘念跟在他身后,察觉到他心情低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说话的对象已擦肩而过,失去了最佳的时机。
  不弃谷就在前方不远处,每走一步,就离分别更近一步。
  靳重焰越走越慢,到后来,几乎是走一走停一停。
  刘念欲言又止。
  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靳重焰眼尖:“我看这里风景很好,想多看看。你不喜欢吗?”微微地撅起嘴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刘念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靳重焰觉得自己越发堕落,为了和刘念多相处一会儿,连小时候的招数也厚着脸皮使出来。可是,看刘念的表情就知dào
  效果不错,那就用得值。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让不远处的悉悉索索声变得格外清晰。
  靳重焰原本不想理,看刘念探头去看,才不耐烦地转身。
  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的摩云崖弟子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这么快就被发xiàn
  了!我还打算到了他们背后才跳出来吓他们一下呢!
  ——我刚刚才发xiàn
  自己是撅着屁股前进的,怎么办!翘臀被发xiàn
  了!
  ——我是应该趴下装睡,还是趴下装死?或者干脆一动不动地装傻?
  刘念见摩云崖弟子自从被他们发xiàn
  后,就像石雕一样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禁有些担心:“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三丈外围观也躺枪的靳重焰:“……”
  靳重焰微微地仰起头,淡淡地说:“你在这里,我怎么还会对别人做什么。”
  刘念:“……”
  趁他们不防备,摩云崖弟子飞快地交换了好几个眼神。
  ——他们继xù
  聊天了,是没有看到我们吗?
  ——除非他们是瞎子,不然怎么可能没有看到我们?
  ——我们今天穿的衣服是绿色的呢,和草很接近,他们可能以为我们都是草,没有看出来。
  ——你的头发绿吗?脸绿吗?头发和脸都这么黑,对方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你告sù
  我,他们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难道瞎了吗?
  鬼鬼祟祟地盯着也就算了,为什么表情还这么丰富?
  靳重焰一点都不想读懂他们天马行空的猜测,直接叫破:“你们还要在那里趴多久?”
  摩云崖弟子终于确定他们不是瞎子,自己的绿衣服也不是很有用。一个个小媳妇似的站起来,慢吞吞地朝靳重焰和刘念靠近。靳重焰抱胸道:“走快点。”
  摩云崖弟子狂奔而来,将靳重焰和刘念团团围住。
  靳重焰、刘念:“……”
  摩云崖弟子道:“两位不要紧张,我们并无恶意!我们只是想请两位来摩云崖做客!”
  靳重焰扬眉道:“邀请道修去魔修的地盘做客的本身就是一种恶意。”
  摩云崖弟子解释道:“不是的!老祖邀请二位完全是善意的,老祖说了,只要他对两位的回答满yì
  ,一定会送上一份厚礼。”
  因为刘念与袭明的瓜葛,靳重焰调查过袭明,自然知dào
  他有个十分奇葩的魔修邻居。不过最近几百年,魔修和道修大体相安无事,算是历史上少见的道、魔和谐,双方对道、魔混居的状况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弄得鸡飞狗跳,血流成河,殃及无辜,就不会有人出来管。
  摩云老祖走得是双修鼎炉之道,别说为道修所不齿,就算在魔修中,也被认为是旁门左道。因此,摩云老祖的名头很响,修为却很是一般。他的名头主要来自他结义的两个兄弟,隐居东海的海天老祖,和隐居大漠的赤漠老祖。
  靳重焰自然不怕走这一趟,而且,若是跟他们走,自己又能与刘念多相处一会儿,便点头同意了。
  他同意了,刘念只好也答yīng
  下来。他的修为虽然不高,关键时刻倒也算一份力量,让靳重焰只身前往魔窟,他到底还是不放心。
  靳重焰见状唇角微扬。不弃谷近在咫尺,刘念却愿意跟着自己去冒险,不管袭明知不知情或者知dào
  后在不在意,他都有种自己在刘念心中赢了袭明一回的酸爽感。连带的,传消息的被爱屋及乌,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靳重焰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修为,摩云崖众弟子自然是知dào
  的。高高在上的出窍期大能在面对一群魔修小喽啰的时候,不但没有横眉冷对喊打喊杀,反而还时不时地露个危险,简直比摩云老祖还要亲切!
  在前面带路的摩云崖弟子不约而同地想:长得好kàn
  ,修为又高,脾气也好,要是能收作鼎炉,那简直是……
  靳重焰突然觉得,山上有点冷。
  刘念来过摩云崖,但是摩云老祖的主殿还是头一次。看深红色的云朵压在自己的头顶,他的呼吸有点急促。
  靳重焰知dào
  是魔气对他造成影响,连忙握住他的手,传了一口元气给他,心里却既欣慰又有一丝说不出口的失落。刘念对魔气的反应这么大,正说明他没有心魔。这自然是好事。可是靳重焰难免觉得,对刘念来说,自己竟是连做他心魔的资格都没有。
  他心里有事,进门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直到周围叽叽喳喳实在太吵,才发xiàn
  殿内竟然有几十只八哥。
  摩云老祖苦恼地说:“这些八哥,竟没有一只会说滚的。”
  靳重焰、刘念:“……”好端端的,为何要训liàn
  一只会说滚的八哥?
  刘念看到站在老祖身边的大师兄二师兄,很快释然。能够教出二师兄、牟天启这样的徒弟的人,想来也“与众不同”得很。
  因为八哥不会说“滚”而一个人坐在大殿上抱怨了半天的摩云老祖突然抬头问道:“依你们之见,袭明会喜欢哪只八哥。”
  毫无疑问是袭明自己家的哪只!
  靳重焰觉得这个问题已经蠢得不能算问题。
  摩云老祖道:“你们都是道修,应当很了解袭明的看……看,看法。”他看清楚靳重焰的脸,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竟比见到袭明时还跳得厉害。“你,你和袭明都长得那么好kàn
  ,想来,品味也差不多吧。你快选,有喜欢的带走便是……”
  靳重焰、刘念:“……”照他先前的意思,是让他们挑一个袭明可能喜欢的八哥吧?为何挑出来又可能自己带回去?
  摩云老祖也察觉自己出了乌龙,干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带走看看,等明天一大早再还给我。”这个道修虽然长得好kàn
  修为高,可是,自己心中既然已经住了袭明,万万不能再挤一个旁人进来。
  两人是幸福,三人是痛苦。
  袭明与眼前这个道修都这么优秀,自己何等何能,让他们陷入痛苦?
  心中这么想,摩云老祖坚定地说:“你专心选八哥,选好之后就下山去吧。有些事情就算不用试也知dào
  是没有结果的,你不要陷得太深。”
  刘念和靳重焰都在琢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靳重焰懂了:“你要赖账?”
  摩云老祖:“……”他们不是头一次见面吗?为何都扯到赖账了?难道,难道在他不清楚的情况下,做了什么羞耻的事情,以至于让对方以为自己始乱终弃?他试探着问道:“你想怎么算?”
  靳重焰道:“我上山,并不是为了拿只八哥回去烤着吃的。”
  摩云老祖:“……”难道他想当着在座这么多人的面说想要吃自己吗?!简直无法无天!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自己该做何表示?是欲拒还迎,还是,干脆破罐子破摔,让对方为所欲为算了?
  摩云老祖苦恼得说不出话来,靳重焰不耐烦了:“你的弟子说,若是我给的答案满yì
  ,你会送上一份厚礼?”
  摩云老祖:“……”阴险!一定是想让自己成为那份厚礼以身相许!
  靳重焰道:“我想要个好炉子。”
  摩云老祖:“……”放肆!竟然把自己当做鼎炉!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自己要不要成全他呢?
  靳重焰问刘念:“你需yào
  什么样的炉子?”
  “等等?”摩云老祖问道,“你要鼎炉,为什么还要问他的意见?”
  ……
  “我只是要普通的炉子。”靳重焰突然想起那只让刘念牵肠挂肚的炉子,急忙从玲珑囊中掏出来。那日逛夜市,他见刘念对市集的东西不感兴趣,反倒对打铁铺的炉子念念不忘,于是借解手之名,去打铁铺将炉子买了下来。只是,后来看到刘念偷吃梅香酥,知dào
  他与自己划清界限,不想收自己的东西,万念俱灰,只好将炉子收了起来。
  没想到再拿出来,竟然是在一个魔修面前。
  摩云老祖脱口道:“你说的是炼制的炉子?”
  靳重焰道:“老祖识得就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祖顿时觉得对方这么说根本在讽刺自己,心里堵着一口气:“炉子我有的是,但品阶没有这么低的!”
  刘念拉了拉靳重焰的袖子,想让他收回条件,靳重焰冲他眨眨眼,对摩云老祖说:“好,那就要你最好的炉子。”
  摩云老祖道:“条件你倒提得爽快,我让你做的事你做完了吗?”对靳重焰的好感退了六七分。心想:这年头,长得好kàn
  的道修老是对魔修无所不用其极地坑蒙拐骗宝贝,简直堕落!眼前这个好是好,可惜要从头养起,太累也太浪费,倒不如继xù
  为喂那只已经半饱的袭明。想来,不久的将来,对方就会被自己的真诚所感动。再加上送去八哥在他耳边吹吹风,投入自己的怀抱简直指日可待!
  靳重焰见他一脸陶醉地沉浸在白日梦里,径自走到其中一个鸟笼前,低头仔细看了看很久,提起鸟笼放在摩云老祖面前。
  摸鱼老祖皱眉道:“你选这只?为什么?”
  靳重焰道:“因为,这只和袭明宝贝的那只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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