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花蕊夫人

  在脑海中搜寻了半晌,从自己结识花夜一路想來,到自己入王府,逃离到后來,终于脑海中出现一个冷峻的影子,终于含笑地指着头顶漆黑的夜空道:“花夜,想不到这夜空的星辰倒是看上去别是清朗,你说是不是,”
  那个人不是墨辰,是谁,
  花夜一顿,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羞红了脸,起身追打她,“好你个坏人,居然敢取笑我,看我不让你知道你的厉害,”
  正说着,忽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老嬷嬷,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在见到花夜的真容之时,手中的托盘蓦然当啷一声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夜……夜夫人……”來人惊呼一声
  被杯盘碎裂声惊动,两人转身望过去,
  冯嬷嬷跪倒在地,“皇后娘娘,奴婢不是有意的,”
  花夜眼中带着一缕杀气,慢慢罩上眼眸,她将纤纤手指存入袖中,慢慢放在身后,缓缓朝着冯嬷嬷走去,
  苏婉心中一动,慌忙拦在花夜身边,“不行,”说着,将身边的冯嬷嬷扶起,道:“冯嬷嬷,你怎么会來,”
  冯嬷嬷已是人老却经验老到,早就看出了花夜眼中带着一丝杀机,见到苏婉眼睛盯着她,只好低头如实相告:“方才有个宫女说身子不好,就让奴婢帮她送茶來,”
  “可是,我已经吩咐下去,不让任何人进來内室,为何你会进來的,”
  “奴婢原本有自己的事情,可是那个宫女忽然说内急,无奈说是娘娘要得急,只得让奴婢送來,”说这话时,冯嬷嬷始终看着苏婉,眼中真诚无比,
  苏婉点头,转身朝着花夜望过去,“看來,我这宫中也是不安静的,这个老嬷嬷跟我熟识的,在通天观修行的时候,多亏有她照应,还望你高抬贵手,”
  花夜的目光不变,满面尽是狐疑,目光却始终盯着对方,“你认识我,”
  冯嬷嬷慌忙点头,却又摇头,“这位姑娘,奴婢说句话,您可不要生气,您的模样生得跟这宫中的一个夫人是很像的,奴婢方才乍然看到,难免认错,”说着,眼中带着一丝哀愁,欲语还休,
  苏婉听她说的有些含糊,又有些隐隐约约地心中有些模糊的影子,
  让冯嬷嬷起身,道:“冯嬷嬷,你虽然是太后身边的人,只是我见你与别的嬷嬷不同,我的心中一直有些糊涂,我希望知道当年夜夫人的死因,”
  她有意将话说的直白,却也目光若有若无的瞟向花夜,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花夜的手慢慢放下,只是从地上慢慢捡起一块瓷片,轻轻握在手中,再展开时,已经成了白色的粉末,从她的指缝中洒落,
  冯嬷嬷的目光盯着她,半晌才转身道:“皇后娘娘,这些话,我原本打算暗自烂在肚子里,不告诉任何人,甚至打算若有人问的话,也一问三不知,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想到曾经受过夜夫人当年的恩德,不禁泪湿衣襟,却有暗自恨自己人微言轻,沒有本事报的夫人的大恩,只能趁着无人的时候,暗暗给夫人偷偷烧一些纸钱,希望她一个人在那个人不能到的地方能够好好的,”
  苏婉心中一动,想不到当年自己曾经看到的那个老宫人居然是冯嬷嬷,
  说着,她抬头拭泪,望着花夜,“姑娘真好看,跟夫人当年进宫的时候一般年轻貌美,”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掩饰道:“是奴婢说错了,这位姑娘虽然眉眼看去跟夜夫人有些相似,奴婢妄言了,”
  “沒事,冯嬷嬷,你但说无妨,”苏婉起身,示意冯嬷嬷站起身來,坐到旁边的凳子上面,“冯嬷嬷你只要据实相告,我不会再让这样的话,传到别人的耳朵里面,”
  这样说着,花夜的眸光警惕地扫向周遭,慢慢闭上眼睛,许久,缓缓睁开,朝着苏婉点头道:“皇后娘娘,这周围十丈之内,沒有人了,”
  冯嬷嬷点头道:“娘娘,奴婢既然说这话了,也就打算从今日开始就一门心思跟着您了,”
  说着,她的思绪慢慢陷入回忆:“当年我因为在当今太后的宫中当差,不小心犯了错,被罚在杂役房劳作,恰逢夜夫人无意间走过那里,见到各位服役的宫人都穿得很少,就淡淡地道:先帝宅心仁厚,上体天心,断不会因为宫人犯错,就如此苛责宫人的,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只是,虽然不见改变,可是杂役房的姑姑们,却让我们再出去干活的时候,多少穿了一件,才出去干活,”
  停了停,“后來,我又回到太后娘娘宫中了,只是,后來听说夜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了身孕,只是太后却……无所出,在某一日出去拜会夫人之后,暗暗生气,说什么,若是让夫人生下皇子,那么大晋朝的太子之位,就会给了夜夫人的皇子,”
  “谁知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太后听到身边的丁嬷嬷等人來报,说是夜夫人跟人私通,有了身孕,实在是大逆不道,带了人去,说是要清理宫闱,不知道太后是知道了什么,在我们到达‘承欢宫’的时候,夜夫人居然瘫坐在地上,裙钗鬓乱,当时太后生气,命人为她灌了红花,当先帝赶來的时候,原本怒气冲冲,却看到夜夫人呆呆的样子,心中震怒,
  太后早就跪倒在地,说是夜夫人欺君罔上,假怀龙种,说着,将手中的碗盏端给先帝看,说是此碗红花,若是真有龙种,必然会落胎,却在此时,夜夫人慢慢站起身來,朝着先帝,盈盈跪倒,口中称道:先帝,若是臣妾沒有身孕,先帝会珍惜臣妾么,”
  花夜听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惨白,手指抓着的桌子,咯咯作响,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冯嬷嬷垂泪道:“先帝冷笑,让太医上前为夫人诊脉,可是,夫人却后退几步,冷笑道:‘先帝难道不信任臣妾,必要别人如此么,’
  说着,面上露出惨淡颜色,道:‘我原本不信天家薄情,想不到自己倒真是痴傻,居然自己走进这个牢笼,早知道如此,你我何必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