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恨你

  我心中充满不忿,羞辱,悔恨。悔恨自己没有对曹家明下狠手!那种人渣,打死他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我心如死灰的回到学校,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闭上眼睛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发胀,我从没想到李天慧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幼稚?
  呵呵。
  一觉睡到天明,夜里我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那句话。
  你真幼稚,你真幼稚,你真幼稚!
  睁开眼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就在这时,我竟然收到一条消息。
  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李天慧发来的。
  “来学校后门。”
  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滚!”我简洁明了打了一个字,想了一下,又将这个字删了换成两个没那么激进的字:“干嘛?”
  “想跟你说点事。”李天慧发过来。
  跟我说点事?抱着手机的我楞了一下。
  她要跟我说什么?
  难道因为昨天那事,她跟曹家明分手了?
  不管怎样,我不打算再管她的任何事。
  “不去。”我断然拒绝。
  “快过来,真有事。”李天慧秒回。
  我犹豫了一下,很不坚持自己底线的爬起来穿好衣服。
  不管怎么样,我决定去看看。
  刚到学校后门,我就感觉不对劲。
  因为李天慧并没有在那里,相反几个衣着嘻哈的小痞子四四五五的围在那里。
  看到我过来,小痞子们从四面围过来。
  曹家明从旁边一辆车上下来,手上打着石膏,头上打着绷带。另一只手拿着个粉红色的手机,我一眼就认出是李天慧的手机。
  不好,被阴了。我心想!
  转身想走,后路却被包围了。
  “妈的,给我上,今天卸他一条腿。”曹家明嚣张道。
  他们明显有所准备,所有人手中都拿着球棒。
  面对这么多人,我也不怂。
  劈手就抢了对面一小痞子手里的球棒,一脚踹到他小腿迎面骨上,回手给左边那家伙一棒,那家伙眼睛一翻,当场晕倒。
  可毕竟我只有一个人,他们十几个人。
  很快我就被打倒在地,十几个人围着我打。
  我抱着脑袋,身上的疼痛已经完全感知不到,脑海中只有那句话。
  你真幼稚!
  李天慧说的对啊!我是有多幼稚,才能被曹家明骗出来。
  胸中的愤怒让我想爬起来弄死曹家明,可我刚要起来,就被刚才晕倒那个家伙当头一棒,整个人脑袋一懵,眼前一红就感觉滚烫的鲜血从头上留下来。
  “保安来了,快跑。”曹家明喊了一声,一群人上车离开,留下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我。
  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嘴里默默念道:“曹家明,你他妈给我等着。”
  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让我感觉很困,眼皮在相互打架,我想去医院却根本爬不起来,这帮孙子下手太狠了。
  等我意识清醒后,我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面。
  旁边放着一件女式外套,头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
  医生告诉我,是120将我拉过来的。
  女式外套是我身上的。
  “你身上这伤挺严重的,在医院多住几天。”医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十分郑重的说。
  “我现在出院。”我拿起旁边的外套,拔掉胳膊上的针头就走。
  回到学校,我在寝室里换上套运动服,戴上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默默从椅子上卸下来一条钢棍。这时寝室门突然被推开,萝卜出现在门口,看着手拿钢棍的我,他楞了一下惊道:“齐天,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失去了理智。可我知道,我跟曹家明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今天早上的事我听说了,齐天你别冲动。”
  萝卜着急忙慌的劝我。
  我将三十公分长的钢棍放到怀里,抬起头看着萝卜问:“是兄弟你帮我问问曹家明在哪。”
  “你……”萝卜话到喉头,又硬生生咽下去。
  他默默点上一支烟,递给我一支。从小到大我都不抽烟,但这次我接了萝卜这支烟。
  萝卜吐出一口浓烟说:“我听说曹家明跟那几个人在网鱼上网,李天慧也在。”
  “谢了!”我将烟头掐灭,压低帽檐离开。
  网鱼网咖内,曹家明满面春风的吼道:“让老子拿个五杀,晚上咱们苏荷继续爽。”
  李天慧窝在曹家明旁边,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
  曹家明正在玩英雄联盟,画面上显示已经拿了四杀,正在追杀一个残血的琴女。
  我疾步走上前,一把将曹家明拽出来,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上,用了十足的力气。在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怀中的钢棍已经拿了出来,我狞笑道:“你不是要卸老子一条腿吗?看谁先卸谁一条腿。”
  我毫不犹豫,一钢棍打在曹家明膝盖上。
  只听喀嚓一声,曹家明的膝盖应声而裂。
  “啊!”曹家明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网咖。
  “啊!”这叫声来自李天慧。
  她吓的脸色惨白,整个人疯狂的大叫。
  我冷笑着,心情瞬间舒畅了!
  直到警察将我带走,我都没有看李天慧一眼。
  我想我们两个的缘分就这样了。
  一刀两断。
  一个人坐在冰冷的警车上,我忽然有点想孙薇玲。如果她在,她一定会陪我去警察局。更有些后怕,曹家明那条腿肯定废不了,但我这是恶性伤人,在法律上算是重罪,不知道要怎么判。
  可我不怎么后悔,因为我忽然想到李天慧看我被带走时的眼神。
  在警局蹲了两天,有无数人来提审我。
  甚至还有新闻记者来,说是想采访采访我变态的心理。
  当时要不是手脚不便,我差点打那孙子。
  两天后管我案件的孙警官给我拿来一份犯罪事实陈述书让我签字,我确认无误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提起笔的时候,手还有些抖。
  签完字突然想起来家里的老爸老妈,眼眶有些湿润。
  孙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过两年出来后好好做人。”
  两天的相处,孙警官知道我的为人。
  签完这个字我就要被移送至看守所等法院开庭。
  孙警官带着我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阳光,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腿有些发软!
  在被送往看守所的车上,我想我这一生算是彻底完了。
  临毕业前夕搞出这个事,学校肯定要将我开除,法院肯定要判个两年。两年后从监狱出来,学历没了,人生也毁了。
  原本我还算是有个不错的前程,尽管不牛逼,但肯定坏不到哪去。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突然有些怨恨。
  怨恨李天慧。
  怨恨曹家明。
  怨恨一切,包括孙薇玲。
  如果没有她缠着我,我也不可能遇到曹家明。
  戴着手铐的我一拳砸在自己膝盖上,悔恨的闭上眼睛。
  我忽然明白,我最应该怨恨的,是我自己!
  看着自己手上明晃晃的手铐,我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我却浑然不觉。
  这一切,好像都是我自己的错。
  车到看守所,临下车前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我想,我要为自己犯下的错埋单了!
  可真下车的时候,我腿肚子还是有些抖,脚下一个不稳从车上跌下来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一个狱警将我扶起来带到看守所里找了个房间让我坐下,说要办交接手续。
  我坐在房间里,心中已经趋于平静。不管怎么样,自己犯的事自己总要承担。我在房间里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仍然没人来给我办手续。大概一个半小时后,过来一个身着西装的胖子。
  胖子脾气很爆,对身边的人吼着道:“胡闹!竟然乱报警,自己将膝盖磕碎竟然说是别人打的。”
  胖子走到跟前,指了指我说:“你,走走走,没你的事了。”
  送我来的刑警打开手铐,胖子郑重的说:“曹家明说他膝盖是自己磕的,跟你没有关系,你可以走了!”
  这!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大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想问清楚,胖子却转身走了。
  送我来的警察将我带到看守所门口,也上车走了。
  留下站在看守所门口心中无比凌乱的我。
  我想了半个小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然后就是欣喜若狂的狂欢。
  似乎,我的人生又有救了。
  我激动的打了辆黑车赶回学校,路上用司机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让萝卜带点钱接我。
  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没法付司机车钱。
  一路上我唾沫星子飞溅的跟司机说我这两天的经历,司机被吓的不轻,差点一脚将我踹下去。
  到学校付完车钱,我转身给了萝卜一个熊抱。
  萝卜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将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跟我说:“齐天,逃狱可是重罪,你还是回去吧。”
  我一脚踹他屁股上,骂道:“去你大爷,老子是被无罪释放的。”
  萝卜一脸吃惊。
  直到我给他说了事情的原委,他才相信。
  又惊又喜的抱着我。
  我不但被无罪释放,我被没收的所有东西也被送回到学校。
  而且警察这两天好像都没有通知学校,学校里除了萝卜和寝室里的其他两个兄弟知道,导师和同学都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我犯了这么大一件事,一点惩罚都没有受到。
  我欣喜若狂,简直疯了。
  晚上在学校外面的小饭店里,和寝室里的三个兄弟聚餐庆祝我大难不死。我抱着萝卜和老大老四喝的头都大了,我们寝室里一共四个人,我是老三,萝卜老二。老大老曾是东北人,具体东北哪儿人同寝四年都没说过。老四小白成都人,萝卜原名叫罗博。
  喝多以后萝卜皱着眉头问我:“齐天,你到底怎么出来的,你不感觉这事情真有点奇怪。按理说你这次闹的事情不算小,不是哥几个咒你,你最起码应该进去住两年啊!”
  我嘻嘻哈哈的笑道:“我也不知道。”
  老曾喝一口酒,不经意间说:“恐怕有高人相助。”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老曾淡淡放下酒杯道:“三儿,你犯这个事情要判三个月到两年。如果情节严重,很有可能两年到五年。我帮你问过,曹家明家里极其有钱,咱们学校那辆敞篷宝马就是他的。而且他本人更是嚣张无比,经常带着一群小兄弟闹事。你感觉这么一个人,会轻易放过你?”
  我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
  老曾继续说:“即便他放过你,还有警察和国家呢!咱们国家可是严厉打击暴力犯罪行为的,网鱼可是公共场所,你在那里纵砖行凶。国家的公检法机关可不是吃素的,即便你和曹家明早有过节,那也三年大牢跑不了。可为什么公检法机关和曹家明能同时放过你?”
  我又咽了口唾沫,心里面有些后怕。端着酒杯的手有些抖,强颜欢笑道:“可能!有上帝在帮我吧。我闹事那会儿,网鱼摄像头刚好没开。”
  老曾说:“没有上帝,也不是他们对你网开一面。肯定是有比他们更牛逼的人在背后起作用。”
  “谁?”我和萝卜小白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老曾往椅子上一靠,嘻嘻哈哈的说:“我哪知道。”
  被老曾这么一说,我端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牙齿也有些打颤。
  提心吊胆的回到学校,往床上一趟,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收到条短信,我打开看了一下。
  是陌生号码发的,只有三个字:“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