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丈则麻的忧心
当天晚上,矿区企划部主任,代表厂长给我们搞了个简单的接风仪式。地勘队的队长以及两个副队却在宴席开始不久后便离开了,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回来。吃完饭,大伙便三三两两回到矿区给我们安排的住处休息去了。
我这人有个毛病,喝完酒就喜欢瞎逛,再加上二十四五了,还没个女朋友,更容易酒后情绪低落,也就是现在人说的闷骚。
白云鄂博矿区始建于1957年,位于乌兰察布大草原,虽然经过了二十年的发展,规模仍不是很大。矿区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我们当时去的时候,面积还不足二十四平方公里。属于包头市管辖,但距包头有一百五十多公里,离北面的蒙古边境不足一百公里。在矿区东面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片大型的山脉,也是蒙古草原上少数的几块原始森林,即便在白云鄂博仍能隐约看到。据说,这次的勘探范围,也将那片森林包括了在内。
八月的草原,夜〖*
M.35ww.晚十分清爽,就是蚊子稍微多些,幸亏还没到闹黄灾的时候,否则连门都不能出。从宴席上抓了点花生米,又提了半斤马奶酒,便出去了。矿区不远处有一条大河,十分安静,而且离住区还不算太远,正是闷骚男喜欢去的地方。
刚走到河边坐下来,“呼啦”一声,从河里钻出一个人来,幸亏当时已经喝了不少酒,脑子反应没那么快,否则还真得被吓一跳。
“哎,兄弟,你是今天来的那些地质勘探队的人吧?”那人只穿了个四角内裤,边擦头上的水,边很是熟络的打招呼。
我这人本来就喜欢那种豪爽的男人,当即举了举酒袋:“哈哈,是啊,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吧?”
那人点点头:“嗯,我是物资供应部的。我叫丈则麻,你好!”说着走上前来和我握手。
“呵呵,你好,我叫秦山。”我急忙站起身来,礼节性的握了下手。此人浓眉小眼,圆型脸,皮肤黝黑,典型的蒙古族人模样。中等身材,显得十分精干。
“秦——山,名字很带劲呵。这次勘探,厂里让我也跟着去,负责你们的物质运输,以后还请秦山兄弟多多关照。”丈则麻很是豪爽的说笑着。
“哈哈,丈则麻大哥谦虚了,这里是你们的地盘,说关照的话,也是多多请你关照啊。来,喝点!”我找了个比较宽敞点的地方坐了下来,从口袋中摸出一把花生递给了他。
丈则麻接过酒袋,若有所思的说道:“秦山兄弟,能告sù
这次咱们要勘探哪片范围吗?矿上给咱们配备了三辆吉普车,还有两辆解放卡车,我估计着距离应该不是很近。”
听他这么一问,我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实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小跟班的,只知dào
跟着前辈混。很多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可第一次见面,就不能让人感觉咱一问三不知呀,没办法,只好发挥了一下长处,装出一副内行的样子说道:“丈则麻大哥,具体的位置,兄弟还不能完全告sù
你。矿产资源在没有完全探明公布前,都是作为国家机密的。不过可以告sù
你,大概的位置应该在那片深山老林里。”
皎洁的月光下,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丈则麻的身子微微愣怔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嘟囔了句:“唉——,怎么又去那儿。”
“有什么情况吗?”我追问了句。
丈则麻仰头喝了口酒,顿了顿才又说道:“那片老林,我们这儿的人从不进去。听父亲说,十年前矿区曾安排过一支地质勘探队进入那片老林,后来便没了音讯。当时,正赶上十年文革内乱,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我点点头:“现在文革刚刚平息,再重新拾起来也很正常。”
“可明知dào
那里很危险,十年前的那次教xùn
,还不反省一下吗?”丈则麻突然情绪有些激动。
“丈则麻大哥,咱们是社会主义新青年,为了祖国的事业,咱们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相信人定胜天!”实在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只好搬出那个年代最为流行的口号。
丈则麻摇了摇头:“兄弟,你们这些外来人不懂,那里是神灵待的地方,擅自闯出的人会触怒神灵的。”
“秦山,原来你在这儿啊!”正在二人说话的时候,身后过来两人,一男一女,都是和我同期去长春地质学院学习的。男的叫姜大为,山西大同人。女的叫沈小佳,河北保定人。他们俩同在山西知青,很早就确定了关系。俩人过来后不久,后面又跟来一人,也是返城的知青,叫霍刚,外号刚子。黑龙江人,长得十分高大威猛,我俩关系最好,可是说在感情上是难兄难弟,只不过他比我好些,暗地里跟好多女孩子有过来往,还算的上风流倜傥。
霍刚走过来粗声粗气的说道:“大山,怎么出来了?哎,这位是——”
“奥,我给你们介shào
一下。”我急忙站起身来:“刚子、大为、小佳,这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地道的蒙古族人,丈则麻大哥,明天他也要和我们同去。丈则麻大哥,这是我的好朋友,刚子,大为和小佳。”
四人简单的认识了一下,丈则麻便知趣的借故走开了。刚子摩拳擦掌的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他妈的,这么多年了,可算有机会为祖国做点正事!只不过整天呆在这深山老林里,想找个姑娘认识认识都费劲。”
“不急不急,等你找出一个大矿床来,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争着嫁给你呢!”沈小佳笑嘻嘻的说道。
“那是!我现在就开始犯愁了,到时候怎么挑呢?”刚子大言不惭的吹嘘着。
姜大为拉上沈小佳催促道:“行了行了,别吹啦,赶紧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四人没再聊什么,便匆匆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