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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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许易做过一次饭,是上次他生病的时候,不过那会儿他都要神志不清了所以也没吃下什么,剩下的我就用保鲜袋装好放在冰箱里了,后来他是吃了还是直接扔掉我就不知道了。
  瑞瑞去买菜了,回来后把我关在厨房里,他们俩个继续在外面忙。
  至于忙的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偷偷看了,然后许易会很快反应过来抬起头看我,让我有种做了坏事儿被发现的感觉,但想想,我也没做什么不对的事儿。
  跟许易相处就是这样的一个模式,他无聊了就会在身边挖一个又一个的陷阱,然后等着你进去跳。
  你不跳,他就招呼招呼你,总有办法把你骗过去。
  但这一切,都不是出于恶意,说白了,他是太寂寞。别人眼里那么无所不能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寂寞。
  这顿饭我做的很随意,不走心,味道就是一般般,不会难吃,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易尝了一口,然后把筷子撂下。
  瑞瑞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个都特挑剔,他宁愿选择进口超市的饼干。
  我这样做主要是想和许易划清界限,今天跟着瑞瑞来这里已经是一个特别大的错误了。我来北京是要找陈识,是来陪我男朋友的,可刚刚我才发觉,我竟然用了半天的时间待在许易家里。
  这个想法让我特别有罪恶感。
  我觉得,我这样做能让许易明白,我真对他没有其他的想法,半年前的那件事,我也不希望再发生一次。
  许易是个寂寞的人,但他也是个大方的人。他没说什么,还是拿起筷子把我做的菜都吃光了,只不过那十几分钟的气氛有点儿怪。
  他不说话,我和瑞瑞都不敢出声。
  但是他不说话的同时,又时常抬眼看看我。
  看的我很想走又不敢走。
  后来他笑了,抬起头来对着我笑了,眼圈儿隐隐约约的泛红。
  他刚刚吃的那盘八爪鱼,我不小心放了特别多的芥末,我保证,这个确实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没想去挽救而已。
  然后他又走了,这是他的家,他这样离开是一种很委婉的送客模式。瑞瑞也不想理我了,但是他不能把我扔在这,就去收拾东西。
  下楼时我问瑞瑞我是不是很过分,他翻了个特标准的白眼儿,然后说算了算了。
  我们俩没回公司,瑞瑞送我到公车站,他把陈识他们晚上演出的第一酒吧的地址交给我就走了。
  陈识很辛苦,白天要耗在公司里,晚上要在三个酒吧赶场。
  我在路上给他打了电话,他比我到的要早,下车时他已经在车站那等我了。
  陈识要带我去吃饭,我说我吃过了。他问我下午和瑞瑞去了哪里,我随口说去了图书馆,陈识没再问,拉着我的手去酒吧。
  北京这边的酒吧和我们常去的不一样,说白了就是乱,陈识一开始不答应让我过来,可是我真的想他,特别想。
  我来找他,其实就是希望分分秒秒都在一起,陈识听我那么说就答应了。
  他们演出,我就坐在台下,特地安排好的位置,虽然偏僻但周围没什么人,很清净不会被打扰。
  我远远的看着陈识,他在台上也会不时的看我这一边,只是不能看的太久,看太久了会被人发现。我们珍惜每一次相望的机会。
  真的,在那时候我会感觉两个人能在一起是一件特别宝贵的事情,拿什么都比不了,拿什么都换不了。
  第二个场子还在这条街上,中间有休息的时间,我们四个人去吃宵夜。
  吃的也很简单,没喝酒,我抬头的时候会发现陈识在看我,大概因为在晚上所以天气凉,碗里的热汤会腾起一层热气,热气弥漫开,陈识的眼睛也雾蒙蒙的。
  他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动作,只是这一次特别轻。陈识问我,“是不是很辛苦?”
  我摇摇头,傻傻笑着说没有。
  我们俩不可能这样旁若无人的小亲密,没说上两句话,许尼亚就说时间要来不及了。
  赶场子,就是这样的感觉,一开始每天都觉得特别急,怕迟到怕出错。后来习惯了,就会在中间挤出那么一点点空闲的时间,哪怕待会儿会更辛苦。
  他们已经习惯了,我却是第一次。
  结了账,他们三个拿上器材就往外跑,我不行,我跟不上这些长手长脚男孩子的节奏,开始还能追的上,陈识也拉着我一只手,后来我真的不行了,站在原地一下一下的喘气。
  我摇摇头,“你们先走吧。”
  陈识是想留下来陪我的,就像我们每次分别的时候那样,他的眼神中会流露出一种不舍,但不舍也没办法,该走的总是要走的。
  那就是他选择的路,也是我选的,哭着也要走完。
  在北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我看着陈识他们一点一点跑远,自己站在原地休息,那一刻,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像放风筝,一开始我们是在一起的,后来他渐渐的飞起来,然后越飞越高,我手上的线全部都打开了他却依旧没有达到希望的高度。
  这时候,我还是能把线收回来的,能让他暂时回到我的身边。
  可是终会有一天,他不能只停留在这样的高度,这根线会断,他会飞到我再也追不到的地方。
  想起这些,我会难过。
  那天晚上我在陈识的怀里对他说这些话,他轻轻刮着我的鼻子,“我是你手里的风筝,只要你不把线剪断,无论我飞多远也能回到你的身边。”
  可是我说,“如果我剪断了呢?”
  如果有一天,我会不忍心把原本能飞的很高很高的风筝攥在手里呢?
  我们默默的看着彼此什么都不想说,这一晚我和陈识始终保持着拥抱的姿态,哪怕睡的不太舒服。
  陈识想请假陪我,但公司那边的人有意刁难,所以第二天他又把我带了瑞瑞那。
  瑞瑞看了我一眼,清清嗓子,我及时瞪了他一眼,让也不要说话。
  瑞瑞还是要去许易那的,他们这两天究竟在忙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也不会猜,没什么好猜的,我并不是特别八卦的人。
  哪怕他们俩真的苟合上了,也不关我什么事。从某些方面来讲,我现在真的希望许易能有个让他收心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的的,这样他就不会总想着怎么玩儿我了。
  对,就是玩儿。
  我明白许易对我的那种兴趣绝对不是走心的,但我没想明白的是,许易一开始确实只是想逗逗我,但我这样一再拒绝的态度,反而让他对这场游戏更有兴趣了。
  我和瑞瑞在咖啡厅道别,然后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今天的安排依旧是做题,我买了一杯咖啡,记好时间就带上耳机了,哪怕周围环境再喧闹也和我没关系。
  做题的时候我会很专心,偶尔觉得渴了就把咖啡端过来喝一小口,但是时间久了,热咖啡喝着喝着就变成冰咖啡。
  我不记得自己第几次抬手的时候,突然那杯咖啡就自己到了我的手上。
  然后我没多想,喝了一口,接着松开手,让那杯咖啡洒在我的卷子上,也洒了我一身。我没心思管那些了,只顾着吐着舌头。
  那是一杯热咖啡,特热,我舌头被烫到了。
  我猜我当时的模样特狼狈。
  许易也差不多,表情有些茫然。他面前还有一杯水,水里有冰块。
  我来不及管其他的了,就大着舌头说,“水,给我。”
  许易楞了楞,把水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凉水,依旧觉得嘴巴里像着火了一样。我看着许易,疼的眼泪往外冒,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来整我的,他在报复。
  但许易也很无奈,他说来公司看看刚好就看到我,觉得喝冷咖啡不好就帮我买了热了,最后再顺手递给我。
  我的衣服也脏了,许易要带我去买衣服,我说不用。但还是坐他的车让他送我回了陈识他们合租的房子,咖啡厅里人那么多,我再和许易多说几句说不定就会被人发现他在这儿。
  出门的时候陈识就把钥匙放在了我的身上,我开门,但是没让许易进去。
  他往里面扫了一眼,说在楼下等我。
  我冲了个澡,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脖子边上也有个红印儿,是刚刚被烫到的,陈识没有那种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的习惯,我对这些也没经验,自然就不会多想。
  下楼,许易真的还在。
  其实我和许易之间,完全是我一个人在紧张,最多我昨天真的气到他,但时间过去了,他依旧不把那些当回事儿,现在依然大大方方的开门让我上车,也和从前一样,一点儿都不避嫌的侧过身来帮我扣安全带。
  但我没让他帮忙,很明显拒绝的意思。
  那天许易带我见识了北京城究竟有多堵,西三环到东三环,整整开了两个半小时。
  路上我不怎么想说话,许易也没和我说话,我偷偷看他,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临别的时候我郑重为昨天的事道歉,难得许易笑了下说扯平了。
  他又问我住的习惯吗?
  我知道指的是陈识的宿舍,我点头说还好。
  许易眯着眼睛看我,“就这么喜欢他?”
  喜欢,当然喜欢,我对陈识喜欢的程度有时候会让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从一开始也是距离遥远的两个人。
  但偏偏我们走到了一起。
  以前我也对这份感情动摇过,但渐渐的,我会发现我舍不得。
  我不知道陈识是不是也想我这样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但我喜欢陈识,真的是特别特别喜欢的样子。
  我在公司楼下买了吃的带上去给陈识,他这时候就快要下班了,看到我后楞了楞,然后问我,“怎么换衣服了?”
  我说,“刚刚不小心弄脏了。”
  关于许易那一段,我不是刻意想要隐瞒的,只是不自觉的就绕过了。
  不过这会儿刚好有两个小姑娘路过了,其中一个说好像在楼下看到许易的车了。
  我看了看陈识,想要不要和他说下午和许易在一起的事情,但是他拉着我的手说,“走吧。”
  然后陈识带我去休息室吃饭,我吃了一点点,更多的还是留给他。我很喜欢看陈识吃饭的样子,斯斯文文的特好看,而且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吃的都很多,陈识也是,他低着头吃的很认真,脸上会一鼓一鼓的。
  我看着看着就会想,他这一天一定很累。
  我这么宝贝他,他在外面却会被别人欺负。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能特别特别有钱,这样我就自己出钱帮陈识出专辑,再捧红他。
  可我又明白,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晚上还是有三场演出,这次陈识带着我和许尼亚他们分头行动,他和我说不想像昨天那样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了。
  实际上,让陈识迁就着我的节奏,一晚上下来他会更累。
  我心疼陈识,陈识也在心疼我。
  我们俩这样相互心疼着,从某些角度来看,也是相互折磨着。
  眼下还算不上彻彻底底的异地恋已经把我们两个折腾成了这样,关于未来,曾经我们也憧憬过,现在却变成了不敢想,只能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决心逼着自己前行。
  最后一场演出的时候出了点岔子。
  陈识为了等我迟到了,但其实也就几分钟,大多数人也都是宽恕的。
  实际上他们每一场演出的最初几分钟三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酒吧的客人也明白他们这样的乐队一晚上都是要赶很多场子,所以不会特别难为他们。
  但总会有些不一般的客人,就是我来那天要求陈识去敬酒的那个人。
  那人我没见过,也是后来许尼亚和说我才知道的。
  陈识因为迟到在演出结束后又被要求去敬酒了,他们喝的是洋酒,究竟有多烈我不知道,但陈识喝了一杯脖子就红了,最后他喝了一整瓶,被我们几个扶着才上了车。
  回了宿舍,许尼亚他们就走了。
  我把陈识放到床上帮他擦脸,他红着眼睛攥着我的手腕,“向西,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摇头,“没有。”
  我不太会安慰人,在这样的时候多半会选择安静。
  陈识睡着了,在后半夜醒过来。我睡的也很浅,他一动我就醒了,然后开了灯。我不知道别人醉酒后有什么习惯,但是陈识在看到我醒了之后就过来啃我的嘴巴。
  闭着眼睛那样。
  力道不是特别重,但是我中午被烫到了啊,所以感觉特疼,疼的眼泪往外冒。可我不想打断他,于是默默的承受着。
  陈识并没有发现,依旧吻的很动情,顺便扯开了我的衣服。
  疼的不行的时候我还是抖了下,然后陈识睁开眼,我们慢慢分开。
  他在我身上扫了一眼,最终视线落在我身上被烫到的那个红印儿上。他那样看着,看得很仔细,又好像不明白什么一样,忽然又看了看我的眼睛。
  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摇了摇他的胳膊,“怎么了?”
  陈识依旧是没有完全清醒的状态,他揉了揉眼睛,还是看着我,最后说,“睡吧。”
  说完,他已经重新躺好,只是这一次是背对着我了。
  我又小声的喊了他的名字,却没有反应,之后从他身后轻轻的搂着他的腰。以前他会拉着我的手,但这次没有。
  第三天陈识还是请假了,在前一天就请好假,想在我走之前好好的陪着我。
  但是他感冒了,加上前一晚喝了太多酒所以人不太舒服,整个上午都躺在床上。
  我不知道他醒没醒,看着他很累的那个样子,我不忍心去喊他。早上我做好早饭放在他旁边,然后和每个女孩子一样,很难得的一次见面也会想帮自己的男朋友整理一次房间。
  陈识的房间其实很干净,只是桌子有些书和杂志,然后就是衣服。
  夏天的衣服每天都要换,陈识又不喜欢和别人共用洗衣机,所以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手洗的。
  我怕打扰到他睡觉,就拿着衣服出去洗了。洗衣服这件事我真的不是很擅长,而且怕会洗不干净,所以每一件都仔仔细细的洗了好久,全部弄好又是中午了。
  回到房间,我看到陈识还是早上的那个姿势,侧身躺在床上,早饭也完全没动过。
  走近才发现他其实是睁开眼睛的。
  我在陈识面前蹲下,拉过他的一只手,又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
  “你是不是不舒服?”
  陈识没说话,转过身,换了个方向依旧是背对我的样子。
  我去拉他的手,他还是不理我。
  难得相处的时间,好像就被耽误了整整一个早上。如果是以前我会发脾气的,但现在看着陈识,我其实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我只是想为他做点儿什么。
  我怕的,只是他不需要我再为他做什么。
  从房间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小蕾和那个梳小辫子的乐手,他们门口拥抱,然后乐手亲了亲小蕾的脖子。
  我那时已经转过头了,但是小蕾笑嘻嘻的和我打招呼,我只好再转过头去看她,在看清她脖子上的红印儿之后我才明白陈识为什么会这样。
  午饭做好后,我还是放在同样的位置,陈识会不会吃我不知道了,因为下午我就要走了。没有人送我的话,我要提前很早去火车站。
  我开始收拾自己带过来的那两件衣服,还有给陈识带来的吃的。
  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之后,我看到了那天我带来的那盒安全套,其实我们只有第一天用了而已。我还记得陈识坏坏笑着说十二支的样子。
  最后,我们只用了一个。
  我把它放在床边的抽屉里,那一瞬间,很有想哭的冲动。
  我记得有人说过,如果能重新来过的话,最想的是没有那个撕开的安全套,可事实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重新来过。
  无法恢复原样的不是撕开的安全套,而是真真切切付出过的心。
  我给过陈识的所有,我都不后悔,也没想过要去后悔。
  因为我知道,他也不会后悔的。
  临走之前,我把陈识给我的钥匙放好,已经冷掉的午饭又拿出去热了一次。我还是从背后抱了抱他,是我熟悉的温度和感觉。
  我说,“我没想过要骗你的,昨天我确实和许易在一起。我被咖啡烫到了,当时他也在,所以送我回来换衣服。”
  陈识依旧不说话。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下星期我再请假过来。”
  回去的路和来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因为感觉不一样。来的时候会觉得时间特别快,但回去不一样,只会感觉路特别长,好像怎么都走不到一样。
  这一天没走堵车,我很快就顺利到了火车站,但是在候车大厅里等了好久,我以为陈识还是会来的。
  检票前我还是看了看手机,陈识没有打电话过来,也没有发短信。
  完全不难过,还是不可能的。
  跟着人群往站台走,广播里已经开始催促了,可我好像就是走不快,不止因为手上重重的行李,似乎还有什么被拖住了一样。
  陈识还是来找我了。
  我听到他喊我的声音,只是那时的我们已经隔了好远好远的距离。
  广播再一次提醒发车时间。
  我冲着他摆摆手,很用力。
  他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还是被拦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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