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兄妹情深
楚灵风这一刻比想象中平静许多,不愠不怒,看着历秋,只是心里有些悲哀。
同样是血脉亲情,人家就可以母慈子孝,脉脉含情。而在她这里,却只有威胁,利用。
“那就太谢谢祭祀大人了。”楚灵风往前走了几步,丝毫也看不出一点情绪,反倒是关切的道:“万里公子,你的伤好了么,怎么不多休养一段时间,这么快就赶路?”
楚灵风这语气十分真诚,十分关切,万里长风倒是没觉得什么,道:“已经好多了,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正式向薛夫人道谢。干娘,要不是因为薛夫人,您可就见不到我了。”
历秋的脸色很是僵硬,却不得不朝楚灵风点了点头:“多谢薛夫人救了长风。”
初灵风微微一笑:“祭祀大人客气了,我和长风是朋友,举手之劳罢了。”
万里公子也不喊了,直接喊长风了,叫历祭祀皱了皱眉头。
还没等她眉头皱完,楚灵风又道:“长风,我生在临川长在临川,还是第一次来大漠,没想到,大漠里的风景如此壮丽。”
虽然万里长风也有些觉得怪怪的,但来者是客,何况他对楚灵风还是有好感的,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下自然道:“薛夫人喜欢就好,若是薛夫人无事,不妨多住一段时间,虽然大漠不似临川繁华,但别有一番景象。”
邀请朋友小住,这话其实再正常不过了。但听到历秋耳中,却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刚要打断,不了楚灵风却先爽快应道:“好啊。那就打扰了。不过我相公最近疗伤,而且人生地不熟,不知dào
你能不能做向导,带我四处逛逛。狼堡的夜空很美,不过这里有些局限了,总觉得差些什么。”
“这么晚了,薛夫人不去休息吗?”历秋这下是真忍不住了。若非是因为顾忌着万里长风在场,瞪向楚灵风的目光几乎是恶狠狠的。
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楚灵风和万里长风接近,所以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支开支的远远的。可楚灵风却开口邀请,这是什么意思,一看就是故yì
的。
“白天休息的好,这会儿也不太睡的着。”楚灵风淡淡道:“就是不知dào
长风有没有精神。你赶了一天路。想来辛苦了。”
即便万里长风知dào
楚灵风是有夫之妇,对她也并没有什么不应该的非分之想,但即便是表面上的客气,也是要表现出来的。当下便道:“并没很赶,谈不上辛苦,薛夫人要是有性质,我带你出去转转。大漠中的星空,确实是很壮观。”
楚灵风一笑:“既然如此。就有劳了。”
历秋忍无可忍得道:“薛夫人,薛公子还百毒缠身。你还是回去照顾的好,万一他有事找你,找不到该着急了。”
楚灵风眯着眼睛一笑,走进一步,轻声道:“历祭祀不是要替相公驱毒吗,我十分相信祭祀大人。您既然承诺了,就一定没问题,我就将相公交给您了。”
一个是相公,一个是儿子,孰重孰轻,楚灵风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和历秋拼一拼的。就像是当时威胁夏美雪时的那样,她也愿意好好说话,愿意好好解决,但是当对方并不想的时候,只得换一种方法。
两人对望,火星直冒,万里长风直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干娘和楚灵风之间会有什么矛盾,根本想不到那上面去。只是以为历秋不愿意自己和楚灵风来往怕有违礼教,因此道:“干娘,我只是陪薛夫人就近走一走,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万里长风倒是没想太多,他为人一贯的光明磊落,知dào
楚灵风已经成婚,别说只是有些好感,就算是真的爱的死去活来,也不会有半点逾矩。更何况,又不是楚灵风一个人,说不上是孤男寡女,她身边不是还跟了两个手下吗,君子坦荡荡,看薛明扬也不是个爱猜忌的小人。
历秋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却都没办法说的清楚。她在万里长风面前一贯是温柔和蔼的,从不曾拉下脸。而在楚灵风面前,倒是想拉下脸,但楚灵风却不买账,她也没有把握,若是再说几句逼的急了,她会不会撕破脸,鱼死网破。
万里长风不知dào
历秋心中百般纠结,只想着楚灵风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而现在历秋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有所顾忌。等到熟悉一些之后,一定也会和自己一样看法的。他这辈子交的朋友不多,楚灵风是难得一个想要走近一点的,所以他也不想拒人千里之外。
更何况,楚灵风怎么看也不是轻浮的女子,她都开了口,自己没有拒绝的道理。薛明扬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又家资巨万,可谓是上乘的夫婿人选。对楚灵风也是情深意重,夫妻两人恩爱的很,他可不觉得楚灵风会移情别恋,看上了他。
这么想着,万里长风也就不再纠结,道:“干娘,那您早些回去休息吧,您有什么事,我明日一早就去找您。”
历秋不愿意,非常不愿意,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深深吸了口气,警告地瞪了楚灵风一眼,转身便走了。
倒是万里长风有些过意不去的道:“干娘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不要见怪。哎,一个女人,一生为了狼堡,没有成家也没有孩子,也是可怜可敬。”
楚灵风笑了笑没有说话,和万里长风并肩往下走。容若的两个手下依旧是跟在后面,万里长风和楚灵风的关系他们并不知dào
,不过就算是知dào
了,容若吩咐一定要贴身保护,他们也是绝不可能离的远了的。
出了城堡,没有多远便出了狼堡。整个沙漠浩瀚无垠的展现在面前,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地上的沙都是无穷无尽,不知dào
哪一个更多。
今夜月色明亮。照在沙丘上像是反光一样,一片莹白,万里长风既然是带楚灵风出来散心的,自然尽一个地主的本分,一边走一边道:“大漠虽然不比临川富庶,但是风景还是很好的……”
正说着,却被楚灵风打断了。楚灵风也是随意闲聊的道:“长风,这才几天,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我倒是听你妹妹说了。你身体与人不同,无论是伤是病都好的快,但终究肉体凡胎的,现在年轻力壮。就算是身体恢复的快。若是不好好休养,只要落下些许病根,日后年纪大了,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历秋明天就想把万里长风打发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事情若是没有一个她满yì
的结果,谁也别想置身事外。历秋心疼自己的儿子,不想让万里长风进这浑水。她可不心疼。或者说,她的心已经够疼了。麻木了无所谓了,既然要闹,就闹吧,一个也别想多开。
万里长风不知所以,觉得楚灵风即是关心他也是觉得这是异像而好奇,很正常的现象,因此坦然道:“谢谢薛夫人关心,我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小时候病了一场,病好后便如此。而且我这一路也不是骑马来的,前面几日都是在马车上,走的管官道又不颠簸,这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伤口虽然还没完全愈合,不过也只是剧烈运动的时候有些微的痛,像是这样的缓步走,几乎没有感觉。”
楚灵风一笑:“既然大家是朋友,也不必这么见外了。你唤我灵风就是,你不知dào
小梅一口一个楚姐姐叫的可甜,我答yīng
她,若是你娘不反对,等走的时候,带她一起去临川玩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派人好好的送她回来。她一个姑娘家,若是一辈子生活在狼堡,那也就罢了,可即是向往外面的天地,我觉得,不妨试一试,坦白说,这里的环境确实是粗劣,即使狼堡的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依旧不太适合生活。”
开始楚灵风说让万里长风唤她的名字的时候,万里长风还有些犹豫,这毕竟是亲密了一点,但听她说到后面,便正色道:“不瞒薛夫人……灵风,灵风,不瞒你说,即使我是在这里长大的,我也能在这里过一辈子,可我也觉得这里的环境确实是恶劣,不单单是小梅,我希望,若是可以,能将狼堡的族人全部迁移出去。”
说着,万里长风长长的叹了口气:“祖先带着族人进入沙漠,是为了避祸,而避祸的根本目的,是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而现在……现在的日子,却实在是艰苦。”
“我也觉得是这样。”楚灵风缓缓的道:“但是你的族人既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又是避祸进来的,想要让他们离开谈何容易?离开以后倒是好办,薛家在外面很大家业,需yào
用人的地方也多,只要你的族人勤劳肯干,有能力的可以自己做点生意谋份营生,想安稳些的,薛家也可以给安排。无论如何,比在大漠中要好上许多。”
万里长风点了点头:“我的族人虽然涉世不深,但都勤劳勇敢,我相信只要适应一段时间,一定可以在外面生活的很好。以前,以前虽然有过一次不好的体验,但只是个意wài。我一直觉得最难的,是如何让他们甘愿离开。”
楚灵风觉得她终于将话题慢慢地引到了历秋身上,当下就接着话题道:“其实我觉得这不难啊,只要有一个在狼堡有足够威信的人出来说话,那大家自然就听了。若是别人还有困难,你有什么难的,历祭祀这么疼你,难道在狼堡里,还有比她更有威信的人吗?只要她愿意出来说话,大家一定会听的。”
万里长风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仿佛在想什么事情,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不知dào
如何开口,缓缓的往前走去。
楚灵风不急,她有的是耐心,跟在万里长风身后,慢慢的往前走。
今夜的风有些大,一阵阵呼啸的吹过。
半响,万里长风突然停住了脚步,道:“其实在狼堡中,也不是没有反对干娘的声音。”
“反对?”楚灵风有些疑惑:“你是指什么?”
万里长风似乎有些难启齿一般,斟酌了一下才道:“虽然狼堡的人和外面比起来很少很少,只有千人不到,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无论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狼堡中,也是如此。现在当家作主的虽然是穆堡主,但也有另一派与他几乎是敌对的。而穆堡主和干娘关系很好,另外一派就……因为祭祀是狼堡的精神领袖,所以他们并不敢当面对干娘屋里,可是背地里,却会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不三不四?”楚灵风挑了个词出来:“会说什么,祭祀是如此神圣的一个身份,他们怎么敢乱说。”
“因为干娘为了我,曾经离开狼堡十年。”万里长风感叹着道:“而在这之前,祭祀是从来也不会离开大漠的。当时我小所以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后来隐约听人说起,说,说干娘出去十年,在外面说不定有过什么风月之事,要知dào
,狼堡的祭祀,是一生也不许有男女之情的。”
楚灵风点了点头,其实这不奇怪。即便历秋不会和人走的太紧,但是有很多大夫眼睛都是很毒的,有些串门接生的稳婆,那也是看人很准的,一个女人成过亲未必能看出来,但生过孩子,哪怕恢复的再好,也多少有些端倪可循的。何况还生了两个孩子。
在薛府的时候,历秋还可以好好休养身子,但生里长风的时候,说不定没有那个条件。
只是因为祭祀在狼堡积威甚重,所以大家不敢胡言乱语,可是表面不敢说,不代表背地不敢说,又是敌对的势力,说起来更是毫无顾忌,想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的越走越远,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有一处沙丘和别处略有不同,风吹过,将表面的一层细沙吹落,那沙丘隐约的动了动,好像有什么潜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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