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怪事
“啪!”青瓷碎裂的声音很清脆,犹如杜子笙现在的感觉:“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她是你妹妹呀,若是出了事,该怎么办!”
手微微的颤抖,渐生渐长的恐惧像一把紧箍,慢慢收缩。
“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嘛,谁知dào
…”计谋成功的喜悦,已经被满屋子的责难眼光消磨殆尽,不愿意认错的仲孙夏蕾还在犟嘴。
都是那个贱种的错!没想到连一向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哥哥都满脸不赞同,气死人了。
她没错,凭什么要认,那种人死了才好!
“蕾儿,住嘴!”仲孙茂怒喝,俊颜再没有平时的温和:“要是让父王知dào
小妹不见了,大家全得吃不完兜着走!”
“什么嘛,不过是个贱…”
剩下半句在长兄狠辣的眼神逼视下,不情不愿的吞了回去,
“我要去找涵阳!”杜子笙猛地起身,只留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仲孙茂把好友焦虑的模样尽收眼底,了然的眼底有些无奈。
有些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明明知dào
不可能,偏偏更能诱人陷足其中。
摇了摇头。转过身吩咐道:“都一起去找。”
奈何京城这么大。人海茫茫。一个半大不小地孩子哪里是说找就能找到地。
那个把涵阳带出去地奴才吓到脚都软了。又是鞠躬又是告罪地。慌忙领着众人到最初丢涵阳地地方。却已经杳无人踪。当即抖得跟筛糠一样。
日渐斜阳。泾西王处理完“私事”。回到王府连口气都没能喘上。就看到垂头丧气地一干儿女。
身为长子。仲孙茂只好硬着头皮把事情地始末说了遍。一片寂静。别说冷汗津津地下人。就连闻讯匆忙赶来地三位夫人也不敢说话。原本傅玉阶尚且有心回护。这次却出乎意料地沉默。
手指沿着杯壁慢慢磨蹭。突然一掌狠狠劈向木桌。茶碗杯碟碎满一地。
“派人出去找!要是人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统统等着领罚吧!”
“王爷,王爷,有消息了!”管家一边撩袖拭去汗水,一边奔进来报gào。
“说。”
“照着三小姐的模样描述,据一个买糖葫芦的老头说,好像是走去南街的方向…”
“南街!?”
众人面面相觑,全部变得难看起来。胡樊姬担忧神色尽显,一张娇艳容貌泫然欲泣:“王爷,这该怎么是好…阳儿,阳儿这么小…”
阴影下,阳光斜斜照着,那双美丽的眼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与其说是担心女儿,更像是忧心自己会失去宠爱。
仲孙慛忽地站直了身体,走过傅玉阶身旁,看了眼在她怀中瑟瑟抖的二女儿,气极反笑:“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说完便拂袖而出。
揽在女儿肩头的手愈来愈紧,青细的血管映衬翠色的玉镯,苍白而无力。
“娘…痛!”仲孙夏蕾低叫,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去,却被傅玉阶阴狠的脸色吓了一跳。
“蕾儿,过了这一段,过了这一段,娘不会放过她们。等事成之后,那个贱种不过是弃卒而已,到时候,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贴在耳边,轻细的话语让她通体生寒。娘究竟是怎么了?什么事成之后?
几只寒鸦飞过,从狭窄的缝隙中掠过数道阴影,投在已经半干的残血上,显得很是可怖。
“呼,呼呼。”重重地喘着粗气,涵阳一点一点往前走着,试图让身心放松下来。地上散乱的尸块依旧,软底鞋踏在积水上,背过身,把一切都抛在后头。
到了现在,她才觉身后已经汗津津湿成一片。弦被绷紧以后,突然的断裂会释fàng
出巨大的能量。现在,恐惧已经让胃不断的在痉挛,再呼吸多一口这些令人作呕的空气,只怕就要晕倒。
“真是流年不利,出门遇变态!”捂着腹部,忍耐着强烈的不适,就算整个脸已经苍白得没有血色,脚步依旧坚定地往前走着。
只差一点点,就是头断裂的时间,她就走不出去了。那个诡异的小子,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不,他是会杀了任何出现在面前的人!明明被一层纱布遮盖着,也完全阻止不了那股强烈的杀意。
无边无际的墨黑,可以把人吞没的静寂。不懂为什么他最后出现了一丝迟疑,但是若接下来另外一个怪胎没来的话,她也是死定了。现在回想,依旧心有余悸。
“墨染。”
一样恶心的黑衣,一样阴沉的幕离,只不过比那个小怪胎要大上一号。声音很好听,年纪却难以判断。几条银白色的头若隐若现,声音却不像是老人。
不过涵阳还是很感激他的,因为他赶在自己英勇就义之前,把那个凶猛的“野兽”给点穴牵走了。唯一让她不满yì
的是,怪胎二号在临走前非常“意味深长”的扫来一眼。那眼神真的很像,看一块摊平在砧板上的肥肉…
破旧的屋舍低矮密集,一栋接一栋,紧密地排列在一起。房檐时不时垂落几滴水珠,伴随偶尔渗透进来的阳光。
凭借来时的记忆,在弯弯绕绕的过道里寻找出去的路。傍晚将至,没有光的南街才是真zhèng
的鱼龙混杂之地。没有法制,没有人性,黑暗深处躲藏着透出幽光的眼睛。到那个时候,她会死得更惨。
她还不想死,可惜老天看她不顺眼,眼看还有两个拐角就能出去,前面传来的殴打怒骂声虽然不大,但是很清晰。
起码再没有一刻,让她这么痛恨自己敏锐的听觉。