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敲山震虎

  几天后,御书房。
  “殿下。”余悦顶着满身寒气进来,对承平道:“让殿下久等了。”
  “我刚把手边的事情做完,你坐下说吧。”承平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一旁站着的小太监,连忙给余悦端上一杯新茶。
  茶杯很烫,余悦搓了搓手,没有喝,从披风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札记,递给承平:“殿下,这是您要的东西。”
  小太监将那札记呈给承平,她翻开只看了一眼,便对身边的人道:“你们都下去。”
  一众宫人退了下去。
  余悦道:“请翻倒最后的几页。”
  承平依言看了,正色道:“你是怎么得来的?”
  “内库的废纸堆里。”余悦道。
  这是个老太监的札记,这本札记,记载了很多关于宫内的传闻和故事,虽然不乏为尊讳的事情,可是内侍里头识字的本不多,要写得曲意晦暗实在不易,所以看起来竟是相当直白,余悦将它呈上来,是因为,星卫的传闻也在其中。
  “照他的说法,我要找到名册和令牌两样东西,才能控zhì
  星卫?”承平问道。
  “是的。”余悦回答。
  “辛苦了,难为你怎么想得到。”承平说。
  余悦回答:“也就是起居注给我的启,保管这些资料的内侍,才是最有机会知dào
  宫中秘密的人。”
  承平点点头,翻阅着这本札记:“可惜,他没有说明名册和令牌所在的地点。写这本书的人呢?”
  “过世了。”余悦叹气道:“不然倒是件容易事情。”
  “也未必,按道理,他就算知dào
  ,也没见过那两样事物,就是在世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的。”
  “照札记上的说法,名册应该是先帝随身带着,至于令牌,也是收藏起来了才对。”余悦道。
  “我亲眼看着父皇装殓的,没有什么名册令牌。”
  “先帝既然想留着星卫,那么名册与令牌定然还在宫中,应该掌握在先帝信任的人手中。”余悦心里早理出了些头绪,便一一说与承平听。
  “信任的人?”承平思索起来。
  余悦见她眉头紧锁,安慰道:“我这几日想来,这个东西到不一定是为了辖制殿下而设,殿下也是先帝骨血,怎么会厚此薄彼?这一定在忠于皇室的人手中,最大限度的维护皇家的利益才对。”
  “最大限度的维护皇家的利益。”承平笑道:“我看就应该给你。”
  余悦说:“我不行,我不会忠心于皇室,只会忠于殿下。”
  承平抬头看看他,多日未见,余悦看起来很憔悴,唯有目光,仍与从前一样,清澈明亮,问心无愧。想来,他一个东宫属官,既无世家有无出身,平白调入兵部,明里暗里一定吃了不少亏,再加上星卫的事情……。
  承平有些愧疚起来:“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没什么。”余悦回答:“殿下认为,这两样东西,会在哪里?”
  承平沉吟道:“如果齐王叔还在,定要托付给他,现在么,我也猜不到了。”
  前任齐王,先帝唯一的兄弟,承平呼作“王叔”,是最得先帝信任的,可惜英年早逝,三十出头就死了,留下独子继承了齐王的王位。
  “皇上那里呢?”余悦问。
  “承训?不可能,他被我抱到元仪殿时才一岁,他知dào
  什么?”
  “有没有这种可能,先帝将那些物件放在皇上身上,比如玉佩什么的。”余悦提议道。
  “你是说……承训身上的玉佩,可能就是令牌?”承平问,随即自己笑了:“想得倒是不错,可惜训儿身上没有什么玉佩——至少我没见过。”
  余悦苦笑道:“大概我看戏文看多了吧。”
  “那正好。”承平笑道:“最近有一场戏,你一起来看看如何?”
  承平说的一场戏。
  就是她宴请右相一家,以及穆洪卿的事情。
  右相对承平极为恭敬,似乎他不是承平的长辈,承平才是。穆夫人极力向承平推荐穆见淇,就差没说嫂嫂如母,你要好好关照了,承平面对穆夫人,反而有些不适应。
  好在穆见深知机,很快便把话题从什么前途之类的东西上,落回桌上的美食中。
  穆洪卿这个纨绔就显本事了。
  上一道菜,他解说一道,上一道汤,他也解说一道。
  后来绕朱端一盆清水上来,他直接就道:“这一定是传说中,清水白菜的极品之作,只见清水不见原料,真不愧是御厨啊,啊——我都闻见香味了。”
  为了说明这真是一盆好汤,承平直接把手放了进去,接着又有宫女给在座的每人都端上了一盆,这是用来洗手的,准bèi
  接下来吃虾的。
  本来吃虾这种事也不用承平亲自动手,可是右相一家在座,承平不想多事,不如就学学外面的风气,直接剥虾好了。
  “唔……。”承平压根就没干过,当然也就笨手笨脚:“这壳儿真硬。”
  一只剥好的虾仁,放进了承平的布菜碟里,承平看了过去,是余悦,于是她柔和地一笑,穆见深看在眼里,愤愤地想到:“不就是剥得比我快吗?得yì
  什么。”
  穆见深飞快地剥下一只,抬眼一看,余悦已经剥下两只了,这是什么速度啊。
  他不知dào
  的是,余悦当初刚进东宫的那两年,主要任务就是伺候承平,侍候吃饭当然也是重yào
  的工作,剥虾仁那就是工作的一部分,专门练习过的。如果需yào
  ,余悦可以用筷子把虾仁剥下来。
  接下来,就好像是穆见深与余悦的剥虾仁比赛。
  当然,穆见深不过赌气罢了。
  承平看着碟子里不断堆高的虾仁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余悦道:“好了,我吃不下了。”
  说完真擦擦嘴,对穆见深道:“你陪右相大人喝几杯吧,我有些累,不能奉陪了。”便退了席。
  承平留下穆见深招待右相,其实人并未走远,转身便进了隔壁一间房,等着余悦的消息。
  席上东拉西扯,话题便说到了穆心莲。
  穆洪卿已是喝得半醉,大着舌头道:“按说,我妹妹也该封个太后了,都是一家人,摄政王不该薄待了她。”
  右相当然知dào
  承平的心思,忙喝止道:“说什么呢,贵太妃既然是先帝遗孀,就该好好地为先帝祈福,摄政王怎么会亏待她?”
  “那为什么……?”穆见汲年纪还小,口没遮拦地说了半句,被右相从桌子底下给了一脚,就把后半截噎了回去。
  余悦觉得是时候了,幽幽道:“说起先帝,摄政王前日还对我说,梦到先帝呢,说是先帝在梦中对她说,思念贵妃得紧……。”
  偌大的宴会厅上,一时静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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