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凝聚
“人之初，性本善…”
看着柳学辰周身环绕的天地正气，并且快速凝聚着冲向他的身体之内，福伯呆呆的看，嘴里只是不住的呐呐：“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注定要灭世的邪魔…怎么能吸收这天地至纯至阳的天地正气？”
柳学辰紧闭着双目，在柳府门前的檐下站立着，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白光在他身周闪现，并伴随着风雪化为一股迎面扑来的浩然正气，化为道道白龙飞舞四周，席卷着周围的天地，净化着八方污秽。
“就凭这两句话，我这学生比起那些成名已久的老学究，其胸襟、悟性也不差丝毫了，也当得起君子两字的称号！”
轻轻地声音在柳府大门内传来，声音不大，但却在别人耳中异常洪亮，不管多大的风雪，都能轻而易举的听清楚。福伯一愣，抬头看去，一青色长袍打扮的中年人正负手站在那里。他，正是柳学辰的老师，当世大儒，朱运！
“不知言玉兄认为如何？”
不等福伯发话，朱运便笑着一合手掌，扭头看向大门内侧阴影地方。那里，身穿紫色皮袍的柳言玉正悄悄地站在那，整个身体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若不仔细观察，就算是在身边走过也会以为是一块黑影罢了。
“好…”
沙哑的声音传来，却出自柳言玉的口中。顿了顿，看着门外的朱运和大管家福伯，柳言玉终究是脸色复杂的看向柳学辰。两人相距不足两米，柳学辰身上那股越发强盛的浩然正气，甚至是让他不敢直视。
除了一个“好”字，柳言玉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脸色复杂的看着柳学辰吸收天地正气，如玉般晶莹剔透的双手紧紧捏起。不知何时，他突然发现眼角流下两道泪水，顺着脸颊正在往下滑动。
“学辰…我的儿子…”柳言玉扭过头去，仿佛是不忍再看向柳学辰，因为他的心在发颤，一个俏丽的女子正出现在正中央，压的他的心仿佛有千斤一般的重量，喘不过气来！他此刻泪流满面，因为她正是柳学辰的母亲，他的妻子。
朱运只是安静的看着柳学辰，对于身后柳言玉的重重表情、态度，就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他的周身也散发着朵朵浩然正气，并且缓缓罩住柳学辰四周，帮助他快速的凝聚着天地间无所不在的正气。
身为当世大儒，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就是顿悟。不是单单对于某种学问的顿悟，而是一场心灵上的升华。尤其是柳学辰身边那浓郁的天地正气，更是说明这种顿悟，是属于堂堂正正的一种正道。
“邪魔？正道？”朱运嘴角一挑，左手负于后腰，但右手却缓缓抬起，捋着颌下的长须缓缓说道：“相由心生，道者自然，正如我这学生所说，人之初，性本善，又有何人呱呱落地便有那灭世之心？”
福伯默然以对，伸手一拍眉心，紫色的光点在眸子中闪耀，操控着脑后的紫色小人缓缓盘坐，手中撑起一块玉版，化为道道紫色流光，变成一道紫色光罩严密的罩住这附近。做完这一切，福伯才抬起头看着这一切，沉沉的叹了口气：“天道…乱了…”
“忠信，礼之本也；义理，礼之文也。无本不立，无文不行。”
朱运仿佛没有看到一切，只是缓缓的念着，嘴巴一开一合，句句儒家经典便快速的传荡在这四周。随着他的话，天地间仿佛也亮堂起来，头顶的风雪缓缓散去，竟然露出了一片不大的夜空，笼罩了柳府门前的范围。
圣人话语，言出法随，不侵术法，不沾因果。虽然朱运还称不得那圣人，但是却也是古往今来，能数得着的大儒！化身正气，荡浩然乾坤，区区改变某些小范围的坏境，朱运还是能轻易做到。
“忠信，礼之本也；义理，礼之文也…”
柳学辰的声音也响起，缓缓地跟随着朱运背诵起来。不过，随着他闭目吟诵，围绕着他的天地正气猛然一顿，紧接着便如同汹涌的洪水冲进她的身体只内，沿着经脉来到那琉璃一般的心脏前，化为更加浓郁的正气冲了进去。
大量的天地正气越发的凝聚，随着朱运和柳学辰吟诵的一字一顿，也越发的有规律，仿佛是好整以暇一般的冲进柳学辰的心中，让他的琉璃之心散发出浓烈的白光在闪耀。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白光，竟然在琉璃之心上形成了一个个的字体，看模样，竟然是儒家之经典！
儒家修的是仁，修的更是人！
如果真的以仁为本，随着体悟书籍之中的儒家仁道，天地正气自然会凝聚在胸腔之中，与心脏融合，形成一个凝聚了无数天地正气而产生质变的琉璃心。这便是那些儒家学问高深之人才能拥有的，因为他们的意境和体悟，已经领悟到了少许上古先贤和诸子的仁之道。
不过，以柳学辰区区少年弱冠，便能最终凝聚成“正气琉璃心”，显然是一件令人惊叹的事情。那些拥有琉璃之心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年过六七旬的老学究。毕竟，仁之道需要的是体悟，需要的是时间…
福伯呆呆的站立在原地，时而看向柳学辰，有时而看向柳言玉，眼角还时不时飘过朱运。他苍老的眉头紧紧皱着，微微的紫色光芒在他的背后闪现，一个虚构的人影在他脑后盘坐着，努力让他许久都不燥热的心冷静下来。
“这就是后悔的滋味吗…”柳言玉低下头，丝毫不在乎峨冠歪斜，固定整齐的头发洒落，如同刚睡醒一般近乎披头散发。他的整个心神缓缓颤动，就算周身，也仿佛因为这激动地心神，爆发出一阵旺盛的气血之力。
“老爷！”福伯浑浊的眼中突然爆出一团精光，直直的射向柳言玉，并且口中一喝，一股凝而不散的声波冲向他。柳言玉浑身一震，周身金气顿闪，在那种沉思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凄苦的笑：“我，发现自己，后悔了…”
“真的是，后悔了…”柳言玉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看着柳学辰那吸收着天地正气的身影，嘴角露出苦笑。他甚至现在还能想起，十五年前那个俏丽身影离开家门时，那失望、悲伤地眼睛。
“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柳言玉狠狠地一拳打在厚实的砖壁上，汹涌的力量因为心情的激动而收发不住，顿时将那坚硬的砖墙击出一个小坑。不过，终究是控制住了力道，否则，以他的力量，完全能摧毁整个砖墙！
收回拳头，看着上面的砖墙碎末，柳言玉掏出一块手绢，缓缓擦干净手指，一丝动人心魄的力量缓缓在他身上传出来，看着柳学辰正在凝聚天地元气的光茧，他伸出手，张开五指，金色的色泽在他手中浮现：“天地正气，那就凝聚的快些吧！”
说着，他的右手紧紧握拳，浮现的金光猛然四溅，化为朵朵金光照射充斥在整片空间之中，大量的天地正气被金气所吸引，聚集成为道道白光在柳言玉手指附近滑动，并且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化为三道白龙模样，冲向柳学辰周身围绕着天地正气的光茧。
“这就是…身为武圣之境的绝世武力吗？”朱运微微侧目，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在某种强大的力量下，就算是这浩然正气，也要被其左右。看着如同真龙一般威仪的正气冲进柳学辰的正气光茧内，心中也是微叹：“有这样的父亲，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他的态度却让人捉摸不透啊…”朱运微微摇头，嘴上继续吟诵着，可是心里却微微分神，因为他突然想到了，那高高坐在王座上的那位九五至尊！尤其是当年的约定和今天的对比，简直是南辕北辙的反差！
不过，身在光茧中的柳学辰却无暇想那么许多，因为随着天地正气的越发凝聚，他的眼前，突然开始了绝对的变化。四周的颜色在缓缓退去，一种纯洁的白逐渐笼罩他的视野。他微微愣着，这个白，就如同天地正气的颜色一般…仿佛这个世界都是天地正气所凝结…
“这里是…哪？”
柳学辰突然觉得周身一松，双目环望之下竟然发现，那熟悉的柳府大门，院墙，街道，甚至是那之前出现的福伯、朱运还有自己的父亲柳言玉，竟然都消失不见，只留下自己在这个白色的世界上。
微微活动了下脖颈，柳学辰皱着眉走了几步，却发现周身无法想象的轻盈，每一步迈起都能跨越两米多的距离，这让他想起了前世，就好像那太空失重般的环境一样。柳学辰眉头微微皱起，活动着双手双脚，猛然抬头：“不，不是好像，简直是一摸一样！”
这是一个广阔的平原，一望无际的银白之色，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甚至仔细注意的话，还能发现，那地上，远方，还有散发着银白色亮光的小草和树木。这真的是一个白的世界，白的无法想象的纯洁。
“子曰：”
“有朋自远方来，”
“不亦乐乎！”
远处，三句洪亮豪爽的吟诵随风传来，进入到柳学辰的耳朵里，柳学辰侧目看去，却发现一座银白色的殿堂，竟然出现在那地平线上，就算隔着许远，也能发现，那层楼叠榭之下，是一个个高冠博带打扮的人影。
柳学辰一愣，看了眼四周，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被一股力量托送着飞过去。他的嘴角微微笑着，心中再也没有了面对陌生环境的惊讶、恐惧、奇异之感，因为他已经明了，这里就是无数儒生学子梦寐以求的圣地，那集合着无数天地正气，凝聚着上古圣贤、上古诸子精神的，众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