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孤峰学艺

  此后习明义刻苦练习,在这禅院里面,除了每天砍柴做饭,洗衣扫地。基本上其他时间习明义就用来练习功夫,每天练习强度之大,不过却是越练越有劲儿。
  每日白天练习外功拳法招式,夜晚入静后则练习内功。如此一段时间后,只要到了傍晚,习明义便觉得双手青筋暴起,体内热血翻腾,似乎有无穷的力量在体内运行。
  习明义心中知dào
  ,这是自己体内真气运行,只有内功达到一定境界才会出现此种现象。心想:“我练习时日尚短,已经有这般功力。如若修liàn
  数年,岂不是精进如飞。”于是每天更是不加懈怠,勤加练习。
  这每日砍柴练功,日子过得到也快。转眼已过了半年许,这日晚上老和尚和往常一样吃了几口青菜,喝了几口米粥,便放下碗筷,说道:“你吃过晚饭到我禅房中来。”说罢便转身出门。
  习明义却是心头一惊,心想从自己三年多前来到这座寺庙,就从不曾进入到老和尚的禅房。即使是后来老和尚收了自己为徒弟,传授功夫时也是他到自己偏房教授。今晚却特意叫我去他禅房,莫非有什么重yào
  事情要说。想定之后,便也无心吃饭。收拾了桌子便进到老和尚的禅房。
  禅房并未关门,习明义走进禅房,发xiàn
  这间禅房和自己做住的偏房相差无几,只不过堂桌上放了一尊金身佛像。再看那偏墙上,挂有一幅画像,好似一位仙家道人,须发皆白,头戴束冠,身着青色道袍,衣袖系带微微飘起。习明义心中奇怪怎么师父房中会有道家画像。
  此时老和尚说道:“你过来跪下。”
  习明义听闻此言,心头大惊,以为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于是赶紧跪到老和尚身前,正要磕头认错。
  却听老和尚说道:“我今晚大限将到,即将坐化,不能再指点你修习**。这本书籍,是我多年来的心得,你拿去要好生参详练习。”说罢从床铺下面拿出一本青**籍递给习明义。
  习明义突然听见老和尚这么说,一时心里百感交集,眼见日夜相伴的师父今夜便要圆寂升天,虽是七尺男儿,却也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老和尚说道:“你不要伤悲,我修成正果,自当圆寂升天。我死之后,你将我肉身放入柴房中的坐化缸里,然后埋在院中西首即可。之后是走是留且凭你意。虽然你只随我练习了半年功夫,但是你现在的功夫却已是臻于佳境。他日定是难逢敌手,不过你要切忌不可凭着武艺肆意妄为。你日后有一劫难,虽关生死,却也正是你参透生死之时。到那时,你将会有另一番缘分。”习明义一边伤心流泪,一边埋头静听师父教诲。
  过了片刻,习明义见师父不再说话,于是抬起头来,却发xiàn
  老和尚已经坐化圆寂了。悲上心头,又放声大哭起来。良久,习明义站起身来,拭去眼泪,转身进了柴房,从墙角抱起那坐化缸返回禅房。
  然后对着老和尚磕了几个头。才将老和尚抱起放入坐化缸,盖好顶缸。便抱起坐化缸放到院子里,自己又进柴房拿了铁铲开始在西首墙角挖土。
  这时候习明义的内功已经绝顶,只消片刻,一个土坑就挖好了。将老和尚的坐化缸放进土坑后,又跪拜了一番,说道:“师父在上,承蒙悉心教导,今日师父圆寂升天。弟子自当为师父守坟三年。”说完又磕了三个头,才将泥土填满。
  一切妥当后,习明义回到老和尚的禅房,拿起老和尚刚才给自己的那本书籍,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字,武学决略。随手翻看了一番,发xiàn
  里面记载的和老和尚教自己的大致相当,不过却详细得多,且还有许多精妙**。知dào
  是本秘籍,又想这本秘籍是师父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心中便将视之珍宝。
  不禁心头又想起这三年来跟老和尚朝夕相处的情景来,最后又看了看老和尚的禅房,然后退了出来,将门关好。径直回了自己偏房,虽然得了秘籍,却是心头悲伤,也没有心情练习。一夜无话入眠。
  第二日起,习明义依然是早起砍柴拿到城中去卖,然后回来便勤加练功,每晚睡前对着老和尚跪拜一番。如此又是三年,习明义在这禅院业已呆了六多年了。
  这日清晨,习明义如往常一般起来,穿戴整齐,然后走到老和尚坟前跪下说道:“弟子业已为师父守坟三年,今日准bèi
  下山,此番弟子下山,恐怕再无机会回来。请恕弟子不孝。”说罢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突然下起小雨来,习明义又回房拿了把油纸伞,便出了山门。
  习明义来时双手空空,去时依然,只不过这时习明义却已经是绝顶高手了。
  山中初晨雾气朦胧,加上小雨淅沥,更是一片清雅山景。隐约中,见一人手持白色纸伞,飘然从孤峰而下,行云流水,裤脚却半点未沾泥渍。
  就此习明义学成归乡,离当初出走,已经十多年了。
  回转家乡时,故土依然,不过自己却已经从少年变成了青年。
  刚走到村口,忽见前面小山坡上站着一个老妇人,习明义双目一皱,急速奔了过去。
  此时他脚程奇快,只转眼就到了那老妇人面前,不急站定便飞身跪下,哭道:“娘亲,孩儿外出十年,没有好好侍奉娘亲,让娘亲担心了。”说罢痛哭不已。
  那老妇人双眼通红,盯着跪在面前的习明义瞧了几眼,立kè
  便认出此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含泪说道:“吾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为娘日夜都在盼望着你归来啊。”说罢也抱着习明义哭了起来。
  习明义说道:“娘亲,父亲和各位兄弟可好?这十多年,让你们操心了。”
  那老妇人答道:“他们都很好。自从你爹去县城看你,得知你并不在亲戚家中。那时我们以为你要自己出去闯荡。心想你安顿好了,也会修书回来。可你这一走就是十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虽然家里人都不说,可我感觉得出来,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啊。那时候我就每天来这村口等你回来。我知dào
  我的儿子一定会回来的。”
  习明义听罢已经是满脸泪水,说道:“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老妇人将习明义拉起,说道:“走走,咱们回家去,回家去。”
  习明义却蹲下说道:“娘亲,你且上来,让孩儿背您回去。”
  老妇人点点头,趴到习明义背上,习明义拖好老母,抬腿就走。一路神速,却是不偏不抖,平稳得很。
  一路到了家中,只有老父在家,兄弟皆下田农作去了。
  老父看到习明义回来,也是心喜不已,一把抱住习明义,不禁老泪纵横。
  晚间兄弟也都回来,一家人分别数十年,总算团聚。问其这数十年都到哪里去了,习明义只答到走南闯北,或做点小买卖,或寻访奇人异士。
  家人看他两手空空而回,知他未在外面挣着什么钱,所以也不多提,怕伤了他的颜面。一家人相聚,自然话语甚多,不过无非都是倾述想念之情。直到深夜,方才各自回房睡去。
  回房后,习明义依然是坐在床上修习内功,完毕后,写了一封拜帖,那收贴人正是郑道生。
  第二日一早,习明义盘算着这时候郑道生应该教完徒弟回到家中,便拿了拜帖出门去了。
  到了郑道生家门,当年那门童早已不见,却是自己不认识的一个。那郑道生家中前门有九步石梯,每步皆是整块麻石铺成,习明义走到门前,那门童见来人不认识,且衣着寒酸,也不搭理。
  习明义毫不在意,上了九步石梯,对那门童拱手说道:“在下习明义,今日特来送帖拜会郑师父。还请将此拜帖转呈给他老人家。”说罢从怀中拿出拜帖递给了门童。
  那门童还了一礼,说道:“请壮士在此稍后,我进去禀报。”说完接过拜帖就进屋去了。
  郑道生此刻刚吃完早饭,正在喝茶休息,那门童一路小跑进了厅堂,将拜帖递上,说道:“师父,前门有人拜会,这是他让我转呈的拜帖。”
  郑道生接过拜帖,展开一看,不由眉头一皱,自言自语说道:“十多年了,总算是回来了。没出事就好。”说着将拜帖放到桌子上,对门童说道:“走,随我前去。”
  两人到了前门,却不见习明义身影,郑道生正在奇怪,忽听那门童喊道:“哎呀,师父,你看这石梯怎么裂了。”
  郑道生低头一看,那九步麻石梯全部从中断裂,急忙问道:“适才那人是否上过这石梯?”
  那门童点头称是。郑道生顿时脸色大变。暗想:“没想到他出去十年,竟然学得如此神功。我已不是他对手了,那拜帖约我三日后在场坝相会请教。看来是要一雪当年之辱啊。”边想边摇着头回到屋中。
  那门童也聪明,这时候已料到这石梯断裂,肯定是刚才那人所为。不禁心生惧怕,也暗幸刚才言语上没有开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