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冷宫(一)

  一阵夜风吹过。苏婉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想不到晚上还真是有些寒冷呢。
  方才好像听到谁说话了。现在听去。却沒有半点声音。难道是听错了。她摇摇头。不会的。方才那个笑声绝不会听错的。一定是有人在这里。
  “咯咯……看不出來。方才你的胆子很大么。怎么现在变得胆子那么小。”听声音。好像來自于头顶。
  她仰头望去。接着月光。果然发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你……”尽管心中有些不安。还是壮了壮自己的胆子。大声道:“你是谁。在那里藏头露尾的。真不是一个好汉。”
  “咯咯……人家原來也并不是好汉。现在当然也不是什么好汉了。”墙头的白影。身子慢慢蹲下。朝着她嘻嘻笑道。
  一道月光投射下來。映出了一张惨白似的沒有任何表情的长脸。配着长发。愈发像鬼魅一般。
  苏婉先是吓了一跳。后來有些嗔怒:“你要还是这样吓人。我可就走了。”
  “咯咯……看來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居然敢來这种地方。”对方飘下墙头。站在她的面前。“怎么。到了这里。难道还要我这个客人开门么。”
  “哼。”苏婉冷哼。“我可是帮你办事。你倒好。倒反过來吓唬我。若是把我吓死了。我看你找谁去。”说着。她朝那紧闭的宫门走去。
  或许是因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吧。毕竟自己该是弘熙帝第一个贬到冷宫里面的。沒有随行的人。也沒有任何日常用品。
  苏婉感概。就算是服刑的人。恐怕被褥或者毛巾什么的也要给自己准备好吧。真是薄情的人。怪不得人家说。自古君王最是无情呢。
  她费了很大力气。推开门。招呼白衣人进來。借着月光。发觉这里远沒有外面想的那样阴森。院中倒也很是干净。
  走进屋去。找到了蜡烛。旁边的白衣人将蜡烛点亮。
  “奇怪。”在苏婉看來。冷宫里面至少应该住满了那些被先皇遗弃的妃嫔。为什么哲理居然这么清静呢。她四下打量了半天。却丝毫看不见任何人影。
  “你在找什么。”白衣人问道。
  “我在找人。”苏婉转悠出來。发觉这里除了有些冷清外。还是不失为一个好地方的。回身看到白衣人依然带着面具。不由撇撇嘴。道:“我已经认出你來了。你就不要再藏头露尾的了。”
  原本白衣人白板似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在听到她说完之后。将覆在脸上的面具取下。笑道:“既然你已经认出了我。我若还是那样。就让你笑话了。”
  那是一张看上去极为清纯的容颜。看上去在她不经意的眼波流转中。更是带着一种天然出类拔萃的气质。
  “这……”苏婉有些瞠目结舌。“花蕊夫人。这不会是你的真面目吧。”
  她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不叫花蕊夫人。我的名字叫花夜。”
  “什么。花叶。”苏婉重复道:“叫花朵不是更好听么。”
  “你错了。我的那个夜是夜夫人的夜。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么。看來是我想错了。”苏婉用袖子拂了拂凳子上面的灰尘。道:“坐吧。”
  “这可是皇上赐给你的新衣服呢。难道就这样完了?”有些心疼地盯着苏婉身上的百鸟朝凤天丝罗裙。
  “呵呵。我不就是这件衣裳么。在皇上看來。女人也就是如衣服一般。穿过之后。不喜欢的话。就扔掉么。”她自嘲地笑道。见到她沒有动。自己先坐下來了。
  “昨晚。你侍寝了。”花夜面上红红地问道。
  “嗯。”苏婉有些尴尬。毕竟这样的一个话題。对于两个女孩子來说。还真是不太好讲。
  “是么。”发觉这么说话。实在是令两人很不安。她蓦然抬头。“对于那个。他沒有察觉出你的……”她想说那个落红的事情。忍不住问道。
  “哦。”苏婉也想起來那件事情了。想不到花夜的技术还真是过硬。“花夜。你的本事真是了不起。居然还懂得那个处女膜修补术。若是你到了我们那里。保证你的钱那是哗哗地來了。”
  在此之前。花夜曾经简单地提过。不过。苏婉从來沒有王心里面去过。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失去了女儿身的。也沒有印象。在苏婉看來。或许是自己很久以前运动的结果吧。书上不是也说过。那个膜其实是很脆弱的。运动的话。就会容易破裂么。
  可是。她沒有想过。这一次。居然真的起作用了。更离谱的是。自己居然是以喝醉酒的名义。成了皇帝的侍寝女。
  看到花夜。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对了。花夜我要告诉你。”说着。她将那晚自己听到那个白发宫女哭诉的话。跟花夜说了一遍。
  什么。花夜蹙紧了眉头。想不到自己那个沒有见过面的姨妈居然是有冤屈的。那么到底有什么样的冤屈呢。
  “花夜。你在想夜夫人的事情么。”苏婉凑到了她的面前。张开五指。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不错。我在想。怎么可以查到。”她面上带着沉思的神情。
  “想好了沒有。我倒是想好了一个方法。要不然。你试试。”苏婉颇有兴趣地道。
  “什么办法。”看到她面上带着成竹在胸的神情。她开口问道。
  “那好。我问你。你可见过夜夫人。或者说。你跟你的姨妈夜夫人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我相信你们两个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是很像的对吧。”苏婉托着腮问道。
  “嗯。”花夜从怀中取出一副绣像。上面画着一个美人安然惬意地在树下抚琴。身边坐着一个英俊的青袍男子。正眼中脉脉含情地望着女子手中抚弦的玉手。
  “这个是我的母亲。那个是先皇。”
  “那先皇应该是你的父亲。”苏婉纠正她的说法。
  花夜瞪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我沒有父亲。”
  “你也不是孙猴子。是从石头里面蹦出來的。”苏婉嘟囔道。
  “你说什么。”她的眼神一冷。从小到大。还沒有人敢这么跟她讲话。
  苏婉摆摆手。摇头道:“我沒说什么。你继续说吧。”
  “那是先皇根据夜夫人的相貌。又让画师在女子脸上添上寥寥几笔。才有了我母亲的画像。母亲常说。其实画上的那个女子根本不是她。而是夜夫人。”
  苏婉凑上去看了看。果然发觉花夜的脸居然跟夜夫人生得实在是太像了。
  既然这样的话。她微微一笑。那么计划必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