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喜忧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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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同学无事一身轻，迈动脚步去找杨凯。
哥俩是室友，私交最厚，高远在心理上肯定更为看重他。
轻量级比赛安排在乒乓球馆，距离这儿最多步行五分钟即到，他脖子上挂着运动员的牌牌，一路上畅通无阻。等到高远找着杨凯时，拳赛已经开打多时。
经过进食、补水、睡眠，杨凯从疯狂减重的困境里恢复过来，状态极佳，但见他咄咄逼人地挥动拳头，凌厉的组合拳一套接着一套，把对手揍得龇牙咧嘴。
高远松了口气。
凭借不凡的天赋和力量，杨凯一定会在轻量级的范畴里有所作为。
高远随意找个座位观战，心情愉悦。
“当！”
第三回合。
杨凯轻盈地弹跳着，密集的左手刺拳接连在对手脸上炸响，右手重拳大锤般频频轰出，不断命中。无论是步法还是速度，他都略高一筹，明显占据优势。两分零七秒，杨凯以一串娴熟的组合拳打懵对方，TKO获胜。
这小伙笑得满脸都是牙，蹿下来奔向高远。
高远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
杨凯道：“废话，你这么大的块头我能看不见嘛？嘻嘻，哥们儿打得咋样？”
高远道：“作风很硬朗，斗志很顽强，恭喜恭喜！”
杨凯道：“哈哈，同喜同喜，想必你赢得也非常轻松吧？”
高远道：“嗯，对手很弱，一回合就结束了。”
杨凯道：“哎呦我靠，你牛逼啊！”
哥俩互相击掌拥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杨凯收拾一番，兄弟二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去找程名。他们仨处得最好，自然要给小伙伴加加油、打打气。
哥俩走到排球馆转悠一圈儿，却没寻到小伙伴熟悉的身影。
杨凯喜气洋洋道：“瞧瞧，看来程名也赢了啊，动作还挺利索。”
高远道：“他指定去找你、或是找我去了，咱们仨走岔啦。”
杨凯眼睛一转道：“反正最终都是要在大师兄那边汇合的，咱们到他那等着吧。”
高远道：“嗯，说的有道理。”
哥俩吹牛打屁继续开路，在经过场馆西门楼梯口的时候，高远眼尖，他忽然一怔道：“程名？”
杨凯道：“哪儿呢？”
高远抬手一指道：“拐角那坐着呐。”
杨凯道：“哈哈，对，是这小子，丫扮什么深沉？也不怕晒……”
高远迟疑道：“嗯哼……情况不对……难道……程名打输了？”
杨凯脸色大变道：“啊？”
……
竞技项目通常都很是残酷的，充满很多不确定因素。
程名在俱乐部的拳手里，天分相当高，平时的训练也特别用功，职业生涯中已经取得三连胜的佳绩，一致被领导所看好。
可这次他的运气差了点，第一场比赛就抽到了下下签，碰到大赛种子拳手，前中量级省冠军！
程名努力奋战，可由于经验的匮乏和技术层面的原因，他在第二回合，被省冠军冷拳打伤，惨烈告负！
他现在鼻青脸肿，木然地盯着地面，好像被抽去了灵魂，痴痴呆呆。
杨凯心情阴郁，开口安慰道：“兄弟……你要振作啊……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你输了不要紧，咱们以后再打回来就是了……”
程名没有搭话，继续发呆。
高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默默陪着他并肩而坐。
杨凯劝解半天，程名却像块木头，一声不吭。
杨凯恼了，骂道：“呸！瞧你那怂样！一场比赛就把你打垮啦？你特么还是个男人么？”
程名浑身一颤，终于捂住面孔嚎啕大哭，二十二岁的青年啊，凄凉得如同迷路的孩童一般！
呃……
杨凯和高远对视一眼，目中都充满着深深的沉重。
与其他项目不同，被对手打败、被对手击倒，这种事情会给当事人留下非常严重的阴影，相当多的拳手永远都无法走出来，最后彻底沦为过客。
（杰出的重量级拳王斯平克斯一回合栽倒在“铁人”泰森拳下，永远退出拳坛；“魔鬼”福尔曼惨败拳王阿里之手，十年绝迹江湖；“王子”哈麦德被“娃娃脸杀手”巴雷拉蹂躏，一蹶不振，暴饮暴食，退役后体重增加七八十磅！拳手遭到打击，意志消沉的惨痛例子比比皆是……）
程名的失败，只能交给时间平复。或破茧重生、或泯然众人，只能靠他自己，谁都帮不了他。
……
晚上九点，度假村餐厅。
吴从军、李望翔面沉似水，气氛相当压抑。
今天的遭遇，犹如当头一棒，彻底打散了他们的信心！
为啥？
程名输了还能勉强接受，可俱乐部里成绩最优秀的大师兄苏子健竟然也被对手打败了！
苏子健的对手其实实力并不强，他前面几回合还是占据优势的，可过于自信的他在第五回合没注意防守，吃到一个重直拳，应声而倒！局面就此发生逆转，眼睛受伤的苏子健在接下来的三个回合里被动防守，最终以非常接近的点数失利告负。
四个人出征，一下午就栽倒两个，总教头的心情可想而知。
吴从军勉强笑道：“大家吃吧，吃完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比赛呢……”
没人动筷子，都耷拉着脑袋。
吴从军柔声道：“今天，高远和杨凯打得不错，值得鼓励，苏子健和程名哥俩也不必灰心，天长日久的，咱们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苏子健憋了半天，结巴道：“教练……对不起，我错了……我骄傲自大……我对不住您的教导和关怀……”
程名也弱弱地附和道：“我也对不起……”
李望翔怒火攻心，猛地一拍桌子：“放屁！你俩都特么给我滚！拳手的字典里，只有向前、没有道歉！我只希望你们用拳头说话，而不是嘴巴！”
苏子健、程名脸色惨白，噤若寒蝉。
吴从军道：“师兄消消气……失败谁都不想的，以后努力找回场子就是了……来来，吃饭吃饭……”
李望翔冷冷一哼。
高远第一个捧起饭碗，大吃大喝起来。
不是他没有心肺，明天他还得比赛，不能因为旁人的失利影响自己的心情和胃口。
面对困境，除了鼓起勇气、战而胜之以外，别无他法。
站直的才是汉子，躺下的都是懦夫！高远身负大鹏之志，根本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感慨嗟叹。
李望翔看着高远默默吃喝，眼睛里渐渐温暖。
恍惚中，那是他自己的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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