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背水一战（下）
一直躲在河边不远处的高阳收到情报之后，仔细观察远处的树林的确冒起大股黑烟之后就带着自己手下的战兵们整齐衣甲冲了出去。
不用辅兵们再多说些什么了，耶律余睹已经能够看到远处河边出现的那一大群重甲骑兵！高举的大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高字！
环顾四周，刚刚逃出火海的军士们大部分都衣衫不整，没有战甲，不少人就连兵器都没有！
此时正是毫无战意，士气低落的时候。对上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得到浓烈杀意的敌军，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耶律余睹死死握着手中的战刀。双目之中的怒意犹如实质！自己太过大意了。这段时间的战无不胜和在燕京城里的优渥生活消磨了自己的战心！
缝林莫入！这句兵书上的警言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只想着出其不意来一次突袭，哪里会知道反倒是被人给利用了，太大意了啊。
原本以为只是一群不入流的草寇，没想到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虎！这次可是真的要糟糕了。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地狱焰火，前面是杀气腾腾的重装骑兵。而自己身边的军士衣衫不整，兵甲不齐，士气更是已经跌落到了谷底。耶律余睹都能看到不少军士眼中流露出来的畏惧之意！
战，打不过。逃，上天无门！耶律余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都听着！”耶律余睹骑在战马上环顾四周，大声喊道“俺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听去过陈家坞堡的探子说哪里有一座用头颅垒起来的京观！这是不受降的啊！现在前有追兵，后有大火，俺们唯有决死一战才有一线生机！”
缓缓举起手中的战刀，指向远处正在靠近的骑兵。接着喊道“俺们跟着老皇帝起兵以来什么恶仗没打过？兵不过千就敢去扑数万之众，而且还战而胜之！前面这些只不过是乡下黔首。残兵败将而已。俺们杀光他们，去右副元帅那里领功！”
耶律余睹一番激昂的鼓动将麾下残存军士们沉到谷底的士气又给抬了起来。女真人起兵以来连番大战都是以少胜多，耶律余睹这番话倒是没有说错。
只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就凭自己手下这些连战甲马匹都不齐全的军士很难击败对面汹涌而来的大股重装骑兵。
单单只是看着那些全身甲胄，就连胯下马匹都批甲的骑兵们肯定不好对付。哪怕自己的人数更多。
现在只能祈祷对面的都是纸老虎，和南边的宋国禁军一样不堪一击。要不然
耶律余睹不敢再想下去了。平缓了下心情之后，大喝一声。带着手下近千人马整列队形，直直的对冲过去。
跟着高阳冲锋的都是常胜军的老兵，或是新兵之中表现优异的，武艺高强的。最不济也是沾过血的正兵！
前边几次大战缴获良多，给这几百号人配齐战马、重甲、兵刃还是没什么困难的。
看到对面的女真部队开始结阵，准备冲锋。高阳翘动着嘴角笑出声来。“胆子不小。这种情况下还敢对阵？这帮家伙果然够狠。”
目光逐渐变冷，深吸口气，垂下眼睑。再睁开时，已经满是寒霜！伸手拉下狰狞面甲，黑洞洞的眼眶之中闪动着冷漠与血腥杀意！
微微举起手中的马槊，斜指向前。匀速前行的骑兵群当即传出连绵吆喝之声，骑士们纷纷催动胯下战马。开始提速！
骑兵们纷纷放下面甲，或是举起兵器，或是持弓搭箭。分散成不密集也不是很分散的阵型，浪涌般的向前涌去！
对面的耶律余睹越看越心凉。面前那群正向着自己冲过来的钢铁怪兽们怎么看都像是好对付的模样。这次要糟糕了。
马蹄翻腾。尘土四溅。大片野草被践踏成泥，被翻飞的马蹄带上半空，之后再零散落下。尘烟四起，高速前行的大队犹如一条滚滚涌动的土龙在咆哮！
两边对冲的军马很快就将速度提到了最高。相距百多米的时候手里有弓的都仰射放了出去。高阳这边只有几个被射中要害的倒霉鬼摔下了马。紧接着被自己的同僚活活踏死。
而耶律余睹那边则是刷的一下少了一层！至少有数十名军士被射下马去。
一波的箭雨呼啸而至，神色冷漠的高阳举起马槊在空中抖起几朵枪花，将几支有可能射中自己的长箭拨落。马槊重新斜指。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对阵！
相对而冲的两支骑兵队伍很快就撞到了一起。兵马交错之间，兵刃交击之声、马匹撞到一起骨骼碎裂之声、闷哼惨叫之声、摔下马的落地之声连绵响起。犹如一场凄美的生命盛宴。
高阳挥舞着手中的马槊接连将数名女真骑兵扫下马去。很快眼前就开阔起来。冲出阵了。
没去搭理远处那些没有马匹还在步行奔跑的女真军士，等解决了骑兵之后那些都是活靶子而已。策动战马都个圈子之后再次面向那少了几乎一半的女真骑兵。身旁的亲卫们紧紧围在他的身边。
耶律余睹兜马绕圈，再次整队之后心中只剩下了绝望。刚刚他用尽全力才勉强击落两名重骑兵。战甲太厚！而且战力也不差！
看着前面地面上躺着数以百计的死伤军士，绝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部下！“要是能活着，以后上战场说什么也不能让军士们卸甲！”耶律余睹嘴角挂起一抹绝望的苦笑，低声呢喃着。
没有甲胄的骑兵和重装甲士对冲，结局太过悲惨了。打不到别人不说，自己只要被挨着碰着就是一个死！
伸出手敲了敲面甲，转头看着自己的身旁的亲卫，惨然一笑，说道“俺今天把你们带进了死地，别怪俺啊。”
身旁一名亲卫在面甲后面怪笑一声。喊道“贵人，俺们跟着你也算是享受过了！什么好酒都尝过，什么珍奇玩意都见过，前朝重臣的女儿俺也玩过俩个。这辈子够了！”
“好！”耶律余睹大喝一声，喊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俺们没啥说的了，杀一个够本，杀俩个赚了！冲！冲！！”
数百名女真骑兵催动胯下战马提速开始了再一次的冲锋。
高阳伸手拍了拍骑着的乌骓马，金属手套上面满是汗水。战马累了，但是很兴奋。甩着脑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抬起头看着呼喝怪叫着冲过来的女真骑兵，微微摇头。目光就像是在看一群死人！抖动马缰，大喝一声，带着麾下重骑再次提速冲锋！
这次就连射箭都省了。已经打出火气，进入状态的两支军队圆睁着血红的双眼，狠狠的冲撞到了一起！
高阳这次直接扑向了目标明显的耶律余睹。凑巧，耶律余睹也盯上了战甲华丽，身旁精锐环绕，骑着神俊战马，明显就是主将的高阳。俩人都打着同样的主意。干掉对方的主将。
高阳是想展示自己的武勇，给自己麾下的军士们提士气，同时还能增强他们的忠诚心和凝聚力。
而耶律余睹想的就很简单，杀掉敌军主将或许还有一丝取胜的机会。哪怕是打输了。杀掉了敌军主将也是赚了的。
俩人身旁都带着精锐的亲卫，不过这个时候用不上他们。快马加鞭，犹如最先冲出去的箭头，高阳和耶律余睹对上了。
战马交错之间。高阳手中的马蒴斜向穿刺，挡开了耶律余睹手中狼牙棒的同时狠狠捅进了他的胸膛！
力气大的人赢了！
被撑飞了起来的耶律余睹眼神之中满是惊骇欲绝的神色！
自己年少之时就有神力之称，手中这把狼牙棒更是沉重非凡。怎么可能被对面这个家伙用马蒴给一击挡开？！还顺势击穿了自己身上的重甲！？
耶律余睹已经没有气力再去想这些事情了。重重摔倒在地上之后，无法忍受的剧烈痛苦让他喘不过气来，眼前一片黑暗。
之后，就是大批高速前行的战马从他的身上踏过。哪怕是知道他是谁，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没的选择！
战马冲锋的时候只能向前，或者兜圈行进，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耶律余睹死了，带着满腔的遗憾和不甘的死了。不知道他去了地府之后，会不会被耶律家的祖先们给活活吃了。
这些都不是高阳需要考虑的问题。高阳此刻已经冲出了战阵，缓缓控着战马降速。正在轻轻颤抖着双手，网状的金属手套已经泛出鲜红之色。
脱下手套，虎口处正在泊泊流血！
“刚刚那个混蛋力气好大！”高阳掏出止血药给伤口止血，心中暗自骂道。自己已经开了强化还被震伤了手，刚刚那个家伙是变态吗？力气怎么这么大？！
“你用的根本就不是拼力气的武器。用这种技巧性的武器和狼牙棒这种重兵器比力气，要不是你的身体素质被极大强化，你根本不可能赢！”原点出声点评道。
“就算是这样，我的力气不是已经很强了吗？不是说一力降十会吗？怎么搞的我反倒是震伤了手？”高阳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他是真的很惊讶。自从上次莫名其妙的突然大幅度提高身体素质之后。高阳在现代时空也亲自测量过，真的是很强悍！
刚刚信心满满的和敌将对拼一击，虽然赢了，但是也被巨大的反击力弄伤了手。这让高阳对古代的变态武将们原本有些轻视的心，又重新稳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