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顺心如意何其难 八
汾王妃对自家那些兄弟们再了解不过,父祖们寄以厚望的郭佑聪,是这一辈男丁里,最优秀的一个,勉强配得上公主的,十七公主不比十九,十九有个一母同胞的兄长,十七公主原有个姐姐,奈何早亡,贤妃在宫里虽及不上淑妃及皇贵妃,但现在,淑妃在冷宫早死透了,皇贵妃被降成了薛嫔,原本不可一世的薛家,因大老爷获罪,老太爷过逝,一家老小未流放发卖的,都回了老家守孝。
德妃虽又重获皇帝看重,与贤妃分掌六宫事务,但明眼人一看就知,德妃比不得贤妃哩!
十七公主虽然有些娇,爱使小性子,但皇家公主那个不是如此?那个因病弱甚少露面的十八公主,只怕比之十七还娇气任性呢!
公主是好,但“娘,只怕此事不可行。”
“咦?”长庆郡主正喝着茶,原以为此事只消与女儿说了就成,万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此话怎讲?”
“本朝尚无一家子里,女儿既入皇室为妃,儿子又尚公主的。”
长庆郡主猛一抚额大笑,“哎呀!我怎么都给忘了,如此就成了姑换嫂,民间尚忌此等事,更何况宗室。”
“娘会没想到这层,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佑聪是长房的人。”汾王妃柔柔一笑。“倒是三婶她们难道不晓?还撺掇着伯父、叔父们让爹叫您来跟我说?要是女儿一时想不到应承下来,当真进宫去说合,到时候才真的闹笑话呢!”
长庆郡主听了气在心里,“这几个女人真是见不得人好,明知不可行,还想害咱们母女出丑丢脸。”
“您别恼,日子长着呢!有时候跟她们慢慢熬!回头啊!您可别跟她们扯破脸,免得她们到外头拿这事说您不好。”
长庆郡主点点头,“我省得的。只是你爹也真是的,难道他也没想到吗?”
“叔伯他们只怕也不记得有这忌讳的。”长庆郡主想想也是,他们这些大老爷儿们,哪知道说亲做媒要注意什么,“反正聪哥儿的婚事,自有他爹娘去操心去,回头我就推拖掉,反正你现在大着肚子。也不好走动。”
汾王妃面上笑着,心里却在想,昨日丈夫跟她说,要请十七公主到府里小住,也好陪陪她,丈夫有心对她好,她心里是感动的,但十七可是公主,她来小住,自己岂能轻松?
“家里几个妹妹这几日可有空?”
“有吧?”.“怎么了吗?”
汾王妃苦笑了下。“王爷请十七公主到府里小住,说是让她陪陪我。”
长庆郡主闻言一怔。“王爷可真是疼你啊!”之前出使,还交代十四皇子帮着照看,若不是十四皇在,女儿哪应付得了丽嫔老家的那些亲戚。
“不过,你们夫妻既与十四皇子走得近,怎么就没听你说起十九公主?”
汾王妃露出古怪的笑容来,“您可知之前十九公主曾闹着要嫁衡国公世孙?”
“她?”长庆郡主嗤之以鼻。“凭她也配?衡国公连你表妹都不要,怎么会答应让嫡长孙尚公主。”卫王之前曾递了消息过去,想将自家世子嫡女许过去。
汾王妃也知此事。因为卫王在她这儿倒了不少苦水,“外祖父说过了,其实芙姐儿性子娇纵,压根不是宗妇的料,嫁衡国公世孙,将来可是担起衡国公府的重担的。”
长庆郡主也笑,“可不是,你舅舅他们夫妻只想着让她低嫁,将来日子才好过,只是芙姐儿心大,你高嫁为汾王妃,她便想着要与你一较高下。”
汾王妃想了想,“她是宗室女,衡国公世孙与她也算门当户对。”外祖父会如她所愿,让母亲去递话,也不奇怪。只不过,卫王虽是宗室,但没有实权,再过两代就要降级袭爵,可衡国公府可不同,衡国公掌着实权,世子、世孙皆是人中龙凤,而大舅舅除了吃喝玩乐精通,其他统统一窍不通,所以他会想女儿低嫁,也是考虑到,照女儿那个脾气,将来与婆家有什么罅隙,还能帮女儿撑腰,要是嫁入衡国公这样的权爵之家,要是有什么冲突,他可没法子为女儿做主。
“我明儿就邀几个妹妹过府来小住吧!”汾王妃思量一番后,对长庆郡主道。
长庆郡主怔愣了下,“可你方便吗?”
“反正来一个也是得招呼着,来一双也是得这么办,不如就把妹妹们都请过府来,让她们一块儿耍,我也就不必时时陪着她们了!”
“要不,我让你两个嫂嫂过府来,给你打下手?”
“也好,嫂嫂们也可以帮忙我理家务,我就能偷会子懒,好好的歇一歇。”
母女两又商议了一番,长庆郡主温柔的看着女儿的肚子,笑道:“若是你能一举得男就好了!如此可就赶在安王妃和顺王妃之前站稳脚跟了!”
女人出嫁后,第一要紧的事,无非就孕育子嗣,能不能生,往往比嫁妆、娘家还重要。长庆郡主想到长房的佑聪媳妇,温柔能干谁人不夸,但独独一样让她始终硬气不起来,好不容易随夫外放,总算怀上了,却又
“顺王妃也算命大的了!好端端的遭人毒害,幸而保住了孩子,不然啊!要是从此生不了,皇上那儿岂容得下?”长庆郡主不知女儿出主意,让丈夫为顺王解忧,把德妃所赏的宫女讨来,还以为女婿好色,正好遇上那等善使心计手段的宫人,才勾搭上的。“你也别太惯着王爷,你瞧瞧,他这样左一个右一个的,实在是不象话。”
汾王妃乖宅听训,心里却在想,不知顺王妃怀的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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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王这边消息不甚灵通,顺王趁夜出了宁夏城后,他才知晓,待要追,手底下无人可使。想把被抓进牢里的人手捞出来,却投鼠忌器,怕官府就等着人去捞那些人,从福州商会借来的人手又不称手,一时之间,逆王只能呆坐着,什么事都做不了。
偏偏向来柔顺听话的阿琪竟跑了出去!
可恨他想派人去找,还得哄陆三娘高兴。才肯替他传话,把陆主事给找来,幸而陆主事还没来,阿琪就回来了。
逆王正想问她这一天一夜去了那儿,陆主事就到了,逆王想了下,决定正事要紧,让阿琪进去歇着,他先去见陆主事。
阿琪温顺的点头退下,逆王虽觉得阿琪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那儿不对,摇摇头将此事暂搁下。命人把陆主事请进来。
陆主事因陆三娘所请,急急忙忙的来了,以为有什么大事,在门口问了门房之后,才晓得这姑爷竟是为个没名没份的小姑娘走失,找他过来帮着寻人,不由心头暗恼。跟在小厮身后,进到厅里依礼见了逆王之后,就站定一旁不言语。
逆王轻咳道:“陆主事。我听三娘说,商会曾请江湖人护送商队?”
“是,不知姑爷问这”
“之前我请的几位侠士,他们另有高就,所以我想再聘请几位高人。”
陆主事沉吟半晌才回道:“不知姑爷想请什么样的高人,打算出多少银钱,这日程要怎么算?”
逆王听着一愣,他压根不知子青当初是如何请那些江湖人来的,自然也不晓得,是花了多少银子,日程怎么算,陆主事心道,难不成这三姑爷还真是避难的权爵之后?不然怎么这些琐事完全不晓?
姑爷说他请的侠士另有高就,可他之前与府衙捕头们吃酒,送他们回衙门时,曾瞄了一眼,他们之前逮到的几名夜贼,其中就有神似姑爷身边那些护卫的。
偏偏那些向来嘴快的衙役们,这回都成了锯嘴的葫芦,什么话都套不出来,只与他说那些是夜贼,胆子大着呢!敢趁夜在街上行凶!如果他没看错,那几人真是姑爷之前请的护卫,那他们是奉姑爷之命,当街行凶呢?还是背着姑爷自行其事,被人逮着了,姑爷还以为他们另有高就走了呢?
抬起眼,见逆王还等着他回话,陆主事斟酌着语气,慢慢的问道:“姑爷若急着要找人,这银钱可就高了,再有,您若要求身手要如您之前请的几位那么好,可能没这么好找,毕竟这儿是宁夏,不比京里,京里头能人多,您要什么样的人都好找,价钱也好说。”
见逆王脸色不怎么好看,陆主事忙建议道:“若姑爷不要求身手一定要那么好,咱们商会里头本也有不少人手,只是听说北胡王即将大婚,京里的老太爷发话了,叫咱们商队送一批珠宝布匹送过去,好趁机挣点钱好过年。”
“也就是说,就算商会有固定得用的江湖人,也没办法帮我引见了?”
陆主事哈腰陪笑,“姑爷,咱们是做买卖的,自然要以生意为先,您是自家人,应当能体谅吧?”
逆王用力点头,脸上的笑容扭曲,令他脸上那伤疤显得更加狰狞,陆主事不敢去看,只说了些客套话便打算告退,不过逆王却不让他这么溜了!
“不如这样吧!你帮我引见与商会合作最久的那位侠士,我再请他帮我引荐人,如何?”
陆主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择日不如撞日,就将陆主事立时请人到城里的福隆酒溇吧?”
“福隆酒楼?”那儿十年前算得上是宁夏第一大的酒楼,但如今太白居等新酒楼后来居上,早把福隆酒楼给比下去了,福隆酒楼如今苟延残喘勉力维持着生计,新到宁夏的人压根没听福隆酒楼,姑爷却指名这里,难不成姑爷以前来过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