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归来二
“大奶奶,您看?”奉命来请示的嬷嬷陪着笑,问远大奶奶。
“就让他们休一天吧!难得他们老子不在家,胡闹一天也没人管。”远大奶奶笑着应了,嬷嬷屈膝福礼,便快步回去复命。
银心噙着笑,看那嬷嬷以不合外形年纪的轻快脚步飞快离去,不免道:“大奶奶也太纵着少爷们了!”
“他姑姑应了他们的,再说,他们姑姑说的是,他们还是孩子呢!将来要跟他们老子一样进军营去,被养得太娇气,将来可有得被人搓磨了!倒不如趁他们小,由着他们野一些,将来跟他老子进军营去,才不会被那些兵油子戏弄。”
蓝慕远兄弟是不会跟妻子说,自己小时在初入军营时,被人戏弄欺负的事,不要以为你爹是将军,儿子就不会被人欺负,多的是被蓝守海教训过的兵油子们伺机要报复回来,整不到你爹,就欺负小孩子,他们也不闹大,顶多就是让他们没脸。
小孩子们一进军营,啥事都不晓得时,叫人绊了摔个狗吃屎,又没受伤,就是觉得丢脸,回头也不敢跟蓝守海告状,悄悄忍了下来,一次两次学了经验,下回把人整回来就是。
慕越虽是蓝守海的掌珠,初入军营时,也被人恶整过,否则,怎么会闹出她调戏来北巡的十二皇子的事来?看到小侄子们一个个被教的进退有度,慕越便有感而发。说了自己当年的经验,又掏了些从老兵们那儿听来,哥哥们初入营中被欺负的事。
远大奶奶妯娌听了都觉心疼,再一想,要是换到自个儿宝贝儿子身上来,当下远大奶奶便决定了,孩子们书要念,武要练。也要学着怎么玩儿,免得日后被人欺负了,还以为人家无恶意。
慕越那里一看到下雪,便命人准备了大毛衣服,“王妃,您不方便,还是别出去了。”圆儿抱着大毛衣服满脸忧色的看着慕越。
“没事儿,我只在廊下看着他们,.”圆儿让草儿去跟内院总管说,自个儿则检查着各项保暖的物什。免得待会侍候不周,冷到了王妃可不好。
慕越由着圆儿她们侍候用饭。心里却想着大哥他们前一晚说的事。
隐龙卫已经出动,想来不久就会传来好消息,逆王他还想蹦跶?她不懂,逆王这个人是怎么想的?说起来,她两辈子的际遇都与此人息息相关,从太子兴起,进京勤王。都是因他而起,可是她却没见过这个人,奇怪吧?
不过他不来惹她和她的家人便罢!他要是送上门来。不拿下他,慕越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活了两世了!
他好好的去逃亡不好吗?想法子找皇帝、太子的碴不行?定要跑来宁夏找她家人的麻烦?这个人病得不轻啊!回心一想也是,若不是病得厉害,上次怎么会当街命人行凶咧?窦将军她们打杀了一拨,衙门里还关了一拨,阿朔出门前曾与她说过,逆王找的这些人,花费可不小,也不知他的金库都被剿了后,他是如何养得起这些人?
后来得知他搭上了福州商会,娶了陆三娘,慕越不免鄙视他,逆王还真是利用女人习惯了啊!
大哥说他们假意出城接父亲去,实则只有小哥带人去接应,大哥、二哥则是出城后换装回城,就等逆王的人送上门来找死。
慕越让秋月她们与蓝府护卫警戒起来,秋月她们原就是宁夏人,跟着王妃回娘家,她们得了假,有家的就回家团聚,没家的还待在蓝府里,慕越让她们警戒,秋月二话不说,就令人将休假的亲卫们召回,还机灵的去找窦将军、关荷她们,窦将军正值休沐,得了消息便拖着丈夫、儿子还有小叔、弟媳一块儿来了。
阿留一来就钻进厨房去弄吃食,佟军师带着弟弟、儿子坐镇外院,窦将军跟远大奶奶妯娌打过招呼,便由攸六奶奶陪着来看慕越,慕越不好意思的道:“竟惊动您来,真是对不住。”
上次窦将军一行意外助她们击退逆王的人,因东方朔急着出门,她又动了胎气,只远大奶奶派人上门道谢,窦将军不是个拘礼的,又是看着慕越长大的,说她把慕越当成自个女儿看也不为过。
看她微红着脸羞赧的跟自己赔不是,窦将军不免翻了白眼,“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难道你不是你先生的学生?不是我麾下的人?不知道我护短啊?逆王怎么滴?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怕,有师娘和你先生、师弟他们在,逆王要敢来,管教他讨不了好!”
慕越笑逐颜开,自父亲失踪,东方朔离去后,压在她身上的重担彷佛都不见了!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窦将军把她搂在怀里,把她当娃儿哄,“真是傻孩子,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啊?小心将来你儿子生下来比你还老成……”
因为任唯及蓝慕远他们的幕僚都跟出去了,家里只留曾给慕越授课的郑先生,他正因要他坐镇而头皮发麻,见佟军师到来,几乎要跪倒在地感谢他了!论学识,他或许比佟先生渊博,但他不像任唯这样常随蓝守海出兵作战,令他运筹帷幄坐镇指挥,实在是强人所难啊!把大权交给佟军师之后,郑先生就想脚底抹油溜回房去,佟军师却笑意盈盈把他留下,“府里诸人我不如先生认个全,万一有人假冒混充进府,我可认不出来,要因此坏事,可就不好,先生还是留下帮忙一二才好。”
郑先生只得硬着头皮留下。
内院里头,齐哥儿兄弟玩得可畅快了!就连蘅姐儿也玩疯了,她还拉了声二奶奶陪她堆雪人,跟齐哥儿他们打雪仗,另两个小的在奶娘怀里又蹦又跳,没一刻安份,窦将军瞧着直呼这两个小的将来定也是如父祖一样是当将军的料。
这头一晚,将军府里一切如常,府外也是平静如恒,接下来几天也是没有任何异样,齐哥儿他们恢复上课,只郑先生在授课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内外两总管以为主子们估错情势,商议着是否请主子们解除警戒时,府外来了个不寻常的客人。
蓝慕绢上门了。
慕越听闻她来,并不觉得奇怪,都是亲戚,怎么会不上门走动呢?只是这个时机有点不太对。
事实上她是求援的。
慕越安胎中,不便见客,由远大奶奶见她,蓝慕绢一见到她,就扑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得零零落落,远大奶奶听了大半会儿,还是不知其来意,不免有些烦燥,“绢表妹,不是做嫂子的不体谅你,实是家里正忙着,没功夫等你慢慢磨,要不这么着,你在这儿一口气哭个够,嫂子我先去处理家务,等你尽兴了缓过气,咱们再来谈,你看如何?”
蓝慕绢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瞪着远大奶奶瞧,她没想到远大奶奶会这么跟她说话,看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脸,远大奶奶嗤笑一声,“绢表妹,你也是当娘亲的人了,嫂子还以为你长进了,已经不是遇事就只知道哭的人,怎么今儿一上门,就冲着我哭?”看蓝慕绢张嘴欲辩,她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你是不知道咱们老爷在外遇了事,姑奶奶安着胎,一来就哭丧个脸,有没有这样做亲戚的啊?知道的,说是你家里遇着事有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专程来触人楣头的!“
一旁陪着蓝慕绢来的丫鬟见不对,忙上前替蓝慕绢解释:“大奶奶息怒,我家奶奶实在是急了!不是存心给府里触楣头的。”丫鬟暗道,早跟奶奶说了,这一招不管用的,偏奶奶说将军府是她三姨母家,自小只消她一哭,这家里从上到下,没一个不吃她这套的。
丫鬟哀叹,奶奶的三姨母早住到庵里去修行啦!这府里的奶奶们都不是吃素的,谁会搭理一个不在家里住着的婆母的外甥女?偏奶奶不信,硬要去试,这下可好了吧?被远大奶奶这么一挤兑,臊不臊啊?往后奶奶要再上门,打死她都不想再跟来了。
蓝慕绢没想到远大奶奶会突然发难,心想莫不是姨母真的无足轻重了,表嫂们不把她放在眼里,自也不将她这亲戚当回事?
“绢表妹,你若有事就说,家里实在忙得很,嫂子没功夫跟你磨蹭。”远大奶奶又再说了一次,蓝慕绢咬咬牙,忍着泪,道:“昨儿夜里,不知打那儿来了一伙人,如狼似虎的冲进我家,说我家相公窝藏重犯,要拿他治罪,我家相公就被抓走了,公爹和小叔子们四处去走关系,想要查相公给抓去那,却是一点消息都查不出来。”
说到这儿,蓝慕绢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远大奶奶却是惊愕不已。
丫鬟见蓝慕绢狂哭不止,话又说了一半扔下了,深怕远大奶奶再发难,连忙接着往下说:“不只这样,奶奶陪嫁庄子上的庄头一早来说,前一晚上有一伙人闯入庄里,将姑爷前些日子安置在庄子上的人统统给抓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相公他是几时把人安置到我庄子上的,我压根都不晓得,现在那些人被人抓了,相公也被人抓走了,大表嫂,你说,这抓人的会不会是同一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