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留着泪的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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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现代人,恐怕很难理解来自现代的贺穆兰为何会对拓跋焘屈膝。
  对于追求平等个性和自由的现代人来说,让他们嘴中说着“我真给你跪了”很容易,但真要下跪,却是极难极难的。
  可是现代人也很难理解贺穆兰此时的这种憧憬。
  在他们的时代,和平而幸福,人人为了心中的理想或自己的未来而奋斗,那是个没有人会嘲笑别人梦想的时代。
  而南北朝的社会昏蒙无知,百姓大多不识字,各民族矛盾严重,汉人的士族和鲜卑的权贵把持所有上升的门径,普通人里唯有军人能够通过军功获得一席之地,但能得到的也有限。
  在所有的皇帝都在努力将“人上人”那一套彻底推行以维护自己的统治的时候,这位皇帝却天生的对各种阶级和身份不屑一顾,认为“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才是作为一国之君的体统。
  很多很多年后,第一个推出科举制度的隋朝之主也是这样做的,但直到宋朝,科举制度才算是真zhèng
  的贯彻落实,门阀也因为科举而渐渐崩溃,拓跋焘作为这世上最庞大的门阀之主,却已经拥有了几千年后的现代人才具有的灵魂,并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在努力。
  为何拓跋焘不喜欢拓跋晃,为何拓跋焘认为拓跋晃并不能给国家带来新的血液,贺穆兰已经渐渐懂了。
  追求魏晋“九品中正制”,想要遵从汉人传授的道路进行汉化改革的拓跋晃,其实走入的是一条歧路。
  全盘汉化回归过去的道路可以维护鲜卑人和汉人的统治,却会对这个国家,这个社会造成更久远的倒退。拓跋焘要的并不是一个由门阀和权贵治理国家的世界,而是一个所有有才能的人都可以一起治理国家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因为所有“有用之人”的努力,国家必将往好的方向发展,而非一两个“智者”决定国家的未来,然后推动国家前行。
  在此之前,他需yào
  有和他一样志同道合之人,先平定这混乱的世道,然后才能推行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他需yào
  花木兰,需yào
  许许多多花木兰这样的人。
  她是女人,不要紧。
  她出身不高,不要紧。
  哪怕她是敌国的奸细,也不要紧。
  知dào
  她愿意跟随他,他便都愿意包容。
  贺穆兰正是因为理解了拓跋焘的这个理想,才由衷的为这个理想而折服。
  贺穆兰的时代,自由和梦想并非他们自己挣来的,是无数英雄的血泪才凝聚成了他们的今天,所以每个生活在那个时代、那个国家的人,其实都是在挥霍着英雄们留下的遗产。
  在那个时代,人类极度的力量、头脑的博弈、英雄的幻想,大多只是影视剧里的故事,开明的君主、智慧的臣子、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似乎都已经离他们很远很远。
  但在这个一千多年前的中原大地上,在这个胡人和汉人在不停争斗又不停融合的时代,有一个异族的首领在为着自己的“道”在努力。
  前世的拓跋焘并没有成功,直到花木兰解甲归田,柔然依旧在吴提的指挥下不停反复,各族之间的矛盾依旧存zài
  ,仅卢水胡和白龙胡就数次叛乱。
  拓跋焘数次下诏求贤,寒门子弟纷纷归附,却被汉人的士族打压,无法在朝堂立足。在整个北朝的大地上,汉人大小门阀豪族林立的邬壁比南朝的刘宋数目还多,这便是硬生生的示威之举。
  前世,拓跋焘请求花木兰留下,他认为花木兰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但花木兰实在太想念那段平凡的生活了,十二年的军旅生活,已经让她磨去了所有雄心壮志的东西,只渴望过着平常人的生活。
  所以花木兰拒绝了,她带着拓跋焘重重的赏赐,以及这位陛下赐予的活命机会,回到了她的故乡,在那里进入了未知的长眠。
  而这一世,热血未死,壮志犹存,在看过两世的痛苦和挣扎,在了解了战争的残酷和不义之后,贺穆兰依然能够久久地凝望着这位年轻的君主,低下她高贵的头颅,从口中吐出那几个字。
  “誓死为您效忠,陛下。”
  “请起来,花木兰。我不是为了你的奉拜服侍而来,你应该要起身和我站在一起。柔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战场,人生几十年,还有无数的硬仗等着我们去打。”
  拓跋焘向前走了过来,一把拉起跪拜在地上的贺穆兰。
  “我等着你与我并肩作战,犹如夏国之时,我的将军!”
  我的陛下。
  我的将军。
  贺穆兰感觉自己的身上涌现出情感的呜咽,越过一千五百多年的隔阂,她的情感和这位帝王融为一体。
  素和君似乎不能再见这煽情的一幕,扭过头去痛哭流涕。他似乎在这君臣相得的一幕上看到了自己追求已久的东西,以至于那种因为满足和喜悦所带来的幸福泪水无法抑制地流淌着。
  屋子昏暗又安静,可因为他们的存zài
  ,就像是劈开了黑暗而出现的光芒一样,要带给这个人世无限的希望。
  “遵命,陛下。”
  ***
  “想要给花木兰留下永世难忘的痛苦回忆”,这便是燕七此刻最想做的事。
  他想来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做事只凭自己的心思,想去做就做了,既不考lǜ
  过去,也不考lǜ
  未来。
  他杀了怀朔那一家三口,偷偷摸摸趁着夜色来到花家的附近,却发xiàn
  想要达成自己的心愿,还差的很远很远。
  花木兰家的屋子里里外外站了几层人,这种防护的力度甚至让花木兰家左右的街坊邻居心中不安,将大门和院门都统统紧锁……
  这种情况下,即使燕七想与之前一般如法炮制,潜入一户普通民宅窥探都不可能,更别说杀入层层包围、去花木兰家杀人了。
  他只是个剑客,也是杀手,却不是神仙。
  “可恶,不是说花木兰只是个普通军户么,怎么花家能调用这么多人手保护……”燕七盯着那户灯火通明的屋子,丧气地猛锤了一下墙壁。“难不成已经察觉我的想法?”
  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去,于是潜藏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等待着花家有所破绽的那一刻。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一刻终于到来了。
  从花木兰家走出了一群汉子,为首那人身材魁梧,倒把花木兰瘦长的身子映照的更为瘦弱。
  花家人似乎很尊敬这个人,将他恭恭敬敬的送到门口,花木兰甚至将他送出院外,这才分别。
  那人走时,如同铁桶一般包围着花家院落的侍卫们也跟着去了,燕七这才发xiàn
  原来这些人保护的不是花家,而是那个魁梧的汉子。
  “太好了,终于走了!”
  燕七觉得自己的手在痒。
  “只要那群侍卫走了,花家一家的头颅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直到那一群浩浩荡荡的人马离开巷落,燕七闪身出来。
  直到夜色渐沉,他才偷偷摸摸地顺着花家的院墙爬到屋檐上,趁着夜色准bèi
  破顶而入。
  然而他才揭开厅堂位置的一块瓦,刚刚往下一看,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家人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睡?
  贺穆兰正在和花平、花弧说着什么,油灯点了四盏,照的整个屋子犹如白昼。燕七一看是白天和他斗过的半瞎中年人和花木兰亲自在厅堂,心中推断自己不能一击必杀,只好小心的又把那片瓦掩上。
  说好的梦中杀人呢!
  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罢了,先从花木兰母亲的屋子下手!一个病怏怏的老太婆,总不能和花木兰一般神勇无dí
  吧?
  只是燕七一揭开主屋的瓦片,又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花家几位主人在厅堂议事,蛮古因为住不下而留在了将军府照看一行人的战马和行李,陈节受了伤行动不便,贺穆兰就把他带在了身边,此时正被袁氏叫到了主屋聊天。
  原来贺穆兰敷衍袁氏时随口说了句“不行我日后招赘个夫婿回来,军中多的是光棍”,立kè
  被袁氏记在了心上。贺穆兰这是第一次带男人回来,袁氏又听说这个亲兵是伺候花木兰吃喝拉撒的随从,心中就顿时有了种婆婆看未来媳妇候选人的感觉。
  “小伙子,家里还有兄弟吗?”
  袁氏只是肺疾,需yào
  静养,还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不过花家人都恨不得她多躺一会儿,她也就遵从诸人的好意,在床上休息。
  此时她正和颜悦色地问着陈节家里的一些情况。
  陈节被打发来陪将军的母亲闲聊已经是十分局促了,加之腿上有伤又不能跪坐,只能没形象的坐在她的床褥边,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有,还有两个弟弟。”
  袁氏顿时眼睛一亮。
  有兄弟好啊!有兄弟的人家好入赘!
  还有其他兄弟传宗接代呐!
  “小伙子定亲了没有?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袁氏笑眯眯地看他。
  ‘花夫人问我这个为什么?是了,花夫人一定是听了我的勇猛,又喜欢我的忠心,想要替我做媒!我就说嘛,我这样的人才,怎么会没有人看上!’
  陈节立kè
  喜滋滋地摇头:“没有,我一直都在军中,不曾定亲,也没有心仪的姑娘!”
  让貌美的姑娘来的更猛烈些吧!
  袁氏更加满yì
  了,又开口问:“那你能接受入赘吗?”
  “这怎么可能!”陈节大惊失色道:“陈某家中家风严谨,断没有入赘的道理!再说军户人家又不是揭不开锅,我有军中分配的良田,怎么能入赘吃软饭呢!”
  还以为是什么良配。
  搞半天花夫人是想给晚辈找个倒插门的!
  那可不行!
  袁氏见陈节一口否认,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色,口中喃喃自语:“这世间的男儿有几个能接受入赘呢?她的想法是好的,可找合适的人太难。他们叫我不要操心,不操心怎么行……”
  “花夫人,你在说什么?”
  陈节好奇地看着嘴唇翕动的袁氏。
  “我是说,你是个好小伙子,可惜和我家没有缘分。”
  袁氏叹了口气。
  “若你有认识什么合适的小伙子,又愿意入赘的,麻烦支会木兰一声,让她去看看,参详参详。”
  “咦,花将军还有姐妹吗?不是只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吗?”
  “族妹,族妹。”
  “哦。”陈节了然地点了点头。“花夫人您放心,都包在我身上了!花将军的妹妹一定不愁嫁,回头我就帮您打听!”
  袁氏就喜欢这样乖巧听话的汉子,拉着陈节的手又絮絮叨叨了半天,一边问贺穆兰在营中过的日子一边抹泪,陈节越怎么夸耀自家将军如何英武不凡如何砍人脑袋如砍瓜切菜,袁氏眼泪掉的就越凶。
  一老一小哭的哭乱的乱,屋顶上注视着屋内动静的燕七直趴到胳膊都麻了,也没发xiàn
  两人要分开的迹象,顿时傻眼。
  万般无奈之下,燕七只好又爬了几下,想朝花木兰的弟弟,那个九岁的孩童下手。
  可叹他一个刘宋有名的剑客,却在魏国落得专拣老弱妇孺下手的地步,已经大减他往日的名声。
  即使是游侠儿,若是被人得知欺软怕硬、明明有一身好剑术却只敢柿子挑软的捏,那以后也不会有人再附庸了。
  可这燕七原本就是独来独往的主,本来就不讲究名声,心中也无善恶是非之分,否则也不会沦为权贵杀人的工具。
  可笑他自己浑浑噩噩,还被吹捧的找不到北,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世间难有的杀人天才,那刘宋的贵人也还信了别人的吹捧,委托他做这么一件重yào
  的事情。
  可怜柳元景哪怕能碰到的是一个靠谱点的队友,也不会落得被生擒活捉的下场,有燕七这样的本事,护着一个人跑掉总还是可以的,又怎么会好斗到非要对一个亲兵纠缠不休呢?
  这一次,花木托的房间居然是漆黑的。
  再听听动静,屋子里似乎只有熟睡的花木托,并无别人。
  这么个人家,除了小孩居然全都醒着,而小孩熟睡了一般很难吵醒,心中大喜的燕七刚叫了一声“好”,揭开大片瓦片正准bèi
  从房顶跳下,就听见那熟睡的小男孩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魔音穿耳般的哭叫声响彻整个房间,已经纵身准bèi
  跃下的燕七被吓得脚下一滑,哗啦啦踩破了一片屋瓦,弄出好大一番动静落了下来!
  花家原本就小,花木托是孩子,家中大人一直悉心照顾,若不是花母生病,晚上一定是和父母一起睡的,他赫然大哭,从贺穆兰到花弧袁氏,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立kè
  朝着他的房间奔去!
  “莫担心莫担心,他只要一个人睡,晚上总是魇着,一定是魇了撞翻了什么东西,切莫……”
  花弧一边走一边还安慰女儿,可是贺穆兰却面色凝重,之前还是快步,到最后竟疾奔了起来!
  听着声音,明明是什么东西从高的地方落下,绝不会是撞翻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能从高处落下?总不会是只猫吧?
  贺穆兰冲入弟弟的屋子,只见得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条黑影,正落到地面!
  月光顺着房顶的大窟窿落下,照得房内一地残瓦木屑,显然来人是破坏了屋顶跳下来的。
  “哪里来的贼子!”
  贺穆兰一声厉喝,拔出腰间的磐石就掷了出去!
  磐石何其沉重,被投出去的时候犹如一块石墨般旋转着飞出,只要被它砍中,即使不死也要重伤。
  燕七刚落地,正是旧力刚卸新力未生之时,却见催命的重剑朝着自己的腰部腰斩而来,立kè
  一个伏地避开磐石的袭击,等那剑从他头顶飞过再鲤鱼打挺起身,贺穆兰已经夺步冲到了弟弟的床前,一把抱起了花木托。
  “掌灯!”贺穆兰大叫一声,隔壁屋子跑来的陈节立kè
  从胸襟中掏出燧石和火折子点着了屋里的灯,一时间屋内大亮,那从地上爬起来的燕七夺门而入,向着袁氏房间的方向跑去!
  此时贺穆兰的怀里抱着哇哇大哭的花木托,花弧只是一个残疾的老头,花平见势不妙伸手去挡,却见一道寒光乍起,若不是他闪避的快,他的脑袋就已经被削掉了!
  好快的剑,虽没看清贼人的面目,他也从这把剑上认出了是早上那个燕七!
  “他居然还敢来!”
  贺穆兰也看到了他的脸面,此时也顾不得花木托了,只把他往陈节手中一抛,顺手掠了陈节腰上的佩刀,就直追燕七而去。
  可怜袁氏正在屋子里担心儿子的情况,就见一个男人凶神恶煞地冲进屋来,提着长剑当胸便刺!
  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能顺手捞过床榻边的药罐,兜脸对他砸了过去。
  那男人抬手一剑就劈开药罐,浑黑的药汁泼洒而出,袁氏吓得缩到墙角,脸上被溅了几滴药汁还以为自己是被刺到出血了,吓得没命的惨叫!
  燕七最爱听的便是这种惨叫,正欲抬手再刺,却听到脑后劲风大作,连忙返身以剑相抵。刀剑一个碰撞,立kè
  撞出金色的火光来,照的两人纤毫毕现。
  “这人好大的力qì!”
  “这人好快的反应!”
  贺穆兰原想着燕七注意力全在袁氏身上,脑后破绽全出,只要一劈立kè
  得手,花母之危也解了,谁料这一刀却劈到了他反手抵过来的剑上,这样的反应速度,这般刁钻的接招方法,此人果然有些本事!
  此时却不是夸赞别人本事的时候,知dào
  这人是个杀手,而且是冲着花家人来的,贺穆兰招招毫不留情,只朝着他必死之地攻击。贺穆兰心中将这人恨极,又知dào
  他是刘宋来的奸细,每一刀都用足十分力qì
  ,饶是燕七的武器是极好的神兵,噔噔噔噔几十招过后,一刀一剑全部碎裂了开来!
  贺穆兰在战场上武器损毁是常事,刀断了立kè
  抛之不用改为双拳。可怜燕七一生之中遭遇不少对手,哪有过这样纯用蛮力就把他逼得如此窘迫之人?剑客没有的剑,就如同文人没有了笔,美女没有了脸,当下左支右拙,硬生生接了花木兰几拳,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心中大骇,知dào
  今日无论如何是杀不了人了,再见屋子另一角有一窗子,窗子封的死严,旁边通着一个角门。
  他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到那角门了,干脆身影一纵,立kè
  朝着窗子飞奔。
  燕七的轻身功夫不弱,这一点上贺穆兰却是不及他,只见他身影一晃,原地只留下几道残影,等贺穆兰追到那床前,燕七立kè
  护住头面不管不顾地朝着窗子撞了出去!
  “那边是……”
  “噗通”一声,燕七跳出窗户,立kè
  落入一处臭烘烘黏糊糊的地方!一时间,有无数奇怪的动物朝着他浑身上下乱拱,他正准bèi
  推开某一只,只觉得背后一阵大力袭来,竟被那动物给拱到了!
  他这一倒不要紧,无数湿乎乎的怪东西在他身上到处乱碰,还有一个沉重的身子踩到了他的背上,将他压的站不起来,活生生给这一群东西包围到无计可施。
  “哄哄哄哄……”
  “哄哄……”
  它们欢快地在他身上拱来拱去,又将他压在丰/乳/肥/臀下,四处乱舔。
  “……那边是猪圈……”
  袁氏已经被吓傻了,一怔之后顿时指着女儿尖叫:“木兰!快去救我们家的猪!我们家的猪下个月就能宰了!”
  什么?猪?
  贺穆兰抓住被撞开的窗框伸出头去一看,花家角门外通向的地方不是猪圈还有哪里?
  难怪那一边的窗子彻底封死了,若是留下一点缝隙,这气味就足以把屋子里的人熏倒。花家地方小,各处设施紧紧凑在一起,猪圈建在后院也是寻常。
  贺穆兰同情地看着那个被一群猪“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燕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荒诞,放声大笑了起来。
  “阿母,莫担心你的猪,我看它们玩的正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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