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宝藏传说

  “师、师叔,你的死对头来了,咱们快走吧!”扣扣紧张地扯着唐嫣然的衣袖,无奈唐嫣然仍沉浸在“怪叔叔”的沉痛打击之中,双目呆滞,呈涣散状,对于周遭一切毫无反应。
  “扣扣,你先莫急,瞧那郎笑的表情,倒不似寻仇的。”司马冷风淡淡地说着:“便是他有意寻衅,只要有徒儿在,也绝不会叫她伤你半分。”
  不大功夫,郎笑已走到跟前,笑容可掬,一团和气,还真不似那日武林大会时苦大仇深的样子。
  “几位,咱们又见面了。”英气勃勃,风姿飒爽:“郎某找几位找的好辛苦。”
  “你……你找我们做什么?”小姑娘神经兮兮地眨着眼。
  郎笑也不客气,径自在司马冷风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拿起一个酒杯为自己斟满,一口引尽,才道:“郎某是来赔罪的。”
  “赔、赔罪?”小姑娘愣住了,司马冷风与宋扬也稍稍一怔,至于唐嫣然……唔,好便秘的表情。
  “前次误会唐兄便是粉衣教教主,心中好生有愧,如今真相大白,郎某定要当面谢罪。”
  “唉?真相大白?”三人惊疑不定。
  “这……莫非……”郎笑拖个长长的尾音:“几位还不知dào?”
  三人一同摇头。
  “昨日一大早,济宁第一世家的江府三少爷便放出了话……”郎笑徐徐道:“他说,前些日子与几位追查魔教教主的踪迹,一路追寻至金陵,结果在一座废弃庄园中杀了那丧尽天良的大yin魔,成功剿灭魔教……”
  “哎?我们杀了……大yin魔?”小姑娘呆呆地发问,桌底下的脚被宋扬偷偷踹了一记。
  “几位为武林除此大害,却不肯留名,而我等竟还怀疑几位的身份,实在是……大大的不该,若非江三少爷说起,恐怕咱们还要继xù
  误会。”郎笑显得十分愧疚:“几位铲除魔教,也就是替我弟弟报了仇,我郎笑此生必铭记于心,日后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切勿客气。”
  “哈哈……哈哈……郎大哥太客气了……”扣扣干笑,望着郎笑真诚爽朗的面容,心中纠结的不得了。
  明明就是小江间接害死了你弟弟呀,你还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看来他的身份保密工作做的相当不错嘛,至于这济宁江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唔,果然令人羡艳。
  “说起来,几位这是要去哪儿?”郎笑客气完,开始套近乎。
  “哦,苗疆。”
  “什么?苗疆?”郎笑瞬时瞪大眼珠,仿佛很吃惊。
  “怎么了?有问题?”小姑娘又被他吓一跳。
  “这……”
  “莫非苗疆是龙潭虎穴,去不得?”宋扬浅浅低饮一口。
  “这……哎……”郎笑摇头长叹:“虽不是龙潭虎穴,却也相去不远。”
  “如何说?”
  “还不是为了那张藏宝图……”郎笑轻吁。
  “藏……宝图……?”他的话一出口,宋扬立kè
  放下正要就唇的酒杯,双目炯炯有神的注视着郎笑。
  “可不是,就为一张藏宝图,现在已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匆匆赶去苗疆……”郎笑神神mì
  秘地问:“你们可知这藏宝图的来历?”
  宋扬摇头,略带谄媚地道:“小弟不知,还请郎大哥明说。”
  小弟?
  哼,死财迷,一听说有宝藏便这么起劲!
  这江湖上三天两头嚷嚷着有宝藏,到头来,又有谁亲眼瞧见过?
  “此乃当年大理段氏遗留下来的所有财富!”郎笑似乎在说一件天大的秘密:“当年洪武皇帝打天下,大军一路逼近云南,势如破竹,无往不利,可笑大理皇帝一味忠于前朝,顽固抵抗,双方兵力悬殊,那区区大理弹丸之地,又岂是是咱们太祖皇帝的对手?最后还不是被一举攻破城门!其实那会儿大理国俯首于蒙古鞑子,早已国不成国,段氏家族不过是大理的大总管,替蒙古人管理些家常事而已,说起这最后一任大总管,倒也是条血性汉子,此人名唤段世,他在城门攻破之前,便已秘密叫人将城中所有财宝转移他处,并亲手绘制了一张藏宝图,留予自己最最的亲信之人,最后以身殉城,血溅战场。”
  “哦……”宋扬不动声色:“他死后,那藏宝图呢?”
  “藏宝图自然是由这亲信带出大理,太祖皇帝曾多次派人前去打探,皆毫无音讯,此人就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便奇怪了,那亲信既然消声匿迹,这段往事朗兄又是如何得知的?”
  “看来几位当真是什么也不知晓了!”郎笑接着说:“近日,云南苗寨寨主为自家女儿招亲,不分苗汉,凡被相中者,不仅可以娶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还能在成亲当夜得到一笔天大的财富……”
  “莫非这财富……便是藏宝图?”宋扬越来越激动。
  “不错,当年段世那位亲信就是苗人,所以江湖中有不少人猜测,那苗寨寨主所称的财富,定与当年段氏藏宝图有关,也极有可能,他便是那亲信的后人。”
  宋扬侧目沉思:“这种说法虽然有点玄,倒也不无可能,就算他所谓的财富不是段家的宝藏,想来也可能是其他值钱的玩意儿……”
  郎笑点头道:“那些武林人士只怕也跟宋兄一样的想法,所以个个都赶了过去。”
  “朗兄莫非没有兴趣?”长眉斜挑,他宋大公子还不知dào
  世间哪个人是不爱财的!
  朗笑将酒杯放在鼻尖下轻轻一嗅,酒香四溢,他唇角淡淡一扬:“世人莫不爱财,独朗某偏好杯中之物,至于钱财,够花便是,又何必强求?”
  宋扬冷哼:“真么说来,倒显得我宋扬铜臭味十足了!”
  朗笑忙笑道:“宋公子太严重了。”眼珠子一转,瞧见唐嫣然始终一言未发,整个人呆呆愣愣,不由奇道:“唐兄这是怎么了?”
  “他在思考。”
  “思……考?思考什么?”
  “思考以后如何勾搭年龄不足十岁的小姑娘。”
  “呃……”朗笑的额头出现一片阴影:“原、原来……唐兄有这种嗜好……”
  龙强是阿达尔的汉名,通常情况下,他更喜欢别人叫自己龙老爹。当然,龙老爹其实并不老,他今年不过五十有二,精神良好,脚步稳健,思维敏捷,刀法一如少年时虎虎生风,就算是族里最勇猛彪悍的年轻人,恐怕也无法抵挡十招。
  自从妻子去世以后,他便将所有心力都放在打理苗寨事物之上,龙老爹清楚地明白,他这寨主之位得来颇为不易,若非十多年前那场是非风波,凭他一个普通苗人的身份,又怎能当上一寨之主?经过多年努力,如今,族人的生活越过越好,而他在族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也是越来越高。
  龙老爹生活几乎可以说是很自在,很美满,唯一叫他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女儿阿妮的婚事。
  阿妮年方二十三,能歌善舞,性格爽朗活泼,本来以她的年纪,就算做两个孩子的妈都不奇怪,然而,她却一直待字至今。
  她之所以还未出嫁,只因龙老爹始终在等一个人,一个来自中原的汉族年轻人。
  可是,这一等便等了二十三年,转眼过了当年约好的时间,年轻人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他忘了?
  龙老爹摇头,不可能,也许他会忘,但他体内的蚕蛊一定不会忘。
  死了?
  龙老爹皱眉,莫非这孩子真是那么短命?
  哎……
  无论如何,阿妮的婚事拖了近一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于是,思维敏捷的龙老爹想出一个自认很奇妙的法子,招亲。无论苗人还是汉人,旦凡有本事,有才干,有抱负的年轻人,就有机会成为他的乘龙快婿,而且他也想好了,只要这个女婿能够深得自己与女儿得喜爱,他便会在成婚当夜,将祖上传下来的藏宝图赠予他。
  财宝固然可贵,却远不及自己辛勤创造的财富,藏宝图于龙老爹而言,不过是张废纸,要他无用。
  消息传出,群情激动,一时间苗寨人满为患,撇开本地苗人不说,单是那自五湖四海远道而来的江湖人士,就够叫人头疼的了。
  龙老爹望着那些高的矮的肥的瘦的老的少的美的丑的……不一而足的男人,大伤脑筋,光看看他们那副凶悍贪婪的嘴脸,也晓得这些人居心不良,根本不是真心要娶自己女儿,在他们眼中,恐怕只有那张藏宝图而已,女儿若是嫁过去,又怎会有好日子过?可惜,话是自己承诺的,如今后悔能有什么用?
  就在龙老爹苦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苦苦等待的年轻人却奇迹般地突然出现!
  多么俊美漂亮的年轻人啊!龙老爹由衷感叹,他的眼珠子顿时比夜空中的月华还要光辉万丈。
  再瞧瞧他身边那几个朋友,个个出类拔萃,招人喜爱。
  一个美艳的只怕连男子都要怦然心动的男人,一个谈吐温文举止飘逸的俊雅男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龙老爹张大眼,咦咦,水灵灵的眼睛,粉嘟嘟的小脸,长得还真有几分像孩子她娘年轻时候啊……
  龙老爹悠然出神。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同样出色之人,哪能交到如此出众的朋友?
  勉强从小姑娘笑盈盈地俏脸上收回视线,又对着那年轻人左看又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多方位多角度反反复复的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有趣,啧啧啧,这大概就是老丈人看女婿的心情罢。
  随后,年轻人取出信物,态度恭恭敬敬,神情诚诚恳恳,信誓旦旦表示要娶阿妮为妻,龙老爹哪能不乐,当场一拍大腿一点头,一桩婚事就这么敲定了。
  三日后,苗寨寨主之女阿妮即将出阁。
  清溪边的小竹屋。
  微风吹动卷帘,轻轻掀起,屋内的小桌边,围坐着四个人。
  “七万!”小姑娘豪迈地甩出一张牌,抬头看着身边俊朗的华服男子:“宋大哥,再过几天就要做新郎官了,你还有心思跟我们打牌?”
  “碰!”拿回七万,再随手丢张三条,宋扬无所谓地道:“反正都是假的,我操心什么。”
  “宋兄,真没想到你的未来岳丈,如今竟已做了苗寨寨主。”司马冷风犹豫半天,终于抛出一张牌。
  宋扬立kè
  纠正:“不是我的未来岳丈,是沈付天的!”
  “哎呀,有什么区别,反正你就要娶人家女儿了。”扣扣用手肘撞撞他,眼珠子眨呀眨,揶揄道:“怎么了,宋大哥还会害臊?”
  “我臊你妈个头!”宋扬没有好气,腾的起身。
  “哎,你去哪儿呀?”小姑娘皱眉。
  “撒、尿!”宋扬回头蹦出两个字,然后假装热情:“有兴趣一块儿去?”
  “哦哦,心烦,失眠,狂躁,焦虑、大小便失禁……”扣扣坚定地道:“大龄男子婚前忧虑症。”
  “神经!”宋扬人走到帘子边,正要出去,忽又回头道:“不准偷看!”
  “哼,谁要看你撒尿。”
  宋扬俊脸扭曲:“我说牌!不准乘我不在的时候偷看我牌!”死丫头,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呀?
  “我连你撒尿都没兴趣看,还有兴趣偷看牌?”小姑娘不屑。
  唔……
  三人沉默。
  这……算哪门子的逻辑?
  唐嫣然忽然觉得自己从小对她的教育似乎有点失败,于是摆出做长辈的架势:“小扣扣,女孩子讲话不可以这么粗鲁,要……”
  “师叔,你打牌好慢,刚才我都快睡着了……”小姑娘很随意的伸个懒腰,截断他的话:“真像个反应迟钝的老头子。”
  什、什么?老头子?还是个反应迟钝的老头子?
  唐大美人的心又一次碎裂了!
  “呜呜呜……小扣扣,你变坏了,怎么可以这样说师叔!”唐嫣然用他新买的粉色帕子做悲戚抹泪状,一头扎进扣扣的怀里:“呜呜呜,师叔好伤心,好难过,我可爱的小扣扣怎么变得这么恶毒,呜呜……对了,一定都是宋扬不好,是他把你给带坏了!”
  “三师叔!”小姑娘唉声叹气:“你不要这样趴在我身上好不好,很难看!”
  唐嫣然还在抹泪,可是抹来抹去,帕子始终都是干的。
  “因为你现在都不肯让师叔抱,那就只好让你来抱师叔啦!”
  “师叔,我长大了,男女有别,当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小姑娘嘟嘴,哼,她就是不喜欢唐嫣然老把自己当小孩看。
  “什么?长大了?”唐嫣然蓦然从她怀里抬头,一脸疑惑地伸出两根手指拼命蹂躏她的脸颊:“嗯,粉粉的,嫩嫩的,滑滑的,跟十多年前一样啊,哪里长大了?”
  小姑娘的嘴角一抽,跟十多年前一样?那自己成什么了?雪山童姥?
  “哎?”司马冷风瞪大眼,吃惊不已:“师父十多年前就……长这样?”
  扑嗵!小姑娘无力倒地,黏在她怀里的唐嫣然同时滚落。
  恰巧宋扬刚撒完……呃,如厕回来,瞧着屋内的情景,啧啧,暧昧极了。
  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含羞带娇怯怯低首,一条凶残的大灰狼如饥似渴目光yin邪,当然,以上景象纯粹为宋大公子脑中所幻想,与实jì
  情况严重不符。
  “哟,这是在做什么?还挺亲热!”宋扬倚在门口,淡淡地调侃,心底莫名的不爽。
  唐嫣然朝他一笑,三分妩媚,七分挑衅:“怎么了,吃醋了?”
  “吃、吃醋?”宋扬像被人踩到痛脚似的浑身一绷:“你说我吃醋?哼哼,真是笑话,我吃什么醋?”
  唐嫣然坐回原位,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