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二章,泼粪

  且说齐清儿这里。
  计划好了今晚会去城东找唅路还书。
  天将将猜黑。
  齐清儿便带着竹婉,收拾妥当,按时来到墨七家的馄饨铺子。
  墨七仍旧下屁孩儿样子。
  见了齐清儿就热乎的叫大姐姐。
  见了竹婉,还是一副不只是进是退的样子,瞅瞅竹婉的手,想拉又不敢拉。
  齐清儿看出了她的心思。
  对她笑道:“其实竹婉姐姐心地很善良,就是认生。”
  墨七瞪大了眼睛,“竹姐姐这么大了,还是认生啊!我是好孩子,竹姐姐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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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5ww.说完试着去抓竹婉的手。
  竹婉勉强拉出一个笑,笑得生疏,却是美的。
  齐清儿也对竹婉笑,顺便推了推竹婉的手。
  墨七成功的牵上了竹婉的手,笑得更换。
  人小小的,气力却不小,一同拉着齐清儿和竹婉两人,往靠近街边的位置上去。
  齐清儿心中不由得感叹。
  这小丫头,真会拉拢人心。
  不过她心甘情愿被她拉拢,因为她家的馄饨和小笼包,味道淳朴,堪称一绝。
  坐下后。
  齐清儿照例要了馄饨和小笼包。
  墨七欢喜记下,转身去传菜。
  今儿天黑得早,入冬之后,白天一天比一天短。
  馄饨吃到一半的时候。
  唅鹿来了。
  和昨天一样,先试光线,然后坐下来认真看书。
  完全没有发现几米开外的齐清儿和竹婉。
  竹婉,道:“他今天来得真早。”
  齐清儿,道:“天黑得早了,他又没地方去,更别提能点蜡烛了。想看书可不得早早出来,借街灯看。”
  竹婉点点头,道:“现在就过去么?”
  齐清儿,道:“不急,他看得那么认真,且让他先看着。一会儿再过去也不迟。”
  竹婉便定下心来,认真吃馄饨和小笼包。
  墨七家的馄饨汤,每天都不重样,就算馄饨馅变化不大,吃在嘴里每天都觉得新鲜。
  还有那小笼包,馅儿每天都不一样。
  比如说,今儿就是香菇细羊肉馅儿的,加了脆脆的芹菜,味道好极了。
  齐清儿和竹婉儿人吃了三天,一点不觉得腻。
  这边正吃了,街面上又闹了起来。
  摇摇看去,却不是什么官人,而是一群痞子。
  十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见人就要吆喝,说啥:别挡了大爷的路,小心大爷折了你的腿。
  城民纷纷躲让。
  这城东很少见到痞子,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老人让得远远的,妇人将孩子搂在怀子,躲到街边,男子们因不知道那痞子要干什么,愣愣的看,脚下也不由自主的让到一边。
  一会儿功夫,大街上就让出长长的空道来。
  唯街灯下的唅鹿,沉静于书中,浑然不觉。
  齐清儿觉得吃得差不多了,便抬头摇摇的看那些痞子,心道:这城东怎么来了这些个人?
  竹婉蹙眉,戒备心已起。
  往齐清儿身边靠了靠。
  她小时候混过市井,直到什么是痞子。
  觉得来者不善。
  少时,那群痞子走近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粪臭味儿。
  齐清儿不由得仔细看他们。
  这是有多少年没洗澡了,臭成这样。
  可瞅了会儿,也没见这些个痞子有多脏,反倒穿得干干净净的。各个四肢粗壮,横眉历眼,发髻梳得整齐,一身厚缎锦衣曳地,也没见那拖地衣襟下摆有多脏。
  可这恶臭又是怎么来的呢?
  原来他们中间两个人手里提了个大木桶。
  沉甸甸的,里面向是装着什么液体。
  坐在馄饨铺子里的齐清儿和竹婉顿时没了食欲,甚至觉得想吐。
  铺子还有其他人,纷纷放下碗筷。
  甚至有人吐了出来。
  因为那粪臭味实在太浓。
  十几个痞子已经走到了馄饨铺子对面。
  这把墨七急坏了。
  一面想留客人,一面又瞪着那痞子。心里想骂,又不敢骂出声。
  街角的唅鹿后知后觉的发现异样,捏捏鼻子,抬头寻找这臭味的来源。
  可他的视线尚未能投远。
  面前就漆黑一片。
  有瞬间的窒息,然后是浓厚的恶臭。
  熏得他踉跄的瘫倒在地。
  弓身呕吐。
  街面上一阵惊呼。
  齐清儿和竹婉都被惊呆了。
  那十几个痞子就是来挑事儿的,手里的粪桶不偏不倚的扣在了唅鹿头上,恶臭瞬间在街面上扩散到另一个高度。
  馄饨铺子里的人纷纷撩了筷子结账走人。
  这铺子门口倒着一个粪人,谁还吃的下去。
  街上的城民尚在震惊当中,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那十几个痞子对着唅鹿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场面顿时混乱不安。
  有几个和父母上街来的娃娃被吓得,哭成一片。
  唅鹿忙捂肚子和脑袋,绕是如此,也被踢得呼吸困难。那满身的脏物,也看不见他倒地有没有被踢伤。
  竹婉几次想站起阻止。
  都被齐清儿按住了。
  不是她不愿意帮,而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最后不利人也不利己。
  如此闹腾了好一会儿。
  痞子中一个领头的扬手打住。
  口气极霸气道:“得了得了,被给踢死了。辛辛苦苦抬过来的粪,还得让他自己好好闻闻呢!别到头来他没闻着,倒是自个儿兄弟熏了这么长时间的臭。”
  边说边拿手捂鼻。
  马上就有痞子应和,“老大说的是。”
  余下的也都住手。
  那领头的,得意的瞧了一眼倒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唅鹿,又十分嫌弃的摇摇头,领着痞子们扬长而去。
  城民都惊呆了。
  好容易有个叫道:“怎么随便打人,快去报官。”
  立马就有人往京兆衙门奔去。
  竹婉道:“痞子都走了,才想着报官。”
  齐清儿起身,“报了也没用。这些人显然是嬴国找来的。何况那京兆县令还是因废太子上的位,嬴国指不定已经派人到京兆衙门报备过了,那县令是不会来管这事儿的,又不是什么出了人命的大案。”
  竹婉听完觉得不服气。
  但又不得不承认其中道理。
  唅鹿被一阵踢打之后,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
  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
  也找不出什么干布来擦一擦眼睛。
  只得用手。无奈手也很脏,眼睛是越擦越酸,越揉越痛。
  整个人跌跌撞撞的起身,往城东百米外的树林中去。
  齐清儿和竹婉这才付了银子,离开馄饨铺子。
  墨七依依不舍的和二人道别,说明天一定还要再来。
  齐清儿心系在唅鹿身上,匆匆点了头,算应了。
  往城外几百米是一片古老的森林。
  森林当中有一条清澈的小河。
  时下冬初,气温未降到零下,小河里的水还没结冰,不过寒冷刺骨。
  唅鹿一路蹒跚到小河边。
  先涝水把脸给洗干净了,又瞅一身污垢奇臭无比,重面子爱干净的他想也不想一头栽进河里,冻得嗷嗷叫。
  好在河水不深,能站到底。
  他飞快的卸了破旧的衣衫,再水中飞快的一阵折腾,冻得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的伤。
  齐清儿和竹婉远远瞧他入了水,便站在一棵大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