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帝驾终入场
可就在这时,脚下大地突然开始微微地震动起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渐渐合上了嘴,闹哄哄的声音由高到低,直至最后彻底变得鸦雀无声,下一刻,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陛下来了!”
一众百姓们闻听此言,无需他人催促,便慌忙地让出道路,分立两旁,之后才终于有空看向远方。
果不其然,道路的尽头,竟出现了一支军姿威武雄壮的百人卫队,人人披盔戴甲,腰悬长刀,另外还有青龙,白虎,朱雀与玄武四位玄甲军统领各持兵刃在前方开道。
这四人全身都覆盖着厚重的铠甲,完全看不清面容,但身上那种摄人心魄的威势,到底是不可骗人的,况且唯有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这种打扮,反而让人心生敬畏,再者能在上次长安一战中幸存下来的,皆非庸手。
被这些单从气势上来说,就绝不输百战边军分毫的威武玄甲军护在中央的,乃是一座华丽至极的帝辇,八匹西域进贡来的汗血宝马并驾齐驱,再由一位身穿大红色圆领袍衫的老年内官坐在最前方伸手牵着,马儿沿着道路,缓步前行,整个过程整齐划一,一丝不苟,展现出老内官高超的驾车技艺。
帝辇极大,上方的装饰更是极尽华贵,除开正中央的一座华盖亭台外,四周竟还有宽敞的位置,有八名面戴纱巾,在寒冷冬日里穿着依然极为清凉的侍女站在一旁,赤脚而立。
二人持绸缎面的芭蕉扇,二人持长长的净鞭,二人抱拂尘,捧香炉,最后二人怀宝剑,戴翎羽,分别护在华盖的两侧,眼神冷寂,好似一座座雕塑。
华盖正前方的帘子已被两条玉带束在旁边,两边的百姓们只需一抬头,即可瞧见那位自登基以来,几乎就没出过宫的神秘天子,以及他怀中,那位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亦是当朝国舅爷杨钊蒲的亲妹妹。
当今天子李玄,竟是个极英俊的中年男子,而且脸色红润,身材壮实,靠坐于身后的玄黄色龙椅上,表情不怒自威,身上气势极足,远不是外人所想象的那般,为红颜祸水所迷,夜夜笙歌,体质羸弱的模样。
想来也是,毕竟这位天子在一年前,可力压诸位弟兄,又经历了一场血腥至极的宫变方才成功上位的,似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是一副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的模样呢?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很多地方,真正厉害的人,或许正是这样,名声不显,乃至于只有污名而已,要说藏拙的手段,当今天子,即是其中佼佼者。
至于那位外界盛传祸国殃民的贵妃娘娘,亦是所有人见了,都不得不在心中道一声服气。
贵妃之美,既在皮囊,亦在灵韵,若单论五官,虽已是完美无瑕,可每个人心中对于美的定义是不一样的,故而或许在一些人的心中,贵妃美则美矣,却算不得绝色,但若再加上那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便尤甚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苏杭美景三分了。
闲静似姣花照水,举动似弱柳扶风。莫怪天子贪美色,试问何人不动心?
这样一位人间绝色的贵妃娘娘,绝无丝毫贻误国务之罪,相反,她一经出现,便立马成为了所有大洛人心中的无上骄傲。
西域诸国,吐蕃回鹘,四方各岛,扶桑百济,敢问你们可能拥有如此一位贵妃娘娘么?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因为唯有我大洛天朝,才有资格配享如此绝色,我大洛天朝的贵妃娘娘,也是整个人间绝无仅有的贵妃娘娘!
得见天子,自是一种无上荣耀,两旁的百姓们在愣了一会儿后,全都开始躬身行礼,无需跪地而拜,因为大洛王朝的独特礼节,乃是自开国太祖的时代便定下的,若是太过恭敬,只会被人讥笑为谄媚讨好,附庸权贵,再者揖礼本就是儒家大礼,这般隆重恭敬的礼节,已经足够表示心中的尊敬了,纵是天子,也不觉有任何不对。
“拜见陛下,拜见贵妃娘娘!”
众人齐声见礼,竟连冬日的寒意也一并驱散,冲天而起的,是人们心中的骄傲,亦是大洛蒸蒸日上的国运使然!
天子李玄的脸上,随之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所谓帝王之乐,莫过如是。
他轻启朱唇,朗声道:“诸位,冬安!”
声音中气十足,一下传出极远,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四周百姓们的耳中。
大洛乃是以武立国,数代帝王皆有亲自上阵,指挥作战的显耀经历,而在皇室中也自有绝学流传,故而当朝天子李玄,本身也是一位实力强横的武人,继承了先祖血脉的他,光是这一声霸气十足的“冬安”,便足够震撼人心了。
众人心中感慨,经此一次,试问谁还敢再言我大洛天子疲软羸弱,这分明就是一位未来的中兴之主嘛!
远远的,从观武场内,国舅爷杨钊蒲亦率领国舅府十二位义子,以及一众在此地等待多时的朝廷官员们朝着这边步行而来,并于帝辇前方躬身行礼。
“臣,杨钊蒲,拜见陛下,拜见贵妃娘娘!”
同样是中气十足,但态度恭敬,动作一丝不苟,全然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只是在其前方分列两侧的四位玄甲军统领,却皆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心中顿时大为震撼。
天子李玄见状,随之直起身来,一抬手,语气竟十分亲热。
“起身吧,国舅,你我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
只是短短一句话,天子的恩宠,便彰显无疑,当下无论是杨钊蒲身后的十二位义子,还是那些已经决心投靠杨钊蒲,甘愿为其在朝堂上冲锋陷阵的官员们,皆是与有荣焉,暗道自己果然没有选错,依附于这位国舅爷,未来的好处自不必多言。
天子李玄说完这句话,又招了招手,笑道:“辛苦国舅,为此事操劳许久,先到朕这边来,饮一杯水吧。”
众目睽睽之下的如此恩宠,一般人只怕早就五体投地,感恩戴德了,然而,杨钊蒲却是一动也不动,只是催促道:“陛下还是快些入场吧,场内百姓们已等待多时了。”
四周之人一听,顿时更为惊讶,面面相觑,暗道这杨钊蒲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拒绝天子的命令,别说那些无知百姓了,就连杨钊蒲一派的人马都情不自禁地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暗道这位国舅爷怎么这样说话,也太不给天子面子了。
不过更让众人惊讶的是,那位天子非但没有因此而动怒,反倒是无奈一笑,好似一位正接受先生教导的学生。
“国舅关心百姓,朕听国舅的便是,起驾吧!”
话音一落,前方驾车的老内官没有扯动手中缰绳,但前方那八匹高头大马却不约而同地抬起了蹄子,继续拉动帝辇前行,而前方所站的玄甲军亦是继续启程开道。
两旁林立的大洛百姓们,以及那些远道而来的外乡人,见此情形,全都心悦诚服,默默地注视着那尊华贵的帝辇沿着道路缓缓前进,最终抵达了那座宏伟至极的观武场门口。
四位玄甲军统领率领手下兵士分列两旁,而那位老年内官也随之走下,躬身候在一旁,紧接着是那八位各持物件的赤脚侍女,国舅爷杨钊蒲站在道路左边,大手一扬,下一瞬,一条由西域人进贡,可容四人并行的华丽地毯从帝辇脚下开始,一直往前延伸,直至落在了观武场正中央那座高台台阶的正下方。
天子李玄看向怀中美人,扶着她站起身,温暖一笑。
“走吧,环儿。”
二人离开那座华盖亭台,自帝辇上缓步走下,而两边侍卫亦随即跟进,护在两侧,防止居心叵测之辈,至于国舅爷杨钊蒲则落后二人两个身位,站在了那位贴身老内官的身后,并不僭越。
再之后的,才是那八位赤脚侍女,至于其余官员就没有走上地毯跟随的资格了,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两边而已。
随着那条数十丈长的华美地毯的出现,观武场内的上万百姓们便已经开始张口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那是真心实意在为他们的陛下而欢呼,为他们的国家而欢呼,为这盛世而欢呼。
众人站起身来,癫狂地舞动着手脚,欢呼雀跃,极尽己能,向场中的天子传达着自己的敬意。
李玄扶着美人,转头四顾,亦是扬起手来,朝着两边的百姓们遥遥致意,沐浴在这仿佛无穷无尽的欢呼声中,其声望亦随之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