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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辞退的事情暂时没有对游永提。我想,工作于我本不是大事,等一星期过后真的无所事事的赖在家时再对他说也不迟。何况每天向小优交代工作是件无比累人的差使,回家以后更不愿开口谈它。
  当然,交代工作无比累人并不是因为工作本身有多复杂多繁乱,而是小优本人实在难缠。
  得知我被辞退以后她第一个反应是:“要走了?那谁来帮我表白呢?”
  我哭笑不得:“你做起事来一向风风火火,为什么偏偏这件重yào
  的事要人帮忙?”
  “这种事不一样。”说着他害羞起来,“我还没对男孩子表白过呢,如果他不喜欢我,那多尴尬。”
  “开会的时候泼经理一裤子热水你都不尴尬。”
  “那是因为之前还不小心泼过一大杯咖啡”她颇有点义正词严,“可表白是头一遭,我紧张。”
  “替人说媒我也是头一遭,我也紧张。”我苦口婆心。
  “不要紧张,有我做你强dà
  的精神后盾。”
  “后盾还是让我来做吧。”我拍着她肩膀勉励:“这种事情怎能假别人之口?一定要自己做才显诚意。女儿当自强,勇敢一点,再接再厉。”
  小优扯住我手臂不放,嚷嚷着:“走之前帮我一次,小沉姐姐是大好人,求你了,求你了。”
  我扭不过,但也没有表态,嘴里念念有辞地交代着工作。
  李嘉文出差几天,回来的时候我正被小优磨地无言以对。
  她正头头是道:“与人玫瑰,手有留香;帮zhù
  别人,就是帮zhù
  自己;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今后有什么需yào
  的只要招呼一声,小优犬马效劳。下次小沉姐姐看中了哪个帅哥,我第一个冲上去帮你问电话。”
  我急忙拦住:“不劳繁妹妹。我是有家事的人了。”
  小优连忙掩口:“呀,说错话了。可是姐姐,人有旦夕祸福,万一以后离婚了……”
  我额上三条黑线,这时候李嘉文提着大大的旅行包出公差回来了。还没摸清楚状况,楞楞地问:“蓝沉要离婚?”
  旁边一个同事终于憋不住喷出水来:“你们三个真是公司里的活宝。这边姐姐妹妹扯了一上午,嘉文一回来连离婚都……”
  被他这一说,我也觉好笑。
  只有小优还一本正经:“呸,呸,什么离婚,乱说话小心一辈子光棍。”
  同事指着小优鼻子道:“终于盼到你改名这一天了,小狗。”
  我笑得岔气,一面向挠头的李嘉文解释:“不是要离婚,是我要离职。”
  “离职?”李嘉文更加找不找北了,“离职至于这么热闹?有这么好笑?”
  小优在一边独自委屈:“真是疯了,我也要疯了。”
  在公司的最后一天下午,经理出去谈生意,整个办公室的同事无心工作,一致热情要求下班后为我送行。
  临近傍晚,拨游永手机,没有应答,拨到他办公室,来接的人却是吴英。
  我道:“游永在吗?”
  吴小姐答:“不在。”
  我又问:“他的手机为什么没有应答?”
  吴小姐冷笑:“我又不是他老婆,我怎么知dào。”口气俨然是在嘲笑我。
  我只好挂了电话,先去应酬同时们。加上李嘉文、小优和我一行刚好十人在公司的附近的酒店点了一桌菜,几瓶酒,大家开始轮流轰炸劝酒,等到大家酒足饭饱开始大谈理想壮志,我才得以抽身拨一下游永手机,但仍是无人应答。
  我开始担忧,他回家了吗?真应该在家里装一台电话。也不可能,若他回到家发xiàn
  我没有回,一定会来电询问。他也在忙应酬?可是无论如何应该通知我一下的。或许他忙的没有时间向我说明去向?但以前他总把去向交代的巨细无遗,甚至详细到哪条路哪家酒店哪一桌。
  我只有再拨通他办公室电话。
  还是吴英的声音。这种时间吴英还在,游永大抵正加班。
  于是我道:“他正加班?什么时候回家?让他回我电话。”
  那边沉默了一刻,吴英道:“是的,他在加班。”说完啪一声挂了线。
  我心稍安,原来他在加班。但究竟是什么紧急公务让他不打招呼甚至不接我电话?
  回到饭桌前的时候气氛正热闹,桌上残羹已撤下,只剩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小优拉我在她身边坐下,精神亢奋道:“快来,快来,真心话,大冒险。刚才你错过了不少精彩情节哦。”
  我环视桌前的男男女女,几乎都喝的眼神迷离。我悄悄对小优说:“大家都喝高了,差不多该散场。”
  没想小优一拍桌子站起来:“别说胡话,什么散场!以后不知dào
  有没有机会再见了,今天大家开心,不醉不归。”
  这嚷全部人都跟着吆喝:“对,不醉不归。”
  我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刚才就该溜了。
  说话间已经有人开始转动桌上酒瓶。
  小优微醺,贴着我耳朵道:“如果等会转到我,我要向李嘉文表白。”
  我笑她:“醉酒之下的表白能算数么。”
  她大嚷:“不管,我就是要说。”
  二十双眼睛安静盯住旋转的酒瓶。当它渐渐静止的时候所有人也静止了两秒钟。
  然后有一个声音喊:“蓝沉,是蓝沉。”
  然后有人推着嚷着拉住我手要我抽签,一阵混乱之后,我抽到的签被一个男高音大声宣读出来:“大冒险——与对面的人接吻。”
  这个声音简直足以绕梁三日,但它未升空就被下一波音Lang覆盖。大家都敲着桌面喊:“接吻、接吻、接吻。”
  都不是大学生了,居然有人写这种签?我瞪着坐在对面的人,偏巧不巧正是李嘉文。小优见状酒已经醒了一半,大叹:“玩太大了吧。”
  可她没来得及阻止,我和李嘉文已经被推拥到中间,大家报着看热闹的心情不断起哄。
  这个说:“嘉文,像男人一样战斗。”
  那个嚷:“你不是孤身一人。”
  还有同事推搡着让我俩抱个满怀。
  小优在后面闷闷不乐的喊:“大家别闹了,各回各家吧,各找各妈吧。”
  我抬头望一眼李嘉文,他也正低头看我,脸上的红晕一直从额头烧到脖子。我们四目相对,然后尴尬地别转头去,我不断解释:“时间不早,我要回家了。”
  没有人听我说话。
  又有人喊:“速站速决,遵守游戏规则。”
  这时我灵光一闪,如果趁现在把小优喜欢李嘉文的事情说出来……
  我一喜,嘴巴刚刚张开,一枚温温的唇已经落在了我额头上。我半开的口型也变成了惊叹符号。
  李嘉文的一吻让大家尽欢而去。互相道别之时小优失落的对着我,几乎掉下眼泪,她心碎道:“怎么会这样?”
  我说:“没关系,大胆表白,预祝大功告捷。”
  等所有人散去,李嘉文站在我面前拍拍后脑勺,害羞道:“刚才实在抱歉,那情形大家不会罢休的,所以……”
  我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明白。全当是离别之吻也好。”
  他咧开嘴笑了,那心无芥蒂的样子真像极了一棵蓬勃生长的树。我说:“有时间还是可以约出来溜狗。再见。”
  他点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