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失去

  “唔?!”穆见深吃痛退开,捂着自己的唇道:“你干什么?”
  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儿,承平舔了舔嘴唇,皱眉道:“你刚才说,我在东门大街遇到的是你?”
  穆见深微微一笑:“承平你记错了,是朱雀大街,门前有两棵柳树。”
  好记性。
  承平却冷了脸:“真是你?”
  “自然。”穆见深微笑着凑过去。
  啪!
  承平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穆见深瞪大了眼:“这是做什么?”料到承平会生气,可是刚才吻她的时候,却也没有大力挣扎,穆见深便以为承平看着孩子份上,大概不会与他计较了。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承平被真相震住了,暂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承平扯住他领口,咬牙切齿道:“你一早就知dào
  ,对不对?”
  穆见深斟酌了一下,换了个说话的方式。
  “其实,那天是你主动……。”穆见深很无辜地说。
  承平脸红了起来,她完全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虽然自己平时酒品不错,可是那天心烦,保不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说真的,穆见深这样一提,自己好像也记起了一点点。
  承平咬牙道:“那又怎么样?这就是你敢做不敢认的原因?”
  “不,我只是不能确认,而且,而且我总不能直接问你吧。”穆见深道:“我问了你也没说啊。”
  承平挑了挑眉:“不能确认?”
  “你忘记我了,而且……你身边总是有别的男人……。”穆见深道。
  “别的男人?”承平咀嚼着这句话,眯了眼睛:“你是在暗指我是个放荡的女人吗?很好,你说说看,我是该砍你的头,还是阉了你呢?”承平生性骄傲,这件事情没人知dào
  便罢了,如今真相大白,穆见深还这样说,不免让她动了杀心。
  穆见深一寒:“承平你……。”
  “你今天是指望,我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原谅你是吗?”承平冷笑道:“乘我醉酒占了便宜就溜走的家伙,你觉得你有这个价值吗?”
  穆见深说:“不是的,我那天只是见你熟睡,只是出去叫人送热水而已,谁知dào
  ,谁知dào
  回来你就不见了。”
  错过?
  承平那天走的匆忙,也没注意房间里有水没有,不过这些已经不重yào
  了,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对承平而言,都没有意义,她昂一转,往昭阳殿走去,边走边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
  “承平。”穆见深拉住她的袖子:“给我个机会吧。”
  他是认真的。
  承平没来由地心浮气躁道:“我扔掉的东西,从来不会捡回来。”
  “特别是你。”承平道:“我不想再被谁伤害了,不想在尝试被背叛的滋味了,你不会知dào
  那天在梅林里我有多难受,不会有第二次的了。”
  承平说完有些后悔,她说这些干什么?好像怨妇一样。还是离开的好,她需yào
  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说难受?
  穆见深心里生出一点希望,显然,她的心里有他的位置,当然不会放她离开了。
  穆见深死命拉着承平的袖子。
  承平挣了几下没有挣开:“你干什么?”
  “承平,给我个机会,你难受说明你心里有我,这只是误会,我们可以和好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穆见深道。
  不提孩子还好。
  一提起来,承平就想起刚才穆见深的话里,直接就将她认作了放荡的女人。
  她抬起手,奋力向后一退,锦缎绣衣耐不住他们反复的拉扯,终于裂开了,奈何承平站得很不是地方——这条小路一面靠着听风阁的宫墙,另一面却是一个斜坡,承平这样一退,一脚踩空,竟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呀……。”
  承平也是吓到了,若是平时,这斜坡上好歹有些杂草可抓,此刻冰雪未化,端的是一个上好的滑梯一般,竟就这样滚下去了。
  “承平!”穆见深手中只有那半幅袖子,眼睁睁看着承平滚下去,等他踩着冰雪到坡底,承平蜷缩着靠在一块太湖石上,看来受伤不轻。
  “怎么样,承平,你有没有事?”穆见深关切道。
  承平脸色苍白,手扶着肚子,皱眉道:“好痛……。”
  不好,孩子!
  穆见深一把将她抱起,本想去听风阁,又想起自己那里什么都没有,离太医院也远,便往昭阳殿奔去。
  承平刚才滚下来的时候,背撞上了那块太湖石,伤到腰腹,继而震动胎脉,腹部剧痛起来,下体一股热流涌出,承平不用看,也知dào
  不好,眼泪不受控zhì
  的流了下来,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人最让她期待的话,那就是她的孩子。
  穆见深低声对承平道:“承平,你要好好的,你没事孩子才会没事……。”
  她觉得有些感动,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
  昭阳殿不远,穆见深抱着承平很快就到了,不管宫女们看他的目光如何吃惊,他也不解释,大喝道:“叫太医,快!”
  流碧迎出来,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快去叫太医来!”穆见深道,径直将承平抱进内寝,安置在床上。
  承平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穆见深靠在床头,恨不得能为她分担一二,唯有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太医马上就来了,没事的……。”
  不知dào
  是在安抚承平,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等着太医来的时间,长得好像有一千年。然而,他的到来,却带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孩子保不住了。
  “不,不要……。”承平说:“你帮我保住孩子,什么药我都吃。”
  今天当值的恰巧是王太医,对承平的情况,他最了解,老太医沉声道:“殿下,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了,再不能止血就危险了,还是催产吧。”
  “催产?”穆见深道:“什么意思?”
  王太医看了承平一眼,承平勉强道:“不用避他。”
  王太医这才说:“殿下知dào
  的,胎儿已经四个月了。”说完他偷偷看了穆见深一眼,穆见深只管皱着眉,竟比承平还紧张的样子,太医又接着说:“这个时候小产,要是拖得时间太长,是很危险的,催产也就是将死胎生下来,现在还很小,不会很痛的,殿下。”
  “不……。”承平哭起来:“不,孩子没死,他刚才还动了一下,王太医……他没死……。”
  孩子会动了吗?
  穆见深心中剧痛,他还没有感知过孩子的存zài
  ,已经要失去了。
  老太医摇摇头,写了个方子让人煎药。
  药端来了,承平却不肯喝。
  “主子,主子,为了您的身子,您喝了吧。”流碧劝过了,老太医劝过了,就是后宫赶过来照看的陈太妃也劝过了。
  而承平固执不听,哭着说孩子没死,不肯吃药,还把众人赶出房间。只有穆见深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手越来越凉,房间里血腥味越来越浓。
  他狠了心站起来,端起桌上那碗已经凉了的苦药,对承平道:“你喝了吧。”
  “不要……。”她回答,声音渐低,看着他端着药汁靠近,他决然的神情让他震惊,喃喃道:“他是你的亲生骨肉……。”
  他却是真横了心,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嘴,将药汁灌了进去。言语被药汁淹没了,苦涩的药汁,几乎呛死她。
  承平回过气来,恨道:“我要杀了你!”
  “等你好了再说吧。”穆见深平静道,其实他背在身后的手抖个不停,他不停地对自己说,孩子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我这是在救承平……。
  然而承平的眼神让他知dào
  ,他不止失去了孩子,还有她。
  再没有什么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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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这章好难写。
  从没这么虐待过谁,橙子是亲妈,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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