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上帝的归上帝 撒旦的归撒旦

  第十六章上帝的归上帝
  撒旦的归撒旦
  【笑靥如花,绽放在碧浪的脸上,那是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快乐。
  ……
  求婚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隆重的礼遇。
  ……
  “我本来什么都没有,现在却拥有他大海般辽阔的爱,我已经很知足了。”】
  在上海一家名为“新时代”的美店里,秋水寒通过对面的镜子,默默地端详着自己的面容。
  只见那一如既往的忧郁伤感中,透射出几分掩藏不住的兴奋和欣喜。
  “您真的要剪掉这头漂亮的长吗?”美小姐已经持剪在手,她再一次礼貌而慎重地征询着他的意愿。
  “是的。”他的回答简短而肯定。
  那一夜在宾馆,他和碧浪龙腾虎跃,极尽缠绵,直到精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早晨,他是被她甜蜜的香吻唤醒的。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脸颊,温柔地对他说:“醒醒吧,我的小猎豹!”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扬起双臂打了个哈欠,朝她一笑说:“早上好宝贝,你怎么醒得那么早?”
  “还早那?你瞧瞧窗外,都艳阳高照了。”
  可不,阳光透过窗纱透进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和柔软。
  他不好意思地朝她扮了个鬼脸,一派天真、调皮的样子。
  “你微笑的样子帅极了,有一股芬芳的味道。”
  “别那么恭维我,我这人特不经夸。”
  “我说的是真心话。而且我想,你如果留短,会更清爽,更好kàn!”
  “你真的这样认为?”
  “嗯。”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在心中默默地说。
  当他洗漱完毕,碧浪已经叫好了早餐。她笑意融融地麦片和牛奶端到了他的面前,颇有些举案齐眉的意味。一股温暖而幸福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洋溢着、弥漫着……
  美师手中的剪刀在秋水寒耳边咔嚓咔嚓地响成一片,剪刀所到之处,一缕缕长应声而下,如纷纷飘落的绿叶,堆积在光洁的地板上。
  他想起了“姐姐”乔亦梅,那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恋人。正是由于她对他说“你长飘飘的样子真好kàn”,他才留起了这满头长。正是带着这头飘洒的长和对她近乎痴狂的思恋,他一步步走到了歌坛的耀眼处。从此,这头长成了他独有的形象特征,成了他艺术生命的一部分。
  要做到毫无怜惜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头长伴随了自己七年多,和他一起经lì
  了艰辛和执著、成功与失败,度以及无数的黄昏和黎明。
  但他又必须挥别包括长在内的这些过去,开始自己爱的旅程。自从乔亦梅之后,他不曾为任何一个女人怦然心动。整整七年,他的情感世界一片荒芜,除了对乔亦梅的思念和浸满泪水的歌声,他没有另外的红颜知己。随着歌唱事业的成功,他获得了无数的鲜花和掌声,也获得了不菲的收入。曾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子用各种方式对他表达爱慕,甚至有人千方百计找上门来投怀送抱,但他要么婉言谢绝,要么冷面相对,从不越雷池半步。当然他不是修道多年的古刹老僧,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鲜活男人,他也有自己的宣泄激情的方式,但他每次自慰到**时从喉咙间喊出的都是“姐姐……”。他的“姐姐”就是他唯一爱过的乔亦梅。
  直到那天在商场的停车邂逅了碧浪。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顿时感到眼前一亮。这闪电似的亮度不仅来自她亮丽的优雅装束,还来自她美丽、爽朗的面容。更令她惊喜的是,她的容貌跟他朝思暮想的“姐姐”有几分相似之处。在帮她动了汽车之后,他潇洒地走了。可是,她的音容笑貌却不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像一缕淡淡的云烟,挥之不去。
  当他巡回演出归来,看到她送的那只表达谢意的花篮,他的心被一种意想不到的惊喜所填满。当他在“冷暖两心知酒店”再次见到她时,他竟然有了一种相识已久的感觉,虽然他知dào
  这不过是他的每二次相见。她的一颦一笑都吸引着他的视线,她让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心动。到了后来,已是情投意合、难分难舍。
  那一夜,他复苏的青春如下山的猛虎,一路奔腾咆哮,势不可挡!
  他找回了自己的激情,也找回了久违的幸福和快乐。这一切,只因为他遇到了一位令他心仪、令他迷恋的女子。
  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为了她对他说的那句“你如果留短,一定会更清爽、更好kàn!”他甘心情愿剪掉自己的长,以短面对她,给她一个意wài
  的惊喜。让她知dào
  ,他爱她、在乎她、愿意为她而改变自己。
  “先生,您看这样可以了吧?”美师礼貌地问道。
  秋水寒醒过神来,朝镜子里一看,咧嘴一笑:“嗬嗬!可以了,谢谢!”
  果然,一见面,便让碧浪惊喜莫名。
  只见他原来的满头长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简洁、硬朗的“板寸,”显得格外清爽,格外英气逼人。
  “嘿,简直太棒了!”看到秋水寒这么快就为她而改变了自己的型,她从心眼里感到高兴。她双眼闪烁出激动的光泽,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
  “大庭广众之下,你最好别那样看我,男人也会害羞的。”他朝她挤了挤眼,半是俏皮半是撒娇地说。
  碧浪莞尔一笑,她没想到一个留着“板寸”的年轻男人调皮起来可以如此风情万种,如此让人心动。她不由得想起那个消魂之夜,他那如火山爆一样的神勇和威猛,心中顿时荡漾起幸福的波浪。
  “我说的没错吧?你留短更精神!”她也爱意浓浓地朝他眨眨眼说。
  “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你的歌声、你的风采,还有你年轻的神勇,总之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喜欢。”
  “但愿我能够不让你失望。”
  “我相信你会的。再一次谢谢你。”
  “为什么要这么客气?”
  “因为你为我改变了型。这说明你心中有我。”
  “过去,我的长是为爱情而留;如今,我的短又是为爱情而剪。留所当留,剪当所剪。我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碧浪柔柔一笑,问:“我们今天到哪儿去玩呢?”
  “嗯,现在是下午三点,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去海洋大世界,好好感受一下水下生物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快乐,然后一起去吃夜宵,可以吗?”
  “太棒了!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走吧。”
  两人坐上了碧浪的凯迪拉克。
  车内流动着一种欣悦的空气。
  欢声笑语不时地透过敞开的车窗,流溢到喧嚷不息的大街上。
  碧浪一边开车,一边悄悄地体会着此时此刻的幸福。在她此时此刻的感受中,幸福就是载着心爱的恋人轻松地出行。
  秋水寒坐在一旁,频频扭头打量着碧浪,像是在欣赏一幅优美的油画。她的清爽、靓丽,和她身上透射出来的从容大气,对他是一种致命的诱惑,难怪他要这样乐而不倦地一顾再顾。
  “拜托啦我的大歌星,别用你那**裸的眼光骚扰我好不好?”她娇嗔地说道。不知为什么,她特别想在这个年轻帅气的男人面前展示自己娇柔、妩媚的一面。
  “不是我在用目光骚扰你,而是你的美貌和气质分分秒秒都在诱惑我的眼睛。既然是秀色可餐,何不慷慨一点,让饥寒交迫的我一饱眼福?”
  笑靥如花,绽放在碧浪的脸上,那是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快乐。秋水寒果然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能拥有这样一个妙趣横生的恋人,夫复何求?
  “如果那些崇拜你的‘粉丝’们知dào
  了他们心中的偶像这么‘色’的话,他们会怎么想呢?”
  “他们会更加崇拜我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会被我出类拔萃的审美眼光而折服。”
  “也许是这样。可我现在正在开车,如果你不希望与我一起人仰马翻的话,就请你忍一忍自己的饥渴之心,乖乖地坐好,别用灼热的目光分散我的注意力。能做到吗?”
  “说的也是。我再激情难抑,也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再跟你‘人仰马翻’啊!”
  “不许放肆。”碧浪含笑喝斥道。她没想到秋水寒就地取材,给“人仰马翻”涂上了性的色彩。
  秋水寒很是得yì
  了一会儿,他果然收敛了许多,不再朝她“电闪雷鸣”,说笑归说笑,行车安全也不容忽视。
  他看见车前放着一盒崭新的名片,便顺手拿起了一张。
  名片印制得很精美,给人一种典雅、大气的感觉。
  “上海碧浪服装、化妆品有限公司总经理。”看到这里,他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他原以为她可能是一个部门经理,没想到她竟然是一家赫赫有名的公司的总经理。
  “哇噻!头衔不小哇。”
  碧浪谦和地笑了笑,继xù
  开着车。
  “喂,你不是叫碧浪吗?怎么变成四个字的了?你不姓碧?”
  “碧浪是我的名字,我姓复姓慕容。”
  她随口回答道。
  “慕容碧浪?”他自言自语似地念叨着。
  “这个姓很少见的。”
  “那慕容碧泓是你什么人?”他急切地问道。
  “他是我哥哥。怎么,你认识他?”
  见他没有回答,她扭头一看,只见他面色突然变得很苍白,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一边关切地询问,一边放慢了车速。
  “停车!”这两个字像是从他的牙齿间吐出来的。
  “究竟怎么了?这地方不能停车的。”
  “马上停下来,我只要三秒钟!”他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她只好把车停了下来。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秋水寒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迅疾地打开车门,一跃而下。
  碧浪呆呆地看着他招来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后面的汽车喇叭声响成一片,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沮丧地开动了汽车。
  “何日君再来”酒吧。
  烛光摇拽,映照着两张清丽的面容。
  “真的要走吗?”虽然这次小酌便是为邱雨虹饯行,如今持杯在手,兰晶依然心有不甘地问。
  “是的。”邱雨虹的语气格外平静。
  “那我,就用这杯红酒来为你送行吧!”
  “好的。”
  随着一声酒杯相碰的脆响。两人各自将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怎么说嫁就嫁了呢?而且是昭君远嫁。”兰晶关切地问。
  “原因很简单,他是事业有成的人之中,唯一正式向我求婚的人。而且他的年龄和相貌,也还过得去。”]
  “真没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雨虹小姐,会如此看重婚姻。”
  “求婚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隆重的礼遇。盛情难却,我才毅然决定远嫁西欧的。”
  “能对我谈一下你的新郎官吗?”
  “他先是在那个国家留学,毕业后入了所在国的国籍,白手起家创下了一份蒸蒸日上的事业,人很真诚,就这样。”
  “你这一嫁,你的演艺事业岂不半途而废了?”
  雨虹渭然长叹一声、说:“你不是不知dào
  ,我在演艺圈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也演过不少的角色,可从来就没有大红大紫过。别说星途渺茫,即便时来运转,一夜之间红遍全国,又能如何?还不一样要嫁人?”
  “可你以前不这样看的?”
  “但人是会变的。青春游戏总有结束的一天。千条江河归大海,结婚是一个女人最自然、最圆满的归宿。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过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不也很好吗?”雨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宁静、满足的神态,像风雨过后的天空,淡泊而洗练。
  “只要你自己感觉幸福就好。来,为你的幸福干杯。”
  “谢谢。”
  兰晶从挎包里掏出一只相当精致的饰盒,递到雨虹面前。
  “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希望你喜欢。”
  “什么呀?”雨虹笑容满面地问。
  “打开看看就知dào
  了?”
  雨虹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原来是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
  “喜欢吗?”
  “太棒了!我昨天做梦,就梦见自己戴着美丽的水晶项链,没想到今天就梦想成真。谢谢你,晶晶。不愧是闺中好友,你都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雨虹欣喜异常,她把项链从盒里拿出来,捧在手里欣赏着。水晶互相触碰,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像轻轻流动的溪水。
  “来,我帮你戴上。”兰晶起身给雨虹戴上了水晶项链。
  烛光下,一颗颗水晶放射出盈盈的光泽,将雨虹飞霞般的面孔映衬得格外娇丽动人。
  “这串水晶项链戴在你脖子上真是太合适了,不愧叫‘水光潋滟。’”
  “‘水光潋滟?’这名字太棒了!谢谢你,晶晶。”
  “自家姐妹,干嘛那么客气呢!雨虹,你就要离开上海了,心中一定有许多感触吧?”
  听到兰晶的询问,雨虹的双眼顿时变得有些迷茫,雾蒙蒙的,像是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水汽。她扭头望去,窗外的上海一如既往地流光溢彩、车水马龙。
  “嗨,一言难尽。上海是我成长和生活多年的地方,她给了我太多、太多的记忆。成功和快乐,失败和伤心,有些是我想要的,有些是我不想要却又无法拒绝的。这是一座让我百味杂陈、爱恨交织的城市。好在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将成为过去。”
  “只是你这一走,我们就很难见面了。”兰晶鼻子一酸,心头一阵怅然,她真的不愿意失去这位热情、爽快的闺中密友。
  “我也是舍不得你啊。你也知dào
  ,我一向个性张扬,所以并没有几个相好的朋友,真zhèng
  无话不谈的,也只有你一个……”雨虹说着,也不由得伤感起来。
  烛光默默地摇曳着,鲜艳的红酒静静地在杯中盘旋着,两双筷子悄然地躺在盘子上,像是在睡觉。
  两张清丽而落寞的面孔共对着一片黯然。
  “嗨,我们这是怎么了?你为我饯行,是欢送我出嫁,又不是送我上刑场,干嘛一脸的‘风萧萧兮易水寒?’我们应当高兴才是。你说呢?晶晶!”雨虹慨然一笑,打破了僵局。
  “嗯、说的也是。如今科技达,想聊天、见面的话,也不算什么难事。来,雨虹,为你幸福的新生活干一杯。”
  两人愉快地碰杯、饮酒,互视一眼,破涕为笑。
  “对了晶晶,刚才光顾说我,忘了问你,你和慕容碧波的戏,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们已深深相爱。”
  “你还在苦苦坚守你的‘马奇诺防线’吗?”从她暧昧的目光中,兰晶不难领会出她所问的“马奇诺防线”的含义。
  她想起了那个刻心铭骨的夜晚,那片树林、那片草地、还有那礼花般怒放的流星雨。
  可她不知dào
  怎么开口,脸热心跳的她选择了低头不语。
  “矜持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性,但在一份值得全力以赴的爱情面前,过分的矜持也可能会错失良机。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其实对于女人来说,嫁人也要趁早呢。”
  “你该不是要动员我和你一起披上嫁衣吧?”
  “怎么会呢?婚姻也罢,爱情也罢,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岂是三两句动员就可以轻易促成的?慕容碧波虽然有些冷傲,但事业、相貌、能力,都算得上人中吕布,与你堪称金童玉女之搭配。只是……只是你那次罢婚,将慕容家搅了个天翻地覆,他们家是不可能接受你的。你考lǜ
  过这个问题吗?”
  “我考lǜ
  过的。”
  “哦?那你是怎么想你呢?”
  “慕容家已视我为敌,我不敢奢望他们会接受我。但我依然会无怨无悔地爱他,正如他一往情深地爱我。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我们相爱。”
  “可这毕竟是一份没有未来的爱情啊?”
  “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的生命中能有碧波,已经是命运的特别恩赐了。我本来什么都没有,现在却拥有他大海般辽阔的爱,我已经很知足了。”
  “无论何时何地,对世界都抱有一颗感恩的心。晶晶,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棒!来,干了这杯酒,相信好人终有好运。”
  两人走去“酒吧”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雨虹走路有点摇晃,兰晶挽住她的胳膊,扶她上了出租车。
  雨虹将头探出车窗,叮嘱道:“晶晶,你没事吧?路上骑慢点。”
  “一路灯光,我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地走吧,拜拜。”
  送走雨虹,兰晶骑上自己的豪华木兰,踏上了回家的路。
  豪华木兰徐徐穿行在上海忽明忽暗的灯光中。
  兰晶拐进一条相对冷僻的街道,这是回家必经的路。
  前方的路面怎么比以前暗了一些?她抬头一看才知dào
  那里的路灯不亮了。
  当她驶到那盏不亮的路灯下时,突然窜出来四个蒙面人,凶煞似地拦住了她的豪华木兰。
  她的头皮顿时一阵麻。
  “你们想干什么?!”她厉声喝问,她知dào
  事到临头,怕是没有用的。
  “不干什么,想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一个家伙阴阳怪气地说道。他的脸蒙着一只丝袜,只在双眼的位置洞开了两个窟窿。
  “嗬,模样比照片上还靓,要不是只准动手,哥儿几个可就能美美地爽一回了。”另一个家伙打量看她,咂着响嘴说。
  “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我跟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何必跟一个弱女子过不去呢?”兰晶骑坐在已经停住的豪华木兰上,一边用言语跟他们周旋,一边将右手伸进裤子口袋,她想悄悄地用手机拨110报警。
  可拦路的歹徒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家伙飞步过来,一下子扯出了她的右手。一见她的手里攥着手机,随即挥手一击,将手机打落在地。
  “嘿,小样,少在爷爷我面前玩花招。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就不知dào
  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那家伙撸了撸袖子就要动手。
  兰晶跳下摩托车,一边高声喊着“救命”,一边躲闪着。可她已被四个蒙面人团团围住,她无路可逃。
  路上虽然不时有车驶过,但没有任何一辆车停下来。
  他的嘴被一个家伙从身后捂了个严严实。她圆睁着双眼,却喊不出任何声音。
  一个家伙照着她的脸就是一拳,好象是试探性的一拳,正打在她的左脸颊上,她没有感到太痛。
  正当那家伙运足力量再次挥拳的危急时刻,猛听得传来一声“住手!”
  声音虽然不是太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依然相当震耳。
  那挥来的拳头僵在了半空,距兰晶的脸不过一尺。
  从身后抱住她、并用手捂住她的嘴的那个家伙颤抖一下,迅速地松开了她。
  兰晶转脸一看,只见那个跟踪过自己的戴墨镜的男人站在距她五、六步远的地方,旁边立着一辆摩托车。
  “与你无关,少管闲事!”一个家伙厉声喝道。
  “这闲事我是非管不可!”戴墨镜的男人铁塔似地站在原地,有着一种傲然不屈的威严。
  四个家伙互相递了个颜色,凶神恶煞般地扑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那个家伙挥拳捣向那人的头部,那人一抬左臂挡住了袭来的重拳,同时出击右拳,一个黑虎掏心,打得那家伙趔趄着后退了好几步。
  另外三个家伙见势不妙,“刷”地一下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匕。
  三把七闪着寒光,从不同方向朝戴墨镜的人逼近。
  兰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情急之下,她想到了报警。她急忙从地上抓起了手机,手指颤抖地按下了“110。”
  一个家伙挥舞匕,张牙舞爪地扑向戴墨镜的人。那人顺势一闪,迅疾地抓住了那家伙的胳膊,顺手牵羊地将他摔了个狗吃屎。
  另外两个家伙手握匕,一左一右联合扑了上来。只见那人毫无畏惧、沉着应战,他啾准时机,猛然下蹲,来了个漂亮的扫堂腿。这一招玩得干净、利落而迅疾,像秋风扫落叶似的,只听得“扑通”两声闷响,两个家伙像麻袋似地仆倒在地。
  四个家伙这才知dào
  遇到了克星,他们不敢恋战,纷纷脱兔似地抱头鼠窜。
  随着一声尖厉的警笛声,一辆警车闪着红灯来了过来。
  “谢谢您……”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兰晶一时不知dào
  说什么好。
  “现在,你不怪我老跟着你了把?”说完,戴墨镜的男人骑上摩托车,一溜烟似地走了。
  只剩下兰晶呆呆地站在那里。
  “请问小姐,生了什么事?”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问道。
  兰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妈妈还没睡,一直亮着灯等着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见她进门,妈妈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才落了地。
  “跟雨虹多聊了一会儿。妈,您早点睡吧。”她知dào
  妈妈的心小,所以她不想把刚才生的事告sù
  她。
  她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碧波的电话。
  “喂,是我。”她轻声跟他招呼道。
  “晶晶,你没事吧?”碧波急切地问。
  “我没事,就脸上挨了一拳。”
  “打到哪儿啦?重不重啊?”
  “左脸,不重。”
  “肿没肿啊?”
  “没有。就是有点疼。”
  “谢天谢地,没肿就好。”碧波长出了一口气,兰晶从手机里能真切地感觉他从胸膛内缓缓吐出的气流。
  “咦,你怎么知dào
  我遇到了麻烦?”她猛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嗯……这还用问,我有预感呗。”
  “我怎么不知dào
  你有这种能耐?”
  “你想啊,你和我本是两个**的泥人,打碎后搅和在一起,加水和成泥,重新捏一个我、再捏一个你。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然是你中有我,那么你身上若是有什么不适或疼痛,我自然可以感觉到。”
  兰晶听了,扑哧一笑,说:“少给我油嘴滑舌,讨厌!”
  听到她的笑声,碧波心里一阵轻松,“只要你没事就好,晶晶,我爱你,很爱很爱。”
  “到底有多爱呀?”兰晶故yì
  带点官腔问。
  “高到珠穆朗玛顶峰,低到马里亚纳海沟深处。这样宽阔的领域足可以把你抱在怀里了吧?”
  “那我如果是一朵飘得很高的云呢?你的爱还能拥bào
  我吗?”
  “云是从哪儿生成的呢?不就是江河湖海的水蒸而形成的吗?如果我是一片涌动的海,当我把你拥在怀抱的时候,我还舍得放手吗?”
  “奇谈怪论!”兰晶虽然嘴上批驳,但心里却甜滋滋的。
  “我说的是心里话。你老实交代,想我了没有?”
  “人家忙得要死,哪有工夫想你呀。”
  “真是悲惨世界,好伤心啊!”
  “那你想我了没有啊?”
  “想了,一次。”
  “怎么?你才想了我一次呀?”兰晶嘟起小口稹怪道。
  “一次还不够吗?你不是连一次都没有想我吗?”
  “我那是……,哼,不理你了!”她赌气地说道。
  “怎么,你生气了?哈哈,你生气的样子一定好kàn
  得不得了,可惜我只能意会不能目睹。应该是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粉面桃花,小口像樱桃似的,还有……”
  “够了!慕容碧波,你小子死定了!”
  “嘿,还真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没给你说清楚,我刚才说的想了你一次,这一次指的是以开始到现在。”
  “你,你坏死了!”兰晶大吼一声,破涕为笑。
  “哈哈,天不早了,你休息吧,做个好梦!”碧波对着手机出一记脆脆的亲吻声。
  “好的,晚安。”兰晶轻松愉快地结束了对话。
  她呆呆地坐在那儿,脑海中萦绕着这样的疑问:“碧波怎么知dào
  我出了事?而且知dào
  得那么快?”
  正疑惑间,手机又响了,有短信。
  她打开一看,是碧波来的。
  这些天来,他的短信像重型轰炸机似的,不停地对她狂轰滥炸。笑话、傻话、甚至疯话轮番上阵,让她应接不暇、笑口常开。不知这回他来的是什么内容。
  只是显示屏上写着:
  我对神说,要和你碧海蓝天到永远,爱你一生一世。神说不行,你只能爱她7天,我说星期一到星期天;神说不行,你只能爱她四天,我说春天夏天秋天冬天;神说不行,你只能爱她三天,我对神说,那就昨天今天明天;神说不行,你只能爱她2天,我说黑天和白天;神说不行,你只能爱她一天,我说我生命的每一天!
  那天秋水寒的突然下车而去,令慕容碧浪措手不及,她不明白刚刚还兴高采烈的他为什么骤然变脸、冷面而去。
  本来说的好好的,先去海洋大世界,然后再去吃夜宵,如今他这一走,她和她的凯迪拉克顿时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到那里去。
  她找了个可以停车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掏出手机给秋水寒打电话。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年轻歌星在自己心中占据的位置。她真的很在乎她,他已横空出世般地嵌入到她的生命中。
  “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听筒里传出温柔而抱歉的声音,她心烦意乱地把手机一摔,心情糟透了。
  她愤恨莫名,胸脯急切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腔的柔情蜜意,化作满腔怨气,在她的胸腔内奔涌不息。
  她再次拿起了手机。
  还好,这次接通了。
  “喂,是我,为什么突然拂袖而去?”她的声音中有一种冲天的怨气。
  听筒里传来的是一阵粗重的喘息声,良久,才听到秋水寒说道:“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从他的声音中,她可以听出,他好象也在努力镇静着自己,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她。
  “为什么?!”她自然心有不甘。
  “无可奉告!再见。”秋水寒冷冷地抛过来这句外交辞会。
  “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她大声地喊道。
  可秋水寒已经挂断了电话。
  当她再一次打过去时,秋水寒的手机已经关机。
  她气急败坏地把手机一掷,狠狠地拍打着方向盘,直到拍红了手掌,才不得不停下来。
  两行热泪从她的双眼中汩汩涌出,流成两道滚烫的小溪。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她才镇静下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那张印制精美的名片上。
  她记得,秋水寒是看到这张名片,跟她说了几句话后才骤然变脸的。
  她努力地打捞着记忆。
  ……
  “喂,你不是叫碧浪吗?怎么变成四个字的了?你不姓碧?”
  “碧浪是我的名字,我姓复姓慕容。”
  ……
  “那慕容碧泓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哥,怎么,你认识他?”
  ……
  对,就是这个时候,她看见秋水寒突然变得脸色苍白的!
  难道,他跟哥哥有什么纠葛?
  看他愤然而去的样子,好象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可一个歌星跟一个生意人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纠葛呢?
  最好是去医院亲口问一问哥哥,可这个念头一出现,便被她断然否定了。
  自从出事以后,一向爱说爱笑的哥哥变得格外沉默寡言,除了回应似的“嗯”几声,几乎不说一句话。尽管她和弟弟千方百计地哄他开心,但收效甚微。
  这也难怪,一个生龙活虎满世界行走的人,突然间变得只能与病床和轮椅为伍,对于谁都是灭顶之灾。
  如果自己的询问唤起了哥哥的不愉快回忆,这对哥哥岂不是雪上加霜。
  不能,我不能去问哥哥。无论如何都不能问。她在心中暗暗地对自己说。
  墨绿色的秋草覆盖着这片沉寂的土地。一块块墓碑是生为死树立的印记。
  兰晶默默地坐在姐姐坟前,渐渐地,姐姐生前的音容笑貌开始浮现,并一点点鲜活起来,就像那墨绿的墓草,摇曳在她的记忆里。
  她记起了从前,姐姐总喜欢用手指刮她的鼻子,叫她“我的傻妹妹。”
  她记起了姐姐烧得一手好菜,而且烧菜时总爱哼唱流行歌曲。每次把饭做好,她总是高高兴兴地吆喝道:“妈妈、小妹。开、饭、喽——!”
  她记起了每次自己过生日,姐姐都要给她一个惊喜。有时是一个崭新的书包,有时是一条漂亮的裙子。
  她还记起了……
  这些点点滴滴的往事,像一颗颗晶亮的珍珠,被她的回忆串成思念,在她的心海中散出温暖的光泽。
  姐姐,很久没来看你了,你寂寞了吗?
  妈妈身体还好,我会好好地照顾她的,你放心好了。
  我这次来,有个好消息要告sù
  你,我恋爱了。我爱的那个人也深深地爱着我。
  他叫慕容碧波,是慕容碧泓的弟弟。
  一阵风吹过,坟草出簌簌的声响。
  姐姐,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好吗?我知dào
  你想对我说“不要相信慕容家的人!”可我还是要对你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即便是兄弟也是不一样的。我感觉慕容碧波对我是真心的。记得你在日记中曾反复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不能轻易相信:男人的承诺、男人的感情及男人的理由。我知dào
  你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痛彻心扉的。可是现在,我还是要对你说,世间也有三样东西最珍贵,那就是男人的承诺、男人的感情及男人的心。我相信他对我一往情深,我相信现在拥有的这份爱情。
  当然,我也清楚地知dào
  ,慕容家不会轻易地接受我。上次,为了为你讨回个说法,我跟慕容家结下了深仇,而且是很难化解的深仇。但我还是会无怨无悔地去爱,我相信真zhèng
  的爱情能够超越一切障碍,消除仇怨和偏见,最终花好月圆。
  姐姐,祝福我吧。
  墓草“哗哗”作响,好象是姐姐欣慰的笑声,又像是姐姐殷切的叮咛。
  都说生与死阴阳相隔,其实灵魂之间自有其独特的交流方式。
  告别了姐姐,兰晶走上了回家的路。
  刚走了没多远,迎面碰上了秋水寒。
  令她惊奇的是,他的那头及肩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干净利落的板寸。
  四目相对,双方的眼睛里都有些惊愕。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秋水寒问。
  “我来跟姐姐说会话。你怎么也来了?”
  “我想到‘姐姐’坟前坐一会儿。”
  “噢,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又出新歌了没有?”
  “没有。”
  “你的脸色有点憔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憔悴?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是有点憔悴。好久没见了,一起去喝两杯吧?”
  “好吧,这回该我请你了。不过……”
  “有什么为难的吗?”
  “不过,你能不能在这等我一会儿。我想到‘姐姐’安眠的地方坐一会儿。”
  “当然可以。”
  两人随意找了家酒吧,面对面坐了下来。
  喝过了几杯酒,聊了会家常话。兰晶看着他的板寸式问:“怎么突然变型了?”
  秋水寒的双眼中顿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脸上呈现出一片黯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兰晶温言问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关切。
  秋水寒依然在犹豫。
  他的心中同时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说:说出来吧,一吐为快。另一个声音则说:别说了,说了也于事无补。
  兰晶并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春日暖阳般的目光看着他。
  这种关切与聆听的姿态让秋水寒下定了决心。
  “不久前,我偶然地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子。这是走进我生命的第二个异性,第一个不用说你也知dào
  ,是你的姐姐。”
  “我想,能让你怦然心动的,一定是个卓然不群的女子。”
  “是的,她爽朗自信,优雅靓丽,风采照人,浑身上下散着一种灼人的青春活力。我被她深深地吸引,我们彼此相爱了。”
  “这是好事啊。”
  “是的,我当时也有一种恋爱的感觉,我为她意乱情迷,甚至为她而剪掉了保留多年的长。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一个我不能去爱的人。”
  兰晶的眼睛睁成了两个圆圆的问号。
  “她出身于我的仇家,她是慕容碧泓的妹妹。”
  “慕容碧浪?”
  “对,正是她。”
  “那又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慕容碧泓把‘姐姐’害得那么惨,我怎么能再跟他的妹妹谈情说爱呢?”
  “你真的爱她吗?”
  “如果她不是那个色狼的妹妹,我想是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认为你这样对待慕容碧浪是不公平的。”
  “为什么?”
  “因为作恶的是慕容碧泓,而不是慕容碧浪。应该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
  兰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另外,爱情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得到它。所以,每一个有幸遇到爱情的人,都应该懂得珍惜,小心呵护,用心经营。而不该作茧自缚,人为地设置种种障碍。”
  “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我在心理上,还是不能坦然地接受这份爱情。我这次到‘姐姐’安眠的地方去,就是专门去向她忏悔的,我不该为了另一个女人,剪掉‘姐姐’喜爱的那头长。”
  “要是姐姐真有在天之灵,她会如何看待你的行为呢?”
  “我不知dào。”
  “她会不会笑你迂腐,甚至骂你傻瓜呢?”
  “不至于吧?”
  “我想她会的。因为你的幸福一直是她最大的愿望。”
  “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