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不爱他

  王佳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慢慢从楼梯趟下来。
  今天没有订单，人都各自闲着。二楼客厅里的沙发里，窝着陶蜜，正捧着笔记本电脑，笑得眉眼弯弯。看到王佳下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王姐姐早！”
  “早。”王佳懒懒地应了声。
  毕夫人也在，正在窗边小茶几边看书，手边是一杯咖啡，已经没有了热气——每天一杯咖啡是她生前的习惯，现在喝不了，不妨碍她摆着看。
  王佳拂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扭摆着走到沙发边，斜斜地将身子靠在了陶蜜身上，“在看什么呢，小姑娘？”
  陶蜜指指屏幕，“XXXXX，可好看了。”XXXXX，时下最热偶像剧，冲浪选手王佳也略有所闻，
  王佳看了一会，兴味索然地站了起来，“唉，小孩家家看的。”
  “陶蜜啊，这种戏，看看脸就可以了，其他的别当真。”王佳去了毕夫人身边的躺椅上。她也爱看剧，不过爱看宫斗剧、悬疑剧、权谋剧。
  “为什么呢？”陶蜜瞪大眼睛。她虽然对里面男女之间的感情懵懵懂懂的，但直觉好看。
  “人世间，哪来那么多情真意切。”王佳一晃一晃的摇着，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阳光。
  陶蜜不是很明白，一双眼睛瞪得更大了。“为什么？”
  “随她吧，还是孩子呢。”毕夫人翻动手中的书，抬起头插了句嘴。
  也是呢，陶叔送陶蜜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她在餐厅工作，给她换了身子，现在她十七八岁的模样。可内里也只有13岁。经过培训，陶蜜作为侍应生很合格。可除此之外，她真只是个小孩。
  “嗯，等你长大了就自然懂了。”王佳嘟囔了一句。
  况且——她和毕夫人对视了一眼——她不是真的人，懂了也不能做什么。
  “哦。”陶蜜乖乖点头，将疑问抛在脑后，继续开开心心地看剧。
  年纪小真好，可以单单纯纯地开心。王佳笑了笑，视线划过毕夫人手中的书。“你在看什么呢？”
  书被保护的很好，包着封皮，没有书名。
  “没什么，一本写旧时光的。”旧时光？那就是他们年轻的时候。
  毕夫人正好翻了一页，不知是有意无意，王佳觉得书被合上了一些，她看不见里面的字。
  “不会是当年的“鸳鸯蝴蝶派”吧？”王佳促狭道。
  当年鸳鸯蝴蝶派风靡海上，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被父母禁止，却暗地里都偷摸摸的看。以毕夫人这种皮薄之人，藏着掖着看，倒也正常。
  “差不多吧，文风相似，不过是现代人写的。”毕夫人回答，坦诚得出乎她意料，不过脸色却微微泛红。
  王佳莞尔——果然毕夫人还是皮薄。
  “对了，李总呢？”王佳漫不经心地问。关于昨晚烛光晚餐那对有趣的客人，她还想和她聊聊呢。
  “她和长风在阁楼上，”毕夫人望了望阁楼的方向，眼中隐含了一丝好奇，“好像来了新客人。”
  “新客人？”王佳从躺椅上坐起。
  新客人，在迦南街444号，不指别的，专门指不是人的新客人
  阁楼上，长风蹲在靠近墙角的地上，李菱则坐在桌后。
  他们共同的目光锁定在角落里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上。
  那影子太淡了，若有若无、摇摇欲坠。
  “他太虚弱了。”小道士殷长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的这缕魂魄停留在阳间多久？”
  昨天凌晨，他发现花园的萤火虫有些异常，观察了很久，发现有几只飞到了阁楼处。可到了阁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今早他又到阁楼，才发现一个极淡的影子浮动在墙角。
  他叫来李菱，一起等了很久，也不见影子变浓，根据他的判断，这影子应该超出了七天之期，属于天地间的孤魂野鬼。
  “有办法把它变实吗？”李菱问。
  小道士已经将爷爷留给他的《通玄化术》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如果它在这里多养些日子，也许能将魂魄凝实。眼下嘛，或许只能将它缩拢了。”
  于是，小道士根据书里记载的方法在墙角布了个“玲珑阵”，点了道符扔进阵中。
  影子终于有了变化，渐渐地缩小变浓，直到变成一尺大小，才大致看的出魂魄的原型来。
  看模样是个中年男人，相貌平平，面色木然，此时正双手抱膝，坐在阵中。
  李菱和小道士对看一眼。
  “您好，请问“李菱的话令男人浑身一抖，原本茫然的脸上露出惊吓的神色，仿佛从恶梦中惊醒。
  那好不容易凝实的影子开始虚晃了——李菱停下了问话。
  阁楼内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一个细弱沙哑的声音从影子处发出。
  “你们是谁？“
  “这是哪里？“
  “为什么看得见我？”
  标准三连问，李菱和小道士吐了口气，终于可以了。
  “噔噔噔”房门忽然被敲响，响起了一个娇柔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是王佳的声音。
  “进来吧。”李菱眼睛眨也不眨，“贴着门站了那么久，也累了吧。”
  “呵呵呵，别说，还真累了。”门被拉开，一个曼妙的身影飘了进来，径直走到沙发边，悠然自若地坐下。
  “你们继续，我随意。”王佳在沙发上挪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咳咳，”小道士清了清嗓子，“王姐，要茶和瓜子吗？”
  “她不爱他。”那个影子直直地说。
  我知道——王佳将一颗瓜子扔进嘴里——女人爱不爱的，女人一看便知。
  “她只爱他的钱。”影子说。
  废话——王佳把壳吐出来——她就想找个听话的长期饭票。
  “她会不停地骗他为她付出，等她把他所有的钱榨干，就会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掉。”
  王佳扬了扬眉毛——比想象中狠，现在的女人这么厉害？
  “然后寻找下一个猎物，像毒蜘蛛一样。”
  影子讲完了，不再说话。
  “所以，你固执地不肯转世投胎，成为了孤魂野鬼，只为了跟着她，制止她，让那些男人不再重蹈你的覆辙？”李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