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挫败
忽地觉得眼前似乎晃过几条人影,定睛一瞧,又不见人影了,车夫心想自己大概是冷坏了,眼睛都花了!这样想着边从怀里掏出酒瓶来,打开盖子灌了一口,忍不住咂了下嘴巴,香啊!顺王家的酒,果然是好酒,嘿嘿,不枉他攒了一个月的例钱去买来尝,嘿嘿!
又喝了一口,肚腹间暖意渐升,车夫打了个呵欠,心头其实颇为疑惑,他是陆主事派到陆三娘那侍候的,对车里这位爷,感觉挺复杂的,身为一个男人,当然是艳羡他的桃花运,陆三娘可是个美人胚子,还有丰厚的嫁资,阿琪姑娘娇美可人,还心灵手巧,金珠和绿云两个,是陆三娘身边的两大丫鬟,统统都成了爷的女人啊!
叫人怎么不艳羡?
但身为陆家家仆,姑爷娶了自家姑娘,趁三姑奶奶有孕,收用了姑奶奶身边两大丫鬟,还光明正大的把外头的女人带回来,咦,不对,阿琪姑娘早在三姑奶奶有孕之前,就跟姑爷不清不白了!还是在姑奶奶的眼皮子底下!
这,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姑奶奶吗?可是姑奶奶脾气不好,也不知姑爷生受了多少,想想,还真说不出谁对谁错……车夫这儿胡思乱想,逆王那些江湖高手们则严阵以待,就待潜在府里的探子传出消息,他们就一气冲进去杀个痛快!
老汉看看时辰,外头爷的人应该已经都到了,.然后便往慕越的小院而去。
没想到他一要窜高,就被东西勾到了脚,他以为是勾到树枝,不曾留意,抖脚甩脱,却忽觉右脚传来剧痛,吃惊的低头一看,却看到一条绑着箭头倒勾的麻绳绊住他的脚。倒勾的勾子深划进他的脚踝,原本只是绊住他,不曾他抖动的动作反使倒勾勾子扎进他的脚踝。
他抽出腰剑朝麻绳一挥,麻绳应声而断,但倒勾及是勾着他的血肉,他弯下腰忍痛把勾子除去,铁勾掉落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四下却是安静的有几份诡异了。他打量了四周,有人以麻绳绑箭头倒勾绊他,却无人再有动作?由着他斩断麻绳。拔除勾子?这不对,太不对劲了!
当他发现不对劲时。起身欲行,才发现自己手脚已不听使唤,砰然倒地时,他才醒悟过来,只怕顺王妃早有防备,所以才会让人用箭头倒勾来绊倒自己,不过。雅*文*言*情*首*发女人总究是女人,心计总是差了些。
他感觉得有人上前来,亮晃晃的灯光自那人身后照过来。“你们,讨不了好的,我已经传消息出去了,逆王的大军很快,就会把你们一举成擒!”
“哦!”那人忽地出掌,浑厚的内力震碎了老汉的心脉,那人才凉凉的道:“那个,兵不厌诈,逆王的大军只怕还没进来,就溃散了哦!”
明师父伸手拍拍老汉不敢置信的脸,“逆王已穷途末路啦!亏得你还这么忠心耿耿,可惜了!”
话声方落,将军府外头一阵雄壮威武的呼喝声扬起,声音震天价响,逆王的江湖高手原就是乌合之众,素来行事都是我行我素的,逆王又不曾真正领过兵,自是不晓众军呼喝声势震天,胆子小一点的,都能被吓得屁滚尿流,更何况他并未在阵前领军,那群江湖人瞧着不是个事,这将军府原是叫人守得密不透风,想混进去不容易,但他们向来高来高去,几曾将这区区高墙放在眼里?
但今日他们却不似平常潜藏行事,而是执明火明枪对仗,府墙外一排排军容严整的枪兵,虎视眈眈的瞅着他们瞧,墙头上朝他们瞄准的弓箭手,似在警告着他们,要敢飞上来,就把他们射成筛子,打头阵的几人碍于情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他们武艺高强又如何?那些士兵群攻上来,躲得了左闪不了右,应付起来捉襟见肘狼狈得很,后头的人见了势头不对,呼喝几声,趁着夜色拔腿溜了!
不过呼啸而至的利箭却不放过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挂彩逃窜,正当他们心里骂声不断,后头士兵们又是呼喝声连连,吓得他们不敢回头张望,拔腿拚命狂奔。
骑在马上看着他们逃走的蓝慕远,再次挥手示意弓箭手放箭,又是一轮箭雨朝那些人而去,不过那些人毕竟身负武功,这轮箭雨并未伤及他们分毫,倒是把他们惊走,蓝慕声策马过来,问:“不赶尽杀绝?”
“对他们?不必,留他们回去让逆王伤脑筋吧!”此时枪兵们早将打头阵的江湖人一举成擒,扭送到蓝慕远兄弟跟前,其中一人看到他们兄弟,惊呼:“你们不是出城去了?”
“出了城就不能回来啊?”押着那人的小兵举起剑托朝那人后脑招呼,不料那人竟转头狠瞪小兵,此人横行市井,从未遭遇有人不怕他的,没想到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兵不怕他,还拿东西敲他的头?孰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就扭着身子要找小兵麻烦,小兵又一记重击,“老实点!真是,不识相啊?你,也不看看你和你的同伴都被抓住了,还不安份?”
那人左右看了下,还真是,大家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小兵们好像知道他们身怀武艺,一制服他们,就往他们嘴里塞了东西,其中一人就骂娘了,小兵们哈哈大笑,“只许你们耍滑头,就不许咱们耍心计?再说,真要跟你们一对一打,咱们那打得过?”
“不过咱们练的,就不是逞凶斗狠的把式。”
“咱们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
“那像你们这些谋逆小人,想造反?我呸!!”
“咱们将军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人在外头拚搏,你们却在后头扯他后腿?”
“你们这种混账!是想害咱们西宁失守,让敌人攻进来。害大周子民流离失所?”
小兵们一人骂一句,直接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等罪名给扣到这些江湖人头上。
蓝慕远由着他们去骂,夜已深,那一句句清晰的罪名,传送老远,传到了车夫耳里,也传到了逆王耳中。
因为小厮下了车就没回来,初时让他觉得躁热的暖融。在他喝了姜汤后,便觉能容忍一二,紧接着就觉昏沉欲睡,纵使那烟火燃亮半片天空,他也无所觉,兵众响亮的呼喝声,他全当是自己人在喊的,心里还想,这些江湖人也知呼喝震慑敌人啊?
现在听到那响亮的指责,一句一句直指他内心最不安的地方。
车夫听到小兵那些话。忽地酒醒了。原本主家要做什么事,他们管不着。但一家老小都住在宁夏城里头,车夫怎会不知蓝守海对宁夏之功,他每天接送姑爷,怎么看都没看出来,姑爷与蓝将军能有什么仇恨,要在暗夜偷袭将军府,此时小兵们又在喊。想谋害将军家眷,害将军丧志,想让敌人有可趁之机云云。心道,他家这位姑爷,不会是外族的奸细,混进大周来伺机作乱的吧?
车夫当下做了决定,转身掀了车帘朝里头问:“姑爷,您可要回府了?”
清新冷洌的空气吹了进来,逆王在车里渐渐恢复清明,沉声低喊:“快,快离开这儿。”
车夫应诺,扬鞭驱车而去。
匆匆回府后,逆王扶着车门下了车,家里头灯火通明如白昼,车夫正惊疑着,就见留守的小厮满脸是血的冲上来,“爷,爷,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
“爷啊!您那些护卫不知发了那门子的失心疯,竟冲进去屋来抢劫啊!看到值钱的就抢,呜呜呜……管事的上前去拦,被他们一刀给杀啦!”
逆王暗道不妙!甩开小厮和车夫,匆匆往自己住所跑,后头车夫将将军府前发生的事说给小厮听,那小厮一听急道:“咱们得赶紧跟陆主事说一声啊!”
车夫点头驾车带着小厮往陆主事家赶。
逆王冲到他住的院落前,那院门被人踹破了下截,两扇碊破的院门在夜风里随风摇摆,地上还有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逆王看着,彷佛又回到逼宫那时,他手持长剑用力挥下,秦王当场身首异处,还有汾王,那个自小老爱跟在他后头跑的臭小子,他还记得,当自己长剑朝他刺去,他惊愕不敢置信的表情……还有父皇……
忽地一声惊呼把他从幻境中唤回尘世,“爷?您回来了?”
阿琪满脸血污衣衫凌乱的朝他跑过来,“你没事?”阿琪朝他狡黠一笑,“没事。”
“这……这是怎么回事?”满院的凌乱让人看着触目惊心,阿琪难过的低下头,“这院里侍候的人多被倒戈的江湖人所杀,他们杀红了眼,原有几人想对我……亏得我机灵,将随身的毒粉朝他们撒去,叫他们眼灼如火狼狈而去。”
阿琪的小脸在血污下看不清楚,但她浑身轻颤却是显而易见的,逆王将她搂入怀中轻拍安抚,看着满目苍夷,他不禁想到陆三娘。
“陆……”逆王欲问,却尴尬的顿住,满怀歉意的看阿琪,阿琪甜笑依旧语音却有些失落,“我,我不知太太那里的情况如何。”
逆王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是我不是,你这儿犹难自保,又怎顾得到她那儿,她那儿侍候的人多,想来应是无大碍,我们过去瞧瞧吧?”逆王不想再往里走,带着阿琪往陆三娘那儿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里头高声哭叫,逆王一惊加快脚步往前走,阿琪却突地抽了手,“这是怎了?”逆王看她停下,口气有些冲的问,心里却想,难道这个时候了,还要吃味儿斗气?
“太太不喜我,我还是别进去了,免的惹恼了她。”
逆王想也是,便让阿琪在门外候着,倒无心去多想此处为何不似他住处那样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